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芳言看著風霆,溫和說道︰“雖然你擔心我被向千古同化,但是我還是要說,向千古做這麼多事情,似乎真的有些是不得已而為之。”
“如果他是不得已為之,那他的壓力來自哪里?”風霆問道。
“臨天峰。”段芳言說道。
風霆並不意外,能給向千古壓力的人,只有臨天峰上的那幾位老祖。不過他感覺向千古這樣的人,又怎麼會什麼事情都听別人的。
段芳言看出風霆不信,她繼續說道︰“就像不允許弟子談論修武,而且也不允許有超強的修武者存在,這應該都是臨天峰的命令。”
“這並不奇怪。”風霆隨意說道。
“你知道其中原因?”段芳言問道。
“知道一些。”風霆答道。
“是什麼原因?”段芳言問道。
風霆笑了笑,說道︰“以後我再告訴你。”
“好。”段芳言也不多問,而是繼續說道︰“再比如,一百多年前的那個大惡人。是向千古求老祖出關,老祖才出手協助擊敗了大惡人。”
“你們君天宗的這幾位老祖夠懶的。”風霆笑道。
“老祖從不離開臨天峰,也很少見宗門內的弟子,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段芳言覺得這並不算什麼。
“大長老見過老祖幾次?”風霆問道。
“不超過五次。”段芳言答道。
“大長老入君天宗多少年了?”風霆問道。
“五百年。”段芳言答道。
“五百年,見過五次,一百年一次,這幾位老祖還真是喜歡安靜。”風霆笑道。
段芳言稍微沉思了一下,說道︰“幾位老祖是在潛修xiu lian,若是沒有他們的潛心xiu lian,也就沒有君天宗此刻的輝煌。”
“是啊!世人都知道有老祖,卻從未見過老祖,依然威之如神。老祖的存在,確實是君天宗昌盛的根源。”風霆的語氣中帶著幾分調侃。
段芳言當然听出來風霆對此有些不屑,她問道︰“你認為君天宗用幾位老祖來恐嚇世人?”
“不是嗎?”風霆反問道。
“因為老祖確實存在,也確實如神一般強大,世人才會敬畏君天宗。”段芳言解釋道。
“世人見過老祖嗎?既然沒見過,為何會認為老祖如神一般強大?”風霆反問道。
段芳言一听這話,竟然覺得有些道理,她隨即笑道︰“這麼說來,你覺老祖的存在就是虛張聲勢?”
風霆笑道︰“老祖確實強大,不過世人根本沒見過老祖,之所以認為老祖如神一般強大,當然是有人把這樣的信息灌入到了世人的耳朵里。”
段芳言聞言,竟然覺得有些道理,她笑道︰“你認為是君天宗故意嚇唬世人?”
“不是嗎?”風霆反問道。
段芳言笑了笑,她沒有反駁,也沒有承認。
風霆看出段芳言不想跟自己爭辯,他笑道︰“你見過老祖,你知道老祖強大到了什麼程度?”
“我去過臨天峰,算是見過老祖。不過沒見過老祖出手。”段芳言答道。
“你都不知道老祖有多強大,世人如何知道?”風霆看著段芳言說道。
“你的話也許是對的,也許是君天宗故意把老祖的強大昭告天下。但是君天宗這樣做,並不能算錯。”段芳言說道。
“也許吧。”風霆也不想爭辯了。
段芳言自然更不想爭辯,她笑著改變話題︰“你放心,就算老祖,也無法動搖我對向千古的恨意。”
“我相信你。”風霆說著取出一個丹盒,扔給了段芳言。
“我替宗主夫人謝謝你。”段芳言說道。
“雖然我不認識那位宗主夫人,不過能讓她多活幾天,也沒有什麼。”風霆說道。
段芳言稍微一頓,試探問道︰“這些靈丹不能根治宗主夫人的傷痛,那你有根治山傷痛的辦法嗎?”
“有。”風霆答道。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幫幫忙。”段芳言的雙目中透出了期待之色。
“需要我親自動手。”風霆隨意說道。
“這有些麻煩。”段芳言遲疑說道。
“我也沒打算費力為她根治病痛。”風霆笑道。
“段芳言無奈笑了笑,他知道風霆這話未必是發自內心。
“你回去吧。”風霆說道。
“好。”
兩人分開,段芳言回百里峰,風霆回岩洞。
接下來的日子里,段芳言每隔兩三天,都會來找風霆,拿走兩顆靈丹,告訴風霆一些關于關于接引峰的信息。
雖然沒能打探到向千古的陰謀,但是也讓風霆更加了解向千古。他發覺向千古並不是那麼無堅不摧的冷酷之人,至少在他心里,他的夫人李璇,是他最珍惜和最尊敬的人。
風霆來到君天宗的主要目的,就是要拖著向千古,不讓向千古去騷擾天都。至少這個目的已經達到了,所以風霆也不著急,讓段芳言慢慢打探。
至于結果,他覺得雖然段芳言很聰明,但是想查探到向千古內心中的陰謀,好像不太可能。
段芳言也曾經問過風霆,是否想過徹底治好李璇的傷痛。風霆都拒絕了,一來,治好李璇需要耗費很大精力,二來,他可不想段芳言那麼相信李璇。
段芳言說過一次之後,也就不再提起。
轉眼兩個月過去了,這兩個多月,李璇吃了五十顆震邪丹。她的傷痛雖然沒有徹底恢復,但是表面上看,她已經重歸青春了。
頭發變黑了,蒼老的臉也有了光澤,從一個老婦人,變成了一個貴婦人。
被傷痛折磨了一百多年,李璇能恢復成這個樣子,她自己都有些無法相信。
向千古更是每天面帶喜色,原本總是平和沉穩的臉上,隨時會展現笑容。
這一天,夫妻二人在書房喝茶聊天。
李璇看著丈夫,說道︰“宗主,有件事,我不想瞞你。”
“夫人請講。”向千古說道。
“我感覺震邪丹並非出自芳言之手。”李璇溫和的看著丈夫。
“我知道。”向千古點頭。
李璇對丈夫知道此事,並不意外。自己都能感覺到,丈夫比自己睿智百倍,自然也早就感覺到了。
向千古鄭重說道︰“如果我猜得不錯,應該出自風霆之手。”
李璇聞言,也並不意外,她說道︰“我感覺也是。”
書房里安靜了下來,互相尊敬,互相愛護的夫妻二人,都同時沉默了下來。他們都知道對方想說什麼,也都知道對方會說什麼。
過了一會兒,向千古微微笑了,說道︰“夫人,你讓我想想。”
“多謝夫君。”李璇溫柔的笑了。
“你我幾百年的夫妻,不用如此客氣。”向千古笑道。
“我知道這讓夫君為難了。”李璇的目光中透出了心疼之色。
“我是你夫君,無論什麼事情,我都該替你扛著。”向千古笑道。
“夫君。”李璇語氣有些顫抖,起身走到丈夫身邊,握住了丈夫的手。
向千古也站了起來,攥著妻子的手,笑道︰“夫人,這是你的機會,也許也是我的機會。”
李璇聞言,目光有些疑惑,其實她不太懂丈夫這話的意思。
“好了,芳言怕是要來了,你回房間去等著她吧。留她吃飯,我也去。”向千古笑道。
“好。”李璇溫柔的看了一眼丈夫,轉身出門去了。
向千古緩緩坐下,說放在茶杯上,卻沒有端起來喝。也許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手放在了茶杯上,因為他的心根本沒想著喝茶。
房間內罕見的出現了凝重的氣息,而且越發的凝重,所以一切都好像凝固了。
過了能有一個時辰,向千古才站起來,房間里的凝固也隨之被打破了。向千古走出了書房,向夫人的房間走去。
遠遠地,就听見了夫人和段芳言的說話聲。
听著夫人柔美爽朗的聲音,向千古的臉上露出了笑容。他放慢了腳步,似乎想多听听夫人的聲音。
可是不過一里的距離,他很快就到了夫人的房門外。
不過他卻停下了腳步,也沒有敲門,就站在那里愣了一下。然後無奈笑了笑,轉身離開了。
“宗主。”
剛走了幾步,听見了夫人的聲音。
向千古回頭,笑著說道︰“我去去就來。”
“好。”李璇笑著答應。
向千古走了。
李璇返回房間,繼續跟段芳言說話。
過了一刻鐘,向千古歸來。
三人坐下吃飯,這又是一頓很開心的晚餐。
吃過了飯,段芳言離開。
向千古和李璇靜靜喝著茶。
“宗主,是不是我讓你為難了?”李璇看著丈夫,眼楮里透著歉疚。
“沒有。”向千古微微笑道。
“夫君,不用急,慢慢來。”李璇的聲音很溫柔。
“我知道。”向千古端起茶杯,靜靜喝茶。
李璇見丈夫不想多說,她也便就不問了,靜靜的陪著丈夫喝茶。能這樣陪著丈夫喝茶,對于李璇來說,其實就是莫大的幸福。她希望這樣的幸福能持續下去。
……
暗夜之中,風霆和段芳言在樹林中相見。
“我發覺向千古似乎有些沉重。”段芳言說道。
風霆聞言,並未立刻發表看法。
段芳言繼續說道︰“他心里沉重,這我能理解。可是我竟然看出來了,這就很不正常。”
“你覺得他是故意表演給你看的?”風霆問道。
段芳言搖了搖頭,默默說道︰“這些天來,在宗主夫人面前,他一直都很坦誠。似乎不該突然表演情緒給我看。”
“難道他也會喜怒于色,真的心事重重。”風霆說道。
“不知道。”段芳言也不確定了。
風霆看著段芳言,平靜說道︰“看來你已經查不到什麼了。”
“你認為我已經著了他的圈套?”段芳言明白風霆的意思。
“嗯。”風霆點頭。(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