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八章
人要自信
1
今天是星期天，大街上行人特別多，家長們帶著孩子也出來游玩。
依凡一定在家里休息，陽剛想起了和她第一次親密接觸，心里又躍躍欲試。他在公用電話亭打通了她家的電話約她出來，想繼續演示動人心弦的體驗，便在少年宮大門口等候。
不一會兒，依凡的身影出現在下公交車的人群中。她身穿緊身牛仔裝，頭發扎成長長的馬尾松，走起路來一甩一甩的，顯得格外輕盈自在。她手中還拿著兩只面包，老遠就跟他打招呼︰“陽剛，你吃過早點了嗎？”走到他跟前，將一個面包塞給他︰“這個給你吃。”
陽剛推脫︰“你自己吃吧，吃一個肚子會餓的。”
依凡︰“我本來只吃一個，出門前吃了一個隻果，喝了一杯牛奶。這另外一個是特意給你留的，我估計你舍不得多吃，為了省錢，對嗎？”
陽剛的臉“刷”的紅了︰“哪兒的話，我肚子還是填飽了，只是不吃好的就行了。”
依凡︰“你呀，都什麼年代了，這是什麼地方，還把吃飯只填飽肚子。”邊吃邊說︰“我還告訴你一個吃的學問，人要吃得飽吃得好，就會產生自信，如果某一天你餓著肚子或吃得很差，連精神都不振，就更談不上自信。”
兩人邊走邊聊來到一家鮮奶店。
依凡繼續講她的吃的學問︰“如果某一天在酒店里美美地吃上一頓，你會覺得精神煥發，自信心會油然而生，還敢做平時不敢做的事。”
陽剛大為驚訝︰“難怪你們城里人吃得好，就比鄉下人自信大膽，難怪有錢人總比窮人自信，傲氣，就是大吃大喝的好處？”
那當然。”依凡順便到鮮奶店買了兩杯牛奶，遞一杯給他︰“來，喝杯鮮奶，補充營養。”
陽剛又推辭，“你多喝一點，我沒喝牛奶的習慣，吃水果、喝牛奶是城市女人的專利。”
依凡︰“難怪你們山里人自卑畏縮，就是舍不得吃。”
陽剛︰“我認為有成就感，才會產生自信。”
依凡︰“你不自信，怎麼會出成就呢？”
陽剛︰“看來，我沒有你吃得好，沒有你自信，也就說不過你。”
依凡︰“當然啊，中國的哲人說過，民以食為天，外國的作家也說過，人類的發展史只不過是饑餓的動物尋找食物的歷史，你看吃的重要性多大啊。”
陽剛︰“好，听你的，這面包我吃了，牛奶我也喝了，自信心也應該有了吧。”
依凡︰“在競爭激烈時代，不自信就會被淘汰。”
陽剛三下五除二就把面包狼吞虎咽地吃掉了，牛奶兩口就喝掉了，他說︰“其實面包還可以吃幾個呢，這面包看起來大，吃到嘴里就少了。”
依凡格格一笑，“看你這餓樣，這叫壓抑，壓抑也會讓人產生自卑。”
陽剛︰“釋放能產生自信嗎？”
依凡︰“當然啦，如果你壓抑了欲望，就扼殺了積極性，積極性就是自信心。我還告訴你我的親生體會，歌唱能讓人自信，歌唱就是一種情感釋放。”
陽剛︰“難怪你吃得好，歌也唱得好，才有這麼高雅脫俗的自信感。”
依凡︰“當然，我毫不謙虛，這是我的秘籍。你約我出來就是來討論吃的學問嗎？”
陽剛︰“不，這不是主要，主要是昨天我和妲妮又排演了《榕樹下》的對手戲，可是有些細節總演不好。”
依凡︰“什麼細節？”
陽剛︰“導演說我表演不到位，就是……”鼓起勇氣說︰“和她接吻的戲。”
依凡︰“你……我不是早就讓你……你怎麼還不敢？我就擔心你不敢在舞台上當眾吻一個女人。所以，那天才……你打算怎麼辦？”
陽剛︰“我，我也不知怎麼辦。”
依凡︰“你約我出來是要我對你有所幫助，難道你又要打退堂鼓嗎？”
陽剛︰“我不想失去這份工作，所以我還要你的幫助。”
依凡望著他笑︰“我怎麼才能幫你呢？”試探他。
陽剛︰“你……能不能，再讓我吻一次，就……就一次。”低下了頭，臉上發熱。
依凡︰“你……終于主動提出來了？”目光緊盯住他。
陽剛︰“當然，但，必須經你同意。”
依凡︰“其實，我們有了第一次，你可以不經過我同意，那樣會更具浪漫，更具神秘，女孩就喜歡突然襲擊，考驗你的自信。”
陽剛︰“什麼？萬一遭到拒絕多沒面子，而且也會傷害各自的自尊心啊。”
依凡︰“太維護自尊的人，也是不自信，容易失去機會。有些女孩喜歡男孩的勇猛與粗獷。當然也有些女孩喜歡斯文與含蓄。”
陽剛︰“我不知道自己屬于哪一種？”
依凡︰“你當年放牛時的野性呢？我喜歡的就是那種。”
陽剛有點激動，“原來是這樣！你不覺得粗魯嗎？我們就到公園林子里去，行麼？”
依凡︰“難道你將來在舞台上，當著觀眾表演時也要躲到林子里去嗎？”
陽剛︰“可是，這是大街上啊。”
依凡︰“就是要當眾表演，才能讓你的臉皮變厚。”
陽剛︰“萬一踫上警察，會惹麻煩的。”
依凡︰“怕什麼？我爸就是。”
陽剛︰“他會罵你傷風敗俗呀！”
依凡︰“你幸虧遇上了我，否則你會失去一切機會。”帶著不滿的情緒想扭頭就走。
陽剛趕緊跟上她，說︰“我知道會遇上你，所以從大山里跑過來找你。”故意要和她狡辯。
依凡︰“我真服了你，好像一切都早為你安排好的。”又無可奈何向公園方向走出。
2
陽剛和依凡來到公園的林子里一棵游人稀少的大榕樹下。
依凡就像表演話劇那樣擺出設計好的姿態，靠在樹下，仰望天空，閉上眼楮，屏住呼吸，心在砰砰直跳，靜靜地等待他的熱吻。
陽剛慢慢走到她跟前，把嘴湊上去，也許是在這藍天白雲之下，遠比不上在她琴房里有氣氛，有情調。也許是有意識的表演，不是無意識的真情流露，沒有原始的沖動和激情的動力，猶豫了半晌沒有下口……他仔細望著她的臉，第一次這麼認真地看她，白嫩俊秀的臉龐，彎彎的秀眉，高高的鼻梁，小小鮮艷的嘴唇……他在催促自己，要抓住眼前的機會，看見下方起伏挺立的胸脯，他沖動了，猛地把嘴貼在她臉上，然後又迅速松開，他呼吸急促起來，沒有再下口。
而依凡等了半晌的功夫，才感到臉上像只隻果掉下來砸了一下，又滾落到地上，沒有了回彈。她睜開眼楮，第一次認真看見他憂郁氣質的臉龐，英俊的輪廓，自然卷曲的頭發，直挺的鼻梁，濃眉大眼……
二人相互凝視著，許久沒有下一步動作。
只見他大汗淋灕，喘著粗氣，終于抑制不住了，又抱住她，猛地在她美麗的臉蛋上雨點般的狂吻。
她迎合著他，讓他抱得更緊，頭發被弄得凌亂，被他弄得招架不住，眼看就要倒在地上，她猛地將他推開，生氣地說︰“你不是說只一次嗎？”
陽剛︰“對不起，我……忘乎所以了。”氣喘吁吁地。
依凡︰“原來你是猛烈型的啊，還真看不出來。”
陽剛︰“我，我把握不住分寸，對不起，我不該這樣。”
依凡︰“沒事，你現在應該學會了吧，以後好好和她表演吧。只是當心別陷進泥坑里拔不出來哦。”
陽剛︰“你說什麼呀，我听不懂，我怎麼會陷進泥坑呢？”
依凡︰“你能把握分寸嗎？剛才說是只吻我一次，結果無數次，最後差點把我推倒在地，要不是我推開你，被人看到會羞死人的。”
他沒想到惹怒了她，懊悔不該這樣做，馬上給她道歉︰“對不起，是我不好，以後不會了。”
依凡馬上轉怒為笑︰“別誤會，我不是責怪你，而是擔心你與她……”
陽剛︰“原來擔心我與妲妮表演會瘋狂到這等地步？怎麼會呢？畢竟她是我表嫂，而你是我……”
她听到他最後那句沒說完的話，馬上追問︰“我是你什麼？說出來呀，我想听。”
陽剛︰“你是我最……最喜歡的人。”
依凡嫌他說得不夠深刻，不夠真誠，不夠到位，又追問︰“只是喜歡？不滿意。”將頭高傲地抬起，等候下文。
陽剛︰“當然不只喜歡……這個字最好不說出來，藏在心底，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多好啊。”懇求的目光望著她。
依凡︰“你的不自信讓我失望。當然，我懂你的心，但願你和她只是演戲而已，祝你演出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