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想問你，為什麼要等？”
城外的軍營里，蒙寶一邊拍著桌子，一邊瞪向朱貴，幾乎是在吼。
“誰也沒想到...”朱貴斟酌著詞匯。“也不是我一個人說要等...”
“你知道在這段時間里，蒲家誠都做了什麼嗎？”蒙寶繼續說道。“他收買了罪犯里大部分的頭領！又找來了許多影響力很大的媒體記者！在城里裝了無數攝像頭！”
“當時，你說的是什麼來著？‘讓他們鬧？翻不了天？’現在，後續的沒辦法動手了，你打算怎麼辦？讓上面派士兵來？”
“要是士兵們真的來了，這里的媒體馬上就爆炸了！‘漢國政府殘酷鎮壓無辜民眾’、‘漢國內亂一觸即發’....你以為上面是為什麼派罪犯過來的？”
朱貴一幅窘迫的模樣，沒說什麼。
“別以為這是可以敷衍過去的事情。”蒙寶繼續說道。“如果這里的事情搞砸了，你只會被批評，但你叔叔會是最大的責任人。畢竟，除了他之外，沒有別人公開支持停止行動。”
朱貴的臉色更難看了。“你想怎麼樣？”
“不是我想怎麼樣。”蒙寶說。“你也知道上面的風格，事情做成了，大家都是好樣的，有什麼問題都是小問題。但是如果搞砸了，誰也別想有好果子吃。”
“你們可以辯解，說這是工作過程中必不可少的失誤。上面欣賞你叔叔，他以前也立過功，最多是把他調職罷了。”
“但是，下面的大家都明白是怎麼回事。因為你們，導致在前期都很順利的情況下，大家到手的功勞飛走了。都是你們叔佷的錯....”
朱貴眨了幾下眼，一幅正盤算著什麼的模樣。
“放心，我們大家不會把你怎麼樣，畢竟是自己人，是同期。但高層的那些，就很難說了。你叔叔就算被追究了責任，也有很多朋友。他為了推脫，可能會幫你迅速畢業，然後升職。”
“升職？”朱貴露出了幾分詫異的表情。“你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你現在的位置太低，連承擔責任的資格都沒有。”蒙寶說。“但把你升到合適的位置時，你就有了這種資格。你叔叔的意圖是︰他那邊低調一段時間，而把你送到適合犯錯的地方。等你再犯錯的時候，大肆宣揚一番，這樣一來，你就能承擔起這次過錯的全部責任了。”
“你....”朱貴驚詫的看向蒙寶。
“我也是剛收到的消息。”蒙寶說。“我大哥說的。到手的功勞飛了，他很生氣，不打算看你叔叔這麼簡單就甩脫罪責。”
“所以才告訴我這些。你不相信的話，可以打听一下，這不算太秘密的事情。”
朱貴沉默了一陣，嘆息了一聲。“好吧，我會怎麼樣？”
“也不會怎麼樣，提前退休而已。”蒙寶說。“每天喝點兒茶，看看報紙。看著從前的朋友與同伴，曾經同一起點的人在別的地方建功立業、走上巔峰。而你始終不得寸進，被鄙夷、被輕視、被嘲笑....”
“別說了...”朱貴打斷道。
“被妻子瞧不起，被孩子看不上，沒有前途，掙的錢只夠勉強不餓死....”蒙寶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一直到死也碌碌無為，在死之前回憶這一生，才....”
“我叫你別說了！”朱貴露出猙獰的表情來，一把抓住蒙寶的領口，怒視著對方。
但就算這樣，蒙寶也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
“....在那里無數次的後悔，後悔今天在這里，在新開封城里，沒有做出正確的選擇。”
朱貴揚起拳頭，好像要砸到蒙寶的臉上一般。但在片刻之後，他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松開了對方，癱倒在了身後的椅子上。
“正確的選擇...什麼才是正確的選擇呢？”
“答應你叔叔的要求，這是一種選擇。”蒙寶盯著他，這樣說道。“還有一種，就是把面前的問題解決掉。”
“解決？”朱貴露出一幅仿佛溺水的人抓到救命稻草一般的表情來。“對，解決！可是....”
“你可以跟你叔叔說，臨時調到監獄那邊。”蒙寶說。“讓他給你安排一個足以號令那些罪犯的位置。”
“你是說...”朱貴猶豫了一下。“但現在有許多攝像頭和記者盯在那里，上面不會允許，沒辦法行動....不過，也許可以找幾個人，去干掉那個叫蒲家誠的老混賬！”
蒙寶沉吟了一陣。“羅順這段時間一直在推演過目前階段的策略。我們去找他吧，這種時候，他說不定會有一些可行的好主意。”
“那還等什麼？”朱貴站了起來。“我們走！”
片刻之後，他們在一旁的圖書館里找到了羅順。蒙寶提出‘解決目前困境’這一設想之後，羅順很快就給出了答案。
“這個，也能從里找到答案。”羅順說。“這座城市對我們存在著群體性的反抗意識---第一，是因為過去的慣性；第二，是因為可能獲得的利益。”
“朱貴的意思是，我們干掉關鍵的敵人。”蒙寶說。“那個蒲老爺子。”
“簡單的方法往往也是最有效的。”朱貴說。“你覺得如何？”
“我覺得....”羅順從旁邊拿起一本書，念了起來。
“”
念完之後，他放下了書。“這一題，我記得你們考試的時候都答對了啊。”
“他應該早就忘了。”蒙寶拍了拍朱貴的肩膀。“考完試就忘光了。”
“...”朱貴看向羅順。“那，你說該怎麼做？”
羅順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反問了一個問題。“你們覺得，在這次對抗中，我們最大的優勢是什麼？”
“背後的國家？”蒙寶答道。
“更強的戰斗力。”朱貴答道。
“這些都很重要。”羅順說。“但在這次對抗中，我們最大的優勢是大義名分。名義上，這座城市是屬于我們的。”
“他們也沒反抗這種名分。”蒙寶說。“都是在暗地里搞鬼。”
“這就是我們能利用的最大優勢。”羅順說。“古人說過，要做事，先正名。這種要消耗很多精力的大規模對抗，佔有大義的一方能有很多的加成---能在很大程度上降低己方的凝聚力、積極性、精力消耗，同時提升對手的精力消耗、降低對方的凝聚力和積極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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