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如塵

三十.閑暇和忙碌

類別︰ 作者︰秋江鴻影a 本章︰三十.閑暇和忙碌

    在總廠和大妹在一起上班的還有幾個鄰縣的老鄉,在老家也就相距三、四十里路,因在幾千里外的異鄉,也就等同于近鄰了,自然而然有一種親切感.大家平時下了班都在一起用鄉音聊聊天,有什麼事也互相關照,大減了小秋去年的孤獨,也不擔心大妹一個人在總廠孤單了.因為精神上得以放松,小秋也比以前變得活潑開朗了,閑時也和車間里的女孩們聊聊天,晚上或休息天也和老鄉一起去大街上逛逛,日子比去年過得開心多了.

    忙後的閑暇里小秋曾和老鄉們去過工業區外的鬧市︰熙來攘往的人流,各色各樣的商品,半懂不懂的南腔北調,路邊修鞋攤上的機子吱吱響著,手推車上飄過來麻辣燙濃濃的香味,這一切都在演繹著紅塵人世的熱鬧,只有高音大喇叭里所放的《濤聲依舊》,讓人听著有些惆悵.

    也曾和老鄉們去過本地居民的村子,有的民居是三層小洋樓,那白色石膏窗框、歐式風格的鐵柵欄在展示著時尚,有的則是傳統的青磚瓦房,鏤花的木窗,鎮宅的麒麟,幽幽的翠竹,青青的芭蕉透露出古色古香.也曾和老鄉們流連于郊外的池塘邊,把池坡上的灌木、池水邊的葦蒿、雜草中的朵朵野花、池塘中的碧水,當作背景,拍照而留念,笑容花兒一樣艷,心境池水一樣清.

    也曾和老鄉們去山中的香蕉園,在撒滿大便的小道上跳躍著前行(這大便就是蕉農為對付我們這樣的不速之客而撒的),發現從來沒見過的香蕉稞長得竟像家鄉的玉米棵,都是一人多高,都是青綠色的顏色,都是長長寬寬的大葉子,返回時還順手掰下一串來帶回宿舍,其實偷掰人家的香蕉也不是為了吃,只是好奇,想看看這青青的東西怎麼放一兩天就可以吃了,只是苦了蕉農們,那讓他們罵罵以泄氣吧.

    也曾和老鄉們晚上下班後去廠門口買小吃,因為這兒是工業區邊緣,又靠近野外,所以賣小吃的只有一位四十多歲的大叔,每晚在九點左右騎著自行車來這兒,車後裝著還散發著熱氣的小吃腸粉,這腸粉類似于小秋家鄉的涼皮,但又與涼皮不同,涼皮是涼吃的,而腸粉卻是熱吃,吃起來比涼皮更軟更爽口。

    這小吃由用清水調和的米粉攤成薄層蒸成,熟後卷起,看似豬腸,謂之腸粉。這腸粉看起來晶瑩潔白,吃起來軟滑爽口,味道鮮美,是小秋唯一記得的廣東小吃,讓小秋懷念終生。這小吃雖好吃卻不貴,兩塊錢一份。遞過兩塊錢去,大叔就欣起布來拿出一卷,切成一指來長的卷斷,放入食品袋,再加入各種調料,連同插腸粉吃的竹簽就一起遞過來了。這小吃賣得很快,不到一小時就賣完了,出來得晚了還沒得買。

    在這段心情愉快的日子里,小秋還荒唐地代人寫過情書。

    和小秋在一起上班而且同住一宿舍的有一個安徽的姑娘,比小秋大了兩歲,個子也比小秋稍高點,臉頰整天粉紅粉紅的,像涂了胭脂,一邊腮上還有個深深的酒窩,梳著兩根長辮子,不說話時雙眉微蹙,臉上流露出淡淡的憂愁,但一有人和她說話,就馬上變得笑眯眯的,恰似風吹薄雲散,陽光又燦爛。

    隨著交往的增多,這姑娘對小秋越來越信任,讓小秋和她一起看她一位老鄉寫來的追求信,還讓小秋代她寫回信。

    盛意難卻,小秋只好替她寫,其實小秋從來也沒寫過情書,只好根據以前看過的言情小說,想象著寫。

    這個安徽姑娘和那個小伙子的故事倒也不曲折離奇,就像這姑娘平時臉上的表情,平淡中暗藏著一股淡淡的憂傷。

    追求這位安徽姑娘的小伙子現在在做木匠,也是一位高考落榜生,曾和這姑娘談過戀愛,但因女方家人的嫌貧愛富而和這姑娘分手,分手後姑娘就又在家人的張羅下在老家訂了親,年底就要完婚,但那小伙子並沒完全放棄,得知了姑娘打工的地址後就又寫信來,剖白心意並表述相思之苦。這男孩的來信勾起了姑娘心底的舊情,也勾起了無盡的煩惱,那臉上淡淡的憂愁也許就是為此吧。

    過了幾個月,這姑娘就離廠走了,是回家完婚了還是跟那個寫信來的小伙兒私奔了就不得而知了。

    小秋上班的車間在新廠西棟樓的二層,車間里有一條生產流水線,一個包裝部,從總廠運來的零部件在這兒組裝成成品,包裝好打箱運走。

    因小秋不是老員工,復雜的操作不會,就被安排到流水線較前的位置打螺絲。這是一條現代化的流水線,安裝螺絲這樣簡單的活兒都是半自動化的︰一個專用于安裝螺絲釘的工具懸垂于流水線一側的上方,連接工具和電源線路的是一條螺旋形的極富彈性的化學材料的線,平時就自動在那兒懸垂著,當有要打螺絲的部件從流水線傳送過來時,就用一只手抓起那個槍形的工具,另一只手從面前案上的小盒里拿了一個螺絲釘對好糟位放在工具的鑽頭上,再撿起流水線上要安裝螺絲釘的部件,對準螺絲孔,手指按住機關,鑽頭就自動轉動,眨眼就把螺絲嚴絲合縫地打在螺絲孔里了。

    在流水線最前端往流水線放零部件的員工,是個做事沒譜的家伙,有時一放一堆零部件,堆成個小山,有時卻幾尺遠才放一個,像跑動的馬拉的屎蛋蛋,稀稀落落。每當那家伙成堆成堆地往流水線上放貨時,小秋都要在心里罵她幾聲娘,一來一堆貨,工具再自動化也來不及,就只好把貨從流水線上撿到身邊的塑料筐子里,再一件件地忙活。

    當面前的部件堆積得太多的時候,拉長,也就是管這條流水線的組長,一個漂亮、干練、又帶著辣味的湖南少婦就會來到面前,如果是怠工,她就會瞪起杏眼、亮起嗓門訓斥,但如果真的忙不過來,她就會坐下來幫忙。當一批急趕的貨只剩個尾巴時,或生產一批量少領導又不催促的貨時,流水線的傳送履帶就會開得較慢,上面要加工的零部件也擺放得稀稀落落,此時就可以東張西望、交頭接耳、剔指甲摳鼻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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