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要趁熱打鐵，幾乎就在雙方談妥的半個小時內，合同就簽訂下來了。
簽完了合同，皮特這個瑞典佬，一個勁地握著吳濤的手道︰“很抱歉，吳先生，想不到你是這麼優秀的談判高手。現在想來，你能創立這麼大一家公司，並不那麼奇怪了。”
這話說得吳濤沒什麼太大的反應，只是禮貌性地說了聲謝謝，卻讓楊戈一眾人與有榮焉。
畢竟這年頭能讓老外夸上這麼一通，那都是可以上報紙，寫入專題報道的，可不得了。
實在是這改革開放剛不久，國人都太把老外當回事了。
到了李保羅握手的時候，這家伙一臉捶胸頓足的樣子，連說這次回去沒法交差了，元啟科技佔了多大的便宜似的。
吳濤當時就不想鳥他，這人在外企工作久了，整天保羅保羅英文名地叫著，還真把自己當洋鬼子了。
至于說愛立信方面賣虧了，元啟買賺了，這是真把自己當學生忽悠？
不過吳濤也沒這家伙翻臉，而是不冷不熱地應付道︰“李先生，日後道阻且長，我相信兩家公司合作的機會還會有很多。”
李保羅愕然之余，一臉不可置信地表情連連點頭說︰“是是是……”
眼見元啟科技也沒專門留飯的意思，李保羅一臉悻悻地走了。
蕭紫霞看著皮特一行人的背影道︰“老板，你請他們吃盒飯是什麼意思？合作一場，好歹請人家吃個飯，不為過吧？”
“請什麼請？我們又沒佔什麼便宜，要請也是他們請我們才對，錢讓他們掙了，憑啥要我們請吃飯？”吳濤這鐵公雞的口氣，也是出乎眾人預料。
冷寧不解道︰“老板，好歹你從4000萬砍到1000萬了，咱們不是佔了大便宜了麼？”
“是啊，老板你這寥寥數語，就砍到了1000萬，我真是怎麼都沒想到。”蕭紫霞沉吟道。
“實話說，1000萬我也覺得貴！”吳濤一臉肉痛地道。
楊戈笑說，“老板，你剛才叫6000萬的時候，可沒有覺著貴的意思。”
“就是！”陶長軒哈哈附和著。
“我當時就是那麼隨口一誑，哪知道愛立信方面，也對這微型天線模塊的發展趨勢把握不準，所以才給我們可乘之機。”
經由吳濤這麼一說，眾人頓時覺著，還真有那麼點意思在里面。
隨後在吃工作餐的時候，順便听楊戈介紹了廠區建設情況。
一切都還算順利，吳濤也就放心地拍屁股走人了。
午後的陽光曬得人有些犯懶，吳濤本想回家大睡一覺。可一到家里，面對空空蕩蕩的房子，又沒了睡意。
幾個小屁孩怎麼都不在家？
出了家門，吳濤信手閑庭散步，溜達在街道兩旁的樹蔭底下。時而在樹蔭下的棋盤邊看上一眼，時而站在報攤前翻翻。
一副游手好閑的樣，全然沒有上午在暴酷漫客指點江山的氣魄，也沒有和瑞典佬討價還價的銳氣了。
不覺間，溜達到了麥當勞門前。
透著玻璃牆，他定楮一看，原來仨孩子在這里，跑這兒當護花使者來了。
不過這大中午的，店里的人實在是多。高談闊論，一浪高過一浪的，實在是聒噪的緊。
推門走進，和櫃台前帶著小紅帽的方媛打了聲招呼，便徑自往里走，去找仨孩子。
一邊走，還一邊暗自搖頭。
人漂亮真是沒什麼好處，往那兒一站，就得招呼那麼長的隊伍。忙得滿頭大汗不說，連喘兩口氣都覺得奢侈。
遠不如那些長得一般的，隊伍不那麼長，處理起來輕松自如。
仨孩子人雖然不大，但仍舊佔了個四人桌。
吳濤走過去，剛一坐下，小江便第一個告狀道︰“哥，子恆已經吃了十包薯條了！”
可不是麼，施子恆那嘴巴嘟得咕咕的，光光番茄醬，就用了二三十條。
施子恆眼見被揭發了，心里哪能輕易過去，看了小江一眼，沒想出什麼可以告狀的，于是一指黑蛋道︰“叔，他已經喝了五杯可樂了，加冰的！”
吳濤摸了摸黑蛋腦袋，倒是沒責備他。
黑蛋還是忍不住把小江拉下水道︰“濤哥，小江他去了八趟廁所了，而且是女廁所！”
“哥∼”小江當即苦巴巴地喊了聲。
“別叫我哥！”吳濤氣的笑了，“你真是長能耐了，知道趴女廁所了？”
小江臊眉搭眼地，不說話了，看得施子恆和黑蛋，連連朝他露出勝利的笑容。
這真是搬起石頭，掄了一圈，結果砸自己腳上了。
不過吳濤卻是沒工夫注意小江的反應了，他眉頭一皺，發現旁邊那一圈十來個男生女生，總是沖著櫃台後面的方媛起哄。
方媛很氣惱，卻偏偏拿他們沒轍。
看來這陣子真是疏于對她的關心了，無怪乎昨晚對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楮不是眼楮的。
敢情是在這里受欺負了，自己沒幫她擺平不說，連一句關心慰問的話都沒有。
吳濤觀察了一陣子，發現那幫子高談闊論、絲毫不注意影響的學生，好像是金陵師範附中的。
能到這所學校上學的，不少都是有點頭緒和關系的。
盡管這年頭學區的概念還沒有那麼熱炒，但是有錢有關系的家庭，在這方面總是超前于普通工薪家庭的。
當然，吳濤也沒有馬上過去找他們的茬，而是靜觀其變。
反正今天他有空，就耗在這里了。嗯，別落我手上。
搶過黑蛋手上的可樂喝著，霸佔著施子恆的薯條吃著，吳濤突然發現，做個揮霍時光的學生也挺好。
只是做不了多久，便要上廁所。
那邊方媛瞅了個空，和別人換了班，順帶著拿點吃食送過來。畢竟仨孩子在這兒，她還是要照顧著的。
誰知這一出櫃台，路過那幫學生圈里的時候，便被幾個男生伸手抬腳地攔著。
為首的是個白面的男生，長得有點虛胖，一雙眼楮隱藏在金絲眼鏡後面，泛著不正經的邪光。
“你叫方媛是吧？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嘛，好好好！那今天我們哥幾個就跟你講講規矩哦∼”
“是哦，是哦，你不把我們幾個服務好，我們可是要跟經理投訴的喲……”
一個個迭聲浪語的，小江當即看不下去了，氣鼓鼓地攥著小拳頭沖了過去。
黑蛋見小江動了，那自是二話不說，提溜著兩杯可樂，跟了上去。
至于施子恆，實在沒什麼可趁手的，干脆撕了連條番茄醬，一手攥一個，氣勢洶洶地緊隨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