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仄英小姐怎麼會被人捉走？”
“到底是誰？”蒲守成看了看靠在那里，正閉目養神的老人，壓低了聲音。“那些漢國人嗎？”
“蒲爺已經吃了幾次藥了。那種藥！叫我怎麼跟他說？樓下一堆被騙來游行的，蒲爺正在想怎麼對付他們呢！”
“你...這也太不負責任了吧！蒲爺把小姐交到你手里，你就這麼....喂？喂！”
“行了...”蒲家誠從病床上站了起來，把一個遙控器拿到手里，然後這樣說道。“扶我到窗邊。”
“可仄英小姐和仄居少爺...”
“生死有命。”蒲家誠深吸了一口氣，像是要把最後的力氣都凝聚起來一般。“扶我到麥克風前面去。”
“丹尼斯先生到底是什麼意思？”蒲守成按照老人的吩咐，把他扶起來之後，忍不住這樣問道。
“該布置的，你都布置好了嗎？”蒲家誠沒有回答他，而是這樣問道。“所有的？”
“我這邊都好了。”蒲守成說著，看了看蒲家誠手里的遙控器。“蔡雄文那邊，周文龍那邊。按照他們的說法，只要您按下這個遙控器，一切就會發動。這到底是什麼？”
老人簡單的笑了笑，沒有回答他。
“好吧....您的布置肯定是沒問題的。”蒲守成這樣說道。“也不知道勝夫那邊怎麼樣了。要是再有點兒時間....依靠這些，您覺得能挽回目前的局勢嗎？”
“不。”老人說道。“我不打算挽回什麼局勢。我是打算依靠這些來解決當前的問題。”
說著，他捏了捏手中遙控器的兩側，但並沒有動那個開關。
蒲守成一直把老人送到窗邊。在那里，已經布置好了攝像頭、麥克風、以及其他公開發言的必要設備。
老人站在那里，俯瞰著面前的人群。
“就像螻蟻一樣，密密麻麻；像蜜蜂一樣，嗡嗡作響。”凝視了下方的人群一會兒後，他這樣評價道。
“您說的沒錯。”蒲守成原本有些慌張，此刻也平靜了下來。“多少年了，您不是一直把他們當做掌中的玩物嗎？”
“也不全是我的力量。”老人說道。“這個時代給了我機會。”
“您一直都是時代的弄潮兒。”蒲守成恭維道。“永遠如此。您打算現在開始講話嗎？”
“再等一會兒。”老人對他說道。“時機還不成熟。”
“可下面很多人都已經跑到大門前了。”蒲守成說。“如果他們沖進來...”
“他們不敢。”蒲家誠慢吞吞的說道。“虎死威猶在。只要我還沒露面，沒人敢帶頭行動。你看。”
老人這樣說著，指向廣場邊緣那些擺攤的人。“看到這樣的人，你覺得他們有勇氣沖進來嗎？”
“您說的是...”蒲守成應和道。
他們在這里站了一會兒。老人挺直了身子站在那里，兩眼微閉，一動不動，宛若一顆蒼松。而蒲守成則不時的向下看，顯出一副焦躁不堪的模樣來。
“你先出去吧。”一會兒，老人略略睜眼，這樣說道。
蒲守成動了動嘴唇，想說什麼。但最後他只是應了一聲‘是’，然後便走了出去。
他走後，老人看向下方。
程貞就站在那里。她沒有說什麼，一幅猶豫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模樣。在她周圍，無數的人呼喊著什麼，大致是勸她帶著大家沖進大樓，伸張正義的那一類話。
看到這一幕，老人咧開嘴，笑了起來。
隨著時間的推移，聚集到廣場上的人越來越多。但程貞始終站在那里，不管周圍的人說什麼，她都保持著那幅模樣，絲毫不為所動。
大約這樣等待了半個小時之後，廣場上聚集了至少三十萬人以上的時候，程貞拿起電話來。之後，她從身邊的人拿過了麥克風。
“蒲家誠！承認你的罪惡吧！”
高台上，她的聲音很大，從老人站的位置能听的清清楚楚。而聲調，則在溫柔里蘊含了幾分堅毅，听起來非常有說服力。
“這座城市是大家的，不是你一個人的！”
“這麼多年來，你在這里做了多少壞事？多少人因為你而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多少人，因為你而失去了財產？失去了愛人？失去了性命？”
“但是，你就算是烏雲，又能遮蔽太陽多久呢？今天，所有人都醒悟過來的時候，太陽出來了！”
一陣巨大的歡呼聲響了起來。
在歡呼聲過去之後，她繼續開口了。
“今天，是正義到來的日子，是你為過去犯下的所有罪惡付出代價的日子！”
她這樣說完後，廣場上響起了更大的歡呼聲。
這時，老人身上的電話響了起來。
他略略睜開眼楮，很吃力的拿起電話來。本打算掛掉，但在看到來電的人時，略笑了笑，按下了接听鍵。
“張永賢，真不愧是你。”听到對方的話之後，老人這樣回復道。
“沒關系，我不想關注他們的性命了。你要是想殺他們，就動手吧。”
“當然了。‘子孫自有子孫福，莫為子孫做馬牛。’我一直刻意裝作關愛他們的模樣，這不是也騙到你了嗎？”
“以為你贏了？好好看著吧，小子。你要學的東西還多著呢。”
這樣說完後，老人便掛斷了。之後，他臉上便露出幾分衰弱與疲憊，之後，他扶著一旁的器材，輕輕的喘息了幾聲。
在接連的打擊、挫折、損失之下，這也是正常的吧。就算是黑幫頭子，年輕的時候曾經拿刀砍人的那種，到了這把年紀，也經受不起如此的連番攻擊了。
但他還在堅持...這種堅持，是為了些什麼呢？
袁森正這樣想著時，面前的老人已經收起了電話，再次看向了下面的廣場。
人已經聚的更多了。程貞沒有再說什麼。但是‘民主終將戰勝獨裁’、‘正義必將戰勝邪惡’、‘自由是不可阻擋的’，這一類的口號已經開始在人群中此起彼伏。
“打倒蒲家誠！”有人喊道。
“拿回我們應得的財富！”有人喊道。
“自由和正義！”有人喊道。
這樣的喊聲越來越高，人群周圍，已經有些人開始向大樓靠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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