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金夢藝術節
1
一年一度的省藝術學院“藝術節”隆重舉行。
在寬敞明亮的大排演廳內，燈火輝煌，舞台上方，醒目地寫道︰“金夢藝術節”
在開場前夕，依凡領著陽剛坐在觀眾席中間介紹情況︰“一年一度的藝術節，其實就是全體藝術系師生的學習成果大匯報。”
陽剛︰“我不是你們學院的學生，參加演出，合適嗎？”
依凡︰“我們老師說過，歡迎兄弟院校的同行，相互交流，相互學習。”
陽剛︰“如果萬一唱不好，給你們學院抹黑，咋辦？”
依凡︰“你要對自己有信心。我說你行，你就行。我們系里的幾名男高音都不如你。他們平時不把我們唱女高音的放在眼里。”
陽剛︰“你認為我能超過他們嗎？”
依凡有點火了︰“一直以來，我要培養你的自信，你還沒有樹立起來嗎？”
陽剛︰“我一直在努力，平時練習總覺得也有了，可一到臨陣上場時，信心好像又沒了。”
依凡哭笑不得，激動起來︰“你要走到哪里，自信就在哪里。我真拿你沒辦法。在今天這關鍵時刻，這坎兒都越不過，以後的路長著呢，今天過不了，以後一生就沒戲了。平時說什麼夢想，什麼……我都不願說了。”
陽剛︰“我覺得也是，平時信心滿滿，可一到關鍵時刻就……特別是，我不願意面對競爭對手。”
依凡︰“你不是通過演話劇克服了舞台恐懼癥嗎？
陽剛︰“可是，演話劇不是比賽，沒有競爭對手啊？”
依凡有點氣憤地︰“早知道這樣，就不該讓你出演話劇。生活處處充滿競爭，如果你要逃避，就只有重新回到大山里去，當放牛娃去，那里就沒有競爭對手。當初從大山里跑來，為的什麼？”
陽剛︰“可是，我又不甘心當放牛娃呀。”一臉痛苦的表情。
依凡︰“你就是不能戰勝自我，今天這一關過不去，我也不會理你了。”起身正要走開。
陽剛站起趕緊跟上︰“依凡，依凡，等等，我，我豁出去了！”
依凡臉上露出了笑容︰“我要是不用激將法，你能戰勝自己嗎？”
陽剛︰“我想，我回去當放牛娃無所謂，就怕枉費了你一片苦心。”
依凡苦笑了一下︰“我費的心，都無所謂，只是，你自己把自己埋沒了，多可惜呀。”流出了眼淚。
陽剛感動地，為她擦拭︰“請你相信我，我不會讓你失望！”
依凡點點頭︰“走，我們到後台去準備吧，演出要開始了。”
2
陽剛隨依凡進後台化妝間，只見里面擠滿了參加演出的藝術系學生。
聲樂系三位女生看到陽剛到來，立即把依凡和他圍住︰“哇，依凡，你終于把你的師弟帶來了。我們等了好久，以為他不來呢。”
依凡用責怪的眼光望了他一眼。
陽剛微笑了一下，對她們說︰“我一定會來的，對不起，我只是來遲了。”
女生甲︰“你來了就好，希望你今天好好表現，把那幾位男高打下去。”
陽剛問︰“是哪幾位啊？”
依凡告訴他︰“站在鏡子前梳頭的那三位。”
陽剛看到一位是白西服，一位是黑西服，另一位是紅西服，問道︰“他們擅長唱高音嗎？”
女生甲︰“我平時听他們唱高音唱得特高，他們還自封是當今世界第二代‘三高’，你看他們狂不狂？我沒听你唱過，不知你的實力如何……”
依凡︰“肯定超過他們，我對他有信心！”
陽剛問依凡︰“世界三高是什麼？”
女生們發出噓聲︰“哇，世界三高都不知道，你能唱高音嗎？”
依凡︰“就是當今世界上的三大男高音歌唱家，他們分別是意大利的帕瓦羅蒂和卡雷拉斯，還有西班牙的多明戈，這個是基本音樂常識，以後要記住。”然後又對同學們說︰“你們別笑他，知道得多，不一定唱得好。歌唱不需懂太多理論，靠的是實踐、天賦加勤奮。”
女生們發出贊嘆︰“哇，難怪你比我們唱得好。”
依凡︰“我還不如他呢。”
女生們對陽剛說︰“哇，我們對你更加有信心了。”
陽剛心里清楚︰“謝謝你們的鼓勵。”
這時，三位男高音向這邊走來。
其中的白西服，對依凡說︰“喲，我們的校花姐姐，還帶來一位為你們女聲組鼓掌加油和捧場的吧？”
女生甲︰“我們都要為他鼓掌呢。”
白西服男高音，藐視地問︰“他是何許人也？”
依凡︰“所謂‘山外有山’，等會兒就知道了。”
三位男高音不屑一顧地齊聲道︰“我們還沒听說過。”把頭發一甩，揚長而去。
3
陽剛沉默著，心里憋著一股勁。此刻，他才真正體會到，一定要有敢于競爭的勇氣，自語道︰“要有勇氣和自信，才能維護自尊！”
依凡听到他的自語，默默地向他點頭。
這時，鈴聲拉響，演出開始了。
依凡告訴他︰“你的演唱被安排後面，我們要上場了，你可以先在台下觀賞。”
陽剛︰“好的，我先下去了。”
陽剛來到台前的一個角落里，靜靜地欣賞著。
首先是氣氛熱鬧的開場舞，大氣磅礡，氣勢恢宏，表現了舞蹈系學生深厚的藝術功底。
然後是一段雙人舞——《化蝶》，抒情優美，情意綿綿……
接下來是，聲歌表演系女生上場。
首先是依凡的女高音獨唱，她演唱的是保留曲目《乘上歌聲的翅膀》︰“乘上歌聲的翅膀……親愛的隨我前往……走到這恆河的岸邊……最美麗的好地方……”
響起熱烈的掌聲。
陽剛盡情地鼓掌。
其他女聲的獨唱也上場了。
陽剛覺得，她們的水平，確實要比依凡遜色，也贏得了掌聲。
接著下來的是自稱世界三高的男聲獨唱，登場了。
主持人報幕︰“下面是被我校師生譽為‘當代第二代三大男高音’為大家精彩獻藝。他們三人聯唱歌劇選曲《飲酒歌》。”
陽剛屏住呼吸，全神貫注地聆听。
白西服起唱第一句︰“今夜這杯美酒敬給你。”
黑西服唱第二句︰“我把歡樂送給你。”
紅西服唱第三句︰“我把祝福送給你。”
三人合唱中間高音部分︰“讓我們共同興杯，同聲音高歌，祝福我們的明天……”
陽剛感覺他們的音色的確明亮高亢，富于穿透力的金屬音，讓人耳目一新。但，在高潮處，沒有輝煌的色彩。
台下響起了雷鳴般掌聲。
這時，依凡走下來對他說︰“你趕快去後台準備，該你上台了。”
陽剛匆匆到了後台，主持人為他去報幕，他在鏡子前理了一下衣服，深吸了一口氣，從容地走上了舞台。
陽剛看到台下的依凡和她的女同學們，翹首期盼著他。沉醉在得意之中的三位男高也正不屑一顧地注視著台上的他。
陽剛懷著飽滿的熱情，激情地唱起高難度的《渡船歌》︰“喲哈……喲哈……”
聲音噴口而出，震驚四座，立刻掌聲響起。
陽剛激動地唱著︰“江水滔滔嘛，船悠悠……青山綿綿嘛，情悠悠……”
他的高音悅耳動听，越唱越激動，連續越過幾次高難度的特高音，男高音的極限音——C3。讓听的人仿佛進入了雲端里，有天堂般的飄飄欲仙之感。
最後的高潮處，那輝煌的金屬音，穿透力，震撼力，讓整個大廳在顫動，那仿佛玻璃窗被打碎的吱吱聲，沖擊著听眾的耳膜……
掌聲如潮水般響起。
陽剛連續幾次謝幕。掌聲繼續此起彼伏。
陽剛看到依凡和她的女同學們，激動地站起來，其他的人也站了起來，喊他的名字︰“陽剛！陽剛！”
他還看到得意的三位男高坐在那里，手掌僵硬地拍了幾下，又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