人間之內。
京城恢復了原狀。
只有齊雲公府,仍然是一片廢墟。
甦庭也沒有恢復這齊雲公府的念頭。
齊雲公丁言並不在府中,這府中死去的都是他家下人。
就連丁言的妻女,都已經借探親的名義,離開了京城,避免留下後顧之憂。
如今丁言造反的意味,已是極為明顯了。
“造反不造反,關老子屁事,反正甦關兒總算被老子砍死了。”
甦庭喘息不定,心中卻也有些憂慮。
前次他斬了散仙層次的甦關兒,結果事後出現了一個堪比真仙的甦關兒。
他幾乎可以斷定,甦關兒這樣的手段,來自于臨東白氏之祖。
當年臨東白氏之祖被清原祖師所滅,但封神的卻是其座下白虎,而本身成就天仙之位。
眼下看來,那白虎便是白氏祖,只是分化成了兩個生命,或許類似于父子一般的關系,或許又是另外一種玄妙的聯系。
按道理說,這樣的法門,分化完整的兩身,均為本尊,而非分身,定然是付出了極大的代價,應當不會再有另外一個本尊。
但甦關兒這廝完全不能以常理而論。
最重要的是,甦庭還不清楚,這廝費盡心力,不惜葬送魔宗,從而踏足中土,究竟在謀劃什麼?
甦關兒雖死,但他所求,至今不知。
或許這依然還是一個隱患。
“這就留給天庭了。”
“我受的帝旨,是守護中土,不受魔道所侵,直至兩朝紛爭落定。”
“眼下也算定了。”
甦庭這般念著,看向手中的仙蓮根睫。
這是玉靈仙子臨行之前交還給他的。
內中氣息被與玉靈仙子截取一縷,不知用于何處,但根本未有損傷。
而且玉靈仙子,經過這仙蓮根睫,察知到了甦關兒的所在。
當時玉靈仙子隨手一揮,輕風撲面而來,便是在那恍惚之間,讓甦庭看見了甦關兒所在之處。
新朝京城,齊雲公府。
——
殿前天師劉泊靜,大致明白了事情的過程,但仍未想通其中的細節。
他所知不多,縱然智慧極高,也總覺得,甦關兒死得太過于簡單了些。
就算是玉靈仙子親自出手,也不見得可以如此輕描淡寫將甦關兒滅去。
在他原先的謀劃當中,能夠將真仙層次的爭斗,壓制在方圓千里之內,便算是在可以承受的損害範圍當中……而且仙家斗法,對于氣運的影響,卻也難免。
但是今日甦庭斬殺魔道之主甦關兒,幾乎沒有造成太多的損傷。
僅僅毀去了一座府邸。
“真君……”
“不要多問,反正甦關兒死了,你下界來的目標也達成了,今夜替我收尾,明日登天復命。”
“也罷。”劉泊靜息了問話的念頭,又遲疑道︰“真君不與老夫一並復命麼?”
“天下未定,帝君旨意尚未達成,我自然還要停留幾日。”甦庭沉聲說道︰“待天下立定,我于元豐山開壇講法,便會歸返天界,不會長久逗留在人間之中。”
“老夫知曉了。”
劉泊靜這般說來,又道︰“這里還須善後,老夫留下,真君回山修養罷。”
盡管此時看來,甦庭只是虛弱難當,未有什麼沉重傷勢。
但直面真仙之輩,怎麼可能沒有受傷?
只是到了真仙層次,或許傷勢都未必那般明顯了。
“也好,這里交給你了。”
甦庭沒有矯情,伸手往前一拍。
虛空破碎,其後便是清虛境所在。
但見甦庭一步邁入虛空當中,進入了清虛境。
——
元豐山。
玉靈仙子登天而去,已然回返紫霄宮。
但卻將雲宮留在這里,等侯甦庭講法。
只是此時此刻,甦庭也算明白,雲宮留在元豐山,不單單是為了等侯講法,也是為了給自己解惑。
“仙子早已知曉,天庭之中必有甦關兒的眼線。”
甦庭沉聲道︰“三界六道當中,甦關兒最為畏懼的,莫過于玉靈仙子,所以必須讓他確定,仙子登天而去,歸返紫霄宮了……只有如此,他才會大意?”
雲宮點頭說道︰“仙子確實這般說的,她說能夠克制甦關兒的,不單單她一人,那位天地孕育的真神,得了道祖的指點,也有這樣的本事……甦關兒只是忌憚玉靈仙子,卻不會在意另外一位的行蹤,也不知道她擁有克制甦關兒的本事,所以這次不是玉靈仙子出手,而是小婷來相助。”
甦庭頗是不滿,說道︰“近來成長,堪比真仙,她架子倒是大了不少,還不願見我了。”
雲宮神色略有古怪。
甦庭見狀,問道︰“你知道什麼?”
雲宮輕聲說道︰“在甦關兒隕落之後,小婷來過元豐山一回,跟顰兒也見了一面,但她說暫時不是見你的時候。”
甦庭頓覺無奈,說道︰“這算什麼?下界來了也不見我,扮個什麼神秘?”
雲宮神色愈發古怪。
甦庭覺得訝異,正要詢問。
然而雲宮卻咳了一聲,說道︰“小婷說了,她再過一段時日,會去找你的。”
甦庭攤了攤手,說道︰“好了,就這樣吧。”
——
當甦關兒隕滅。
魔道之患,已算除盡。
各宗各族也各自散去,歸返各家。
紅衣身為神靈,原本守護中土往南方向,如今也已歸來。
“甦關兒當真隕滅了?”
“確實隕滅了。”
但甦庭遲疑了下,又沉吟道︰“只不過,那日與甦關兒一戰,身在虛無當中,卻能傷及甦關兒……是那小精靈在天上相助,只不過她的這法門,著實極為驚世駭俗,元豐山作為清原祖師的道統,可知究竟否?”
紅衣點頭說道︰“我翻閱過典籍,昔年清原祖師有著兩件法寶,乃是本命至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隨著自身修行精深,而不斷成長……後來清原祖師成道,這兩件寶物便也化入大道之中,原以為就此化道,現在看來,還是存在的。”
甦庭沉吟道︰“古鏡?”
紅衣說道︰“看來那小精靈,是得了真傳的,她能夠運用古鏡,把你收入其中,投影在外,所以甦關兒傷不了你,但你的仙術,卻可以經過古鏡投影,傷及甦關兒。昔年這是清原祖師展現過的本事,但祖師成道之後,便不曾出手了……”
甦庭應了聲,神色仍是頗為沉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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