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的寒風依然呼嘯著，將落雪吹成一條條的斜線。在盔甲晶體的魔法能量保護下，灌進披風和外衣間隙的凌冽寒風只讓游俠感到涼爽。
游俠神術讓他無懼于雪地里的強烈反光以及看穿雪幕，他看到地精和獸人們蜷縮肩膀、抽動鼻子排著散漫的陣型從山下朝魔晶塔前聚集，在那里安營扎寨。
黑色半透明晶體狀的塔樓已經比上次他來到的時候成長了許多，那時候周圍聚集的怪物數量也並未如此驚人。
他射出的箭矢在風力助推下，掠過有生命怪物們的營地，穿過埋葬冰甲和魔像巨大身軀間一瞬即逝的縫隙，飛向阿卡爾•凱梭。
但他已經知道這次狙擊的結果，是不可能成功的。就算以游俠2環，射出讓施法者身上魔法能量殉爆的箭矢或者無視護甲的箭也都是無效的，可能要3環才有一舉拿下的爆發力。
“砸中它！砸實它！”
必須要在攻擊加速、火焰箭矢等法術加持下，再加上武器晶體對不死生物的加成，以及最重要的游俠3環神術(可能比4環神術威力還要大、爆發力還要強的那個3環神術！)才能在對手反應過來之前將之狙殺，否則攻擊要害無效的不死生物與盾衛者的組合實在太硬了。
所以他只是暗暗祈禱，希望自己的攻擊能干擾到敵人注意力，讓女法師高空投下的重物砸中它。
由于沒被游俠加持看穿雪幕的神術，投擲“番天印”後的女法師也在祈禱幸運女神站在自己一邊︰“砸不中的話，就把原因全推在他身上！”
體積和質量被縮減到原先4096分之一的幾塊巨冰略微分散開來，以凱梭為中心落下。
以庫爾伽爾的法力，差不多每塊冰都有上千斤重。托馬斯將冰塊大小收入眼中，然後科塔娜負責計算，大致反推出了她的法力有多強。
“嘖嘖，我也想潑水似的把3環法術位用出去……”游俠神術和法師奧術的環數就算看起來相同，實際上分量也是不同的。一個法術單拿出來往往一般或者還不錯，但是如果和游俠與戰士同樣卓越的戰斗技藝相乘，就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法師之所以強大不光是因為法師能掌握的奧術強，還因為可以與各種特殊能力靈活搭配、適應各種局面和環境。
縮小物體在戰斗中不算非常強，只能干點堵門的雜活，但是配合高度就能造成極大的傷害。
投出冰塊後，女法師伸手一拉，一道橢圓形的次元門打開，她跨步進去，身形消失。
在傳說中魔晶塔吸收了太陽光後可以發動威力強大的遠程攻擊，她可不敢當活靶子成為被光稜塔燒焦的小兵。
在游俠眼中，那應該是阿卡爾•凱梭的不死施法者的身形絕大部分都被手下怪物擋住，但是在導向射擊的作用下，還是有幾只箭矢命中了它。托馬斯幾乎能腦補出那種強弩之末不能穿縞的聲效。
它的身體踉蹌了一下，看起來好像似乎大概也許可能番天印會落在它身上？
然後它抬頭看了一眼。
這一眼就已經足夠發動1環法術，一個讓庫爾伽爾所有3環功虧一簣的1環法術。
那些巨大冰塊的落勢猛然減緩，像是偶爾倒下的木板一樣，只在凱梭和周圍不死怪物身上帶出些許擦掉的冰屑。
庫爾伽爾已經從傳送空間震蕩導致的不適中恢復過來，得意洋洋地問道︰“怎麼樣，死了沒？”
受到攻擊的凱梭像受驚的兔子一樣朝自己巢穴竄去，作為保鏢的手下們環圍在它身邊。托馬斯知道在導向射擊下這些掩護都是沒用的，關鍵還是自己的手感和風力帶來的偏差。但主要問題是，根本沒辦法突破它身上的層層防護！
無視了凱梭，無視了像被驚動的蜂群一樣四處狂亂奔跑嘶吼的那些敵人，托馬斯射擊著其他看似施法者的不死怪物︰“番天印並沒有任何鳥用，凱梭只用了個羽落就破解掉了——你是跟誰學的想用這招？”
在靈魂殘痕的輔助操作和法術變身後的皮膚擬態幫助下，庫爾伽爾從遠處鬼鬼祟祟地潛行過來，竟是不比一般盜賊遜色多少。
“人們不是常說‘沒有無用的法術，只有無用的法師’麼？縮物就是經常被拿出來舉例子的吧……”
“這讓我想起大學教授被邪教忽悠，以及各種身份和學歷的父母在微信里轉發無腦謠言——雞湯真是害人不淺。”
不信邪的庫爾靠近他，想拿出手機看個究竟，還沒靠近便被百花喝止。
伸手接住貓忍者丟過來的手機，庫爾伽爾對于自己今非昔比的身手感到那麼一點點驕傲︰“你狙這種冰憔干尸干尸干什麼……日，它們朝這邊看過來了，快弄死它們。”
因為建立了心靈鏈接，信息傳播比語言快得多，庫爾伽爾提供的資料以遠勝快嘴王語嫣的速度傳來。
“這種東西也會吸取陽氣，而且被殺死的人也會變成這種怪物。最可怕的是，這種東西有類似德魯伊的施法能力。”
“德魯伊和游俠一樣擁有看穿雪霧的神術，而且最高9環神術里比游俠更多更強增強偵察能力的！用于當偵察和探子的話，可以說是一般游俠的上位了……當然，最先死的還是盜賊。”
“怪不得能發覺你攻擊的動靜……這種怪物弱火，我來上個法術”庫爾伽爾不怎麼到野外，所以對德魯伊的能力和法術較為生疏。但這並不妨礙她像一般人一樣，把游俠理解成會點德魯伊神術的戰士，頂多再加上點盜賊的潛行能力。
在她看來︰能施展法術的都是大爺，而可施展9環法術的比詩人那種頂多6環的強；9環職業中德魯伊這種野蠻信仰要次于有正經大腿的牧師，牧師不如術士，術士又比法師差一點點。
在冰憔干尸的指路下，一群以埋葬冰甲和寒冬衍體為首的不死生物擠開踐踏著亂成一團的地精獸人們，朝著這邊沖來。
“距離沖過來還有一段時間，到那時候你就把我們一起傳送走？”托馬斯肆無忌憚地繼續點射。庫爾伽爾為他箭袋中的箭矢加持了增益法術，當箭頭命中敵人後就會濺射出一團火光，極大地加快了他擊倒這些冰憔干尸的速度。
也許是因為不死生物的命不值錢，或者法力太低持續時間不夠，它們沒有為自己加持防火法術。
“不過說回來，這麼長時間還沒把你化成灰灰，肯定不是射程不夠……傳說中魔晶塔的射程至少有幾十公里，一炮可以摧毀一座城鎮。要麼凱梭自己看不到，要麼這個塔沒有碎魔晶的全部功能？”
“我想都有可能，希望是後者？如果不是那樣，咱們和十鎮所有就都死定了。”
埋葬冰甲們跑著跑著忽然下潛，消失在視線中。估算著它們的速度距離接觸還有一段距離，不敢大意的庫爾伽爾決定傳送撤退。
“慢著！”托馬斯忽然想起︰“既然沒有光稜塔的功能，我們不如玩一把空襲？”
于是三人出現在幾百米的上空中，輕輕下落。不死怪物們經過他們所在原地的時候疑惑地四散開來，朝周圍尋找。
百花扭動脊椎，旋轉尾巴，擺出了四腳著地的標準姿勢。托馬斯居高臨下，繼續射出箭矢。庫爾伽爾伸出兩手，將兩人懸浮在空中。
“是你會用羽落還是我會用羽落了？”她狠狠呸了一口︰“就算垃圾被黑冰增強了法力也依然是垃圾！”
保持對冰憔干尸的點射，托馬斯輕輕笑了笑︰“就算是垃圾，那一瞬間也成功運用了法術，這就算合格的法師了。決定一個法師是否優秀的標準不是看他書中‘掌握’了多少法術，而是看他面對各種局面能否用出恰到好處的法術，那才叫掌握！”
“我看你沒有多少魔法裝備，連超魔權杖和各種卷軸都不多……你一定是松鼠病發作，花了大量錢把法術抄到書上吧？”在托馬斯指出這點後，女法師馬上將他上下搖晃了一番。
不甘示弱的游俠大聲嘲笑了一番︰“那麼我就再說一句雞湯——沒有無用的法師，只有無用的法術。只要有用的強力法術，人們總是想著辦法要用的。比如我就想用自我變身，而盜賊和吟游詩人們也都熱衷于購買卷軸。雖然卷軸比起法師本人施展的法術來說，效力大大的不如……”
賊們高等級其實還是可以比戰士強的，前期是有錢買卷軸。某些法術的效果就算施法者和卷軸一樣是取能施展最下限，也足夠扭轉戰局，而那就是魔武雙修的意義了。
在清剿了目光所能看到的冰憔干尸後，游俠注意到那些地精獸人和霜巨人們恢復了鎮定，甚至還有巨人背著床弩朝空中漫無邊際地射擊。
將身上的所有箭支全部傾瀉出去後，托馬斯感到肩膀一陣陣酸痛，他觀察著下面的怪物︰“是時候打道回府了。”
凱梭的軍隊由活物和不死生物兩部分組成。
活物中最多的就是地精，數量龐大而膽怯的小怪物。一名合格的1級人類戰士差不多能殺好幾只地精武者。
而埋葬冰甲體型巨大，力量也和棕熊差不多，只憑這恐怖的力量和厚厚的冰甲就足以隨意宰殺由低階武者和戰士組成的隊伍。
除了尸妖外的一只不死怪物就足以打趴下霸王龍，更何況埋葬冰甲、冰憔干尸、魔幽僵尸都可以快速量產？
“感覺地精和獸人、巨人只是用來充陣勢的，這讓我想起我玩游戲的時候，總是喜歡攢夠兵再一**過去。”庫爾伽爾拽著他和百花朝前飛的時候說。
“嗯，時間拖得越長，兵力差距就越大，對我們就越不利。”意識到她正在朝黑冰塔上降落的托馬斯問道︰“你要干什麼？”
庫爾伽爾詭秘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