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跡道人離去後。
甦庭與小精靈收拾好行李，搬上了那雙駕馬車。
接著甦庭便徑直去往甦家老家主那兒，至于小精靈，則化身青鳥，將風珠收起，藏入了馬車之中，也是守著這駕馬車。
若是甦家之內有什麼心思深沉的，又或是手腳不干淨的下人，勢必就要遭殃了。
……
書房當中。
“你有急用？”
老家主略有為難，道︰“京城那邊，正在著手準備，將要取得列元火木。”
甦庭摸著下巴，說道︰“也就是說，還沒取來這列元火木？”
老家主嘆了聲，道︰“也過不了多久的。”
甦庭搖頭道︰“那我不要了。”
老家主聞言，不禁一怔。
甦庭嘆道︰“甦家行事，效率太慢，耽誤了我，現在我不要這列元火木了，你把銀兩兌換給我……”
老家主怔了半晌，才道︰“你不要列元火木？”
甦庭點頭道︰“我現在改主意了，只是要錢。”
“死要錢？”
老家主聞言，皺眉說道︰“你若是一開始就要錢財，老夫倒是應允了你，免去了許多麻煩，但那時你要列元火木，為此，我甦家在京城之中，上下打點許多，也耗了不少情面，才開始能取得列元火木，你這半途而廢，未免太過……”
話未說盡，但老家主意思已是極為明朗。
饒是甦庭臉皮甚厚，卻也覺得這生意有些不大地道，但如今表姐前往浣花閣，將要根治這寒鼎之身，再無須列元火木，不如換作錢財。
前次其實有了那紅衣女子汲取寒氣，已然替代了列元火木的功效，只是那紅衣女子不知能幫表姐多久，後來又出了白堪山龍虎異象之事，讓甦庭無暇跟老家主提及此事。
現在既然列元火木已經無用，自然不必再要。
“也罷。”
甦庭嘆了一聲，道︰“在京城打點的銀兩，花費的人力物力，甚至你甦家耗費的人情，全記在我甦某人帳下，換算過來，我吃虧一些，拿少些銀兩就是了。”
老家主略微沉吟，思索不語。
甦庭說道︰“現在列元火木我用不上了，其實我這人一向心軟，如果你甦家已經開始取得列元火木，那我也就收著了。但既然眼下沒有列元火木，那麼事情就到此為止，此前甦家的付出，全由我甦庭承擔，如此還不成麼？”
老家主深深看他一眼，道︰“可以。”
甦庭略有心疼，暗道︰“甦某人好不容易大氣了一次，未想代價如此沉痛，心中竟是有些喘不過氣來，好在羊毛出在羊身上。”
正當甦庭想要辭行離去，但還未開口，便听這位老家主問道︰“你這便要走了？”
甦庭點頭道︰“今日上路。”
老家主問道︰“回返落越郡？”
甦庭搖頭道︰“去往京城。”
老家主聞言，沉吟道︰“京城？甦家在那邊，還有些門道，倒是可以……”
甦庭略微抬手，似笑非笑地道︰“不必，甦某人獨身一人闖蕩天下，也不用借你甦家的威勢。”
老家主微微皺眉，他本有些事情，要托甦庭去做，但被他這般堵住，卻是不好再多說話，只是轉而說道︰“都是甦家後人，何分你我？你若願意，我這便將你重新列入族譜之內，仍是我甦家嫡系之人。”
“免了。”
甦庭擺了擺手，嘿然一笑，卻不多說。
這老家主顯然是看出了我甦某人神采風流，睿智淵深，本領高遠，所以想要招攬自己，但就是元豐山拉攏自己，都是看著表姐的顏面，才勉強接了個名義上的外門長老，何況區區一個俗世家族？
雖說都是甦氏族人，但也隔了這麼些代人，跟陌路人其實沒有差別。
“告辭了。”
甦庭略微施禮，畢竟歲數差距擺在這兒，他以晚輩對長輩的禮數，施了一禮，方才離去。
看著甦庭遠去，甦家老家主一言不發。
這位老家主，多年經歷，自然懂得察言觀色，他看出甦庭眼神中的意味，顯然知道事不可為，也沒有糾纏于此事，只是嘆息一聲。
甦家後輩之中，死了一個出色的甦立。
甦立多半是死于甦庭之手。
甦庭比之于甦立，更為出色，甚至是有著常人難以企及的本領。
這少年若能歸回主家，今後必是甦家的一大臂助，甚至成為支柱，但這個少年，顯然看不上甦家。
老家主心中略有黯然。
“那玉牌之事，怕也不必再去追尋了。”
他看向門口，心中隱約有些明悟。
倘如這個甦庭，乃是修行之人，那麼玉牌之後蘊藏的秘密，怕是已經被他所取。
若是換了別人，得了秘密之後，要再用玉牌來換取好處，怕也還做不出來，可這個少年的心性，未必做不來。
這一次甦家是虧了好大一筆銀兩。
但卻容不得賴賬。
“本是同根生，可惜不能為本家所用。”
“可惜了。”
……
離了坎凌甦家。
馬車之中，已然是多了一箱珍寶，黃金翡翠，還有一沓銀票。
畢竟銀兩太多，佔了地方，甦庭便換作了這些黃金玉石之類，再換了些許銀票。
“黃金白玉，換成銀兩，能把我這車都堆滿。”
“哈哈，咱們真是發財了。”
“早些時候要是有這麼些錢，咱們姐弟也不用整日惦記著柴米油鹽。”
說著，甦庭怔了下，才嘆了聲，心中稍顯沉悶，旋即望向天空，低聲道︰“我要是上輩子有這麼一筆錢財，簡直是億萬富豪，還學個屁的古語，也犯不著被葫蘆砸死了。”
他本想轉移自己的念頭，但未想心情愈發沉重，不禁怒上心頭，提起馬鞭，甩了一記。
啪一聲響！
烈馬吃痛，奔跑得快了許多。
“你干什麼？”
小精靈聲音從馬車里傳來，驚叫道︰“嚇了我一跳。”
甦庭面不改色地道︰“人生苦短，我得節省時間，走得快些。”
小精靈不疑有他，只是問道︰“現在就去官道上，走京城的路麼？”
甦庭說道︰“不去官道，但要抓你去見官。”
小精靈怒道︰“抓我見官干什麼？”
甦庭嘿然道︰“別以為我在馬車外就不知道，你在誘拐那條小白蛇，讓它當你坐騎……你個人販子，不，你個蛇販子！”
小精靈訕訕道︰“我只是見它比外頭那條蛇可愛些，跟它說說話而已。”
這話才落，馬車忽然慢了下來。
然後馬車停下。
小精靈悄悄朝著馬車外看了一眼。
外頭赫然是坎凌的縣衙！
“甦庭！”
小精靈驚道︰“你還真要抓我見官麼？”
甦庭哈哈一笑，說道︰“見官個屁，這位縣太爺與我有舊，我要跟他辭行，他這種官場中人，非常懂得道理，鐵定是要送我臨別禮物的。”
“你這個……”
小精靈點頭道︰“學習了，學習了。”
原來是來厚著臉皮伸手討要禮物的。
以後自個兒要是有著跟甦庭分開的時候，離去之前，也得先找甦庭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