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秦華市，熱鬧非凡，然而楚家大宅，氣氛古怪，眾人的表情，跟見鬼了一樣。
繞是以楚山河的定力，此刻眼角都在狂抽搐。
“這臭小子，之前在高鐵上就跟我們提前說過，原來是這麼回事，這鬧得也太大了，他什麼時候在九江市混的這麼好了。”
楚山河心中驚嘆于自己兒子的能量，原以為之前只是玩笑話，可沒想到，竟然成真了。
要說不自豪，那是假的。
我的兒子，在沒有楚家的幫助下，依然超過了楚家培養的繼承人。
這說明什麼？
自己的基因好唄。
楚山河在暗中竊喜的時候，其他人可是一點笑容都擠不出了，臉上的表情，簡直比哭喪還要難看。
“娘的，你這位堂哥，這是要捅破天啊，亞運會加上大國峰會，那邊的房價不要想跌了。”余凱忍不住罵了一句髒話，他也是弄房地產的，可跟著楚家，投資了部分龍灣區，現在已經後悔不已。
“兒子，快跟你堂哥說說，讓我們也入股一點。”
余華的嘴巴，自始至終都沒有合攏，下意識的點點頭。
他想起自己剛剛說過的話，他總覺得楚毅不簡單，可沒想到，一夜之間，對方的財富，就夸張到了如此地步。
“真的，全部都是真的，小毅他是這麼知道的？”
楚雲雲帶著一絲崇拜，看向楚毅，之前他一直將對方當成自己的弟弟，不曾長大，可現在，楚毅完全有這魄力，抗風迎雨。
“一千五百億！”楚中飛頭皮發麻，心髒皺縮，這一刻，全身的力氣仿佛都被抽干了，再也站不住，整個人呆坐在椅子之上。
一次又一次的打擊，他一波一波的抗下，哪怕楚毅手中有一千億的地產，他都能扭轉局勢。
可是剛才的消息，仿佛最後一根稻草，他再也無法撐起。
眾人發懵，一言不發，整個楚家跟鬼物一樣。
楚毅慢條斯理，吃完一塊魚肉，這才放下筷子︰“咦？怎麼都沒動靜了，一千五百億，這很合理的價錢吧，還包括大量的商業街道呢。”
“哥，他們哪里給的起啊，那之前的三十億都賴掉了。”楚穆一笑，落井下石。
“華夏不是有這麼一個故事嗎，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可不是，所以你千萬要記住，這人啊，不能貪，不能只看到眼前的利益……”
這兄妹兩人一唱一和，讓楚家之人面紅耳赤。
“對了，中顧哥哥，你不是說，輸了的話要吃屎嗎。”楚穆邪惡的笑道，就像只小惡魔，“大院里有好多狗呢，狗屎應該不少啊。”
楚中顧的臉色發白。
“算了吧，他們連三十億都可以賴掉，一坨屎有什麼賴不掉的。”
“爸，我們走吧，這年夜飯也吃完了。”
“奶奶，我們先走了。”
“姐，余華，春節有空找我出去玩哈。”
楚毅跟幾人打過招呼，在一片死一般的寂靜之中，從容離開。
只不過在離開之前，那後頭一看，楚家大廳的正中央，有一塊巨大牌匾，上面是秦華市八大書法家之一的一位先生所寫。
“養天地之正氣。”楚毅輕輕出聲，卻是帶著嘲諷。
所有楚家人只覺得臉紅心跳。
正氣？
剛才楚家所作所為，談何正氣？
就是連楚老爺子，都有私心。
“作孽啊，這都是作孽。”楚毅的奶奶連嘆兩聲，最後在佣人的攙扶下，離開了席位。
大廳內，眾人的情緒，半晌之後才緩過來。
楚中飛深吸了幾口氣，眼中重新燃起了斗志。
“爺爺，各位叔伯，其實這一次，我們楚家並沒有失敗，至少和其他世家相比，我們都是同樣的起跑線，在這里沒有獲得任何好處。”
他抬頭挺胸。
“更重要的是，什麼是世家？”
“世家，並不是靠財富決定的，不然的話，這偌大的華夏，比我們楚家財富豐厚的多的是，世家豈不是遍地走？”
“我們之所以為世家，是因為我們有底蘊，有廣闊的人脈，有人情，有國家支持，有武者加入，有榮耀，有光輝。”
“他雖然拿著上千億，但這上千億，有多少是他的？”
“最多，分紅後，五十億吧。”
“五十億對我們楚家而言，雖然不是個小數目，可也不是個大數目。”
“他不過是個暴發戶，和我們楚家一比，還是螻蟻一只。”
“我們，何必還要糾結這種事情。”
楚中飛一席話，說得激情慷慨。
楚山流一拍桌子︰“爸，小飛說的沒錯，我們這一次，不過是被唬住了，看似資金龐大，可他能拿到手的，也不過其中一小部分而已。”
“我們世家的地位，不會有任何動搖，這一次過完年後，我們挑選個好日子，先給雲雲和歐陽司訂婚了。”
“訂婚？”
“爸，我不想嫁給歐陽司！”楚雲雲臉色一片蒼白，搖搖欲墜。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大事，你摻和什麼？”
“這事情，我和你爺爺早就決定好了的，歐陽家也答應，必定會好好待你，你這幾天，就不用出去了，好好呆在家里，等著訂婚。”
楚山流十分強硬，一旦自己的女兒嫁給歐陽家大少，那麼他們一家的地位，也是水漲船高，再也不用擔心楚家家主的位子。
到時候，老爺子就算不想給，也不得不給。
“姐，那歐陽司雖然脾氣不好，但畢竟是大少，這是你的榮幸，你到了歐陽家，也要容忍一番。”楚山流笑道。
楚雲雲絕望無比，自己的父母，爺爺，親弟弟，竟然將她推往一個無比巨大的深淵。
這還是親人嗎？
為了利益，就可以犧牲子女的幸福？
窗外，煙花一片，可楚家大宅內，冰冷冷的，桌子上的殘羹剩渣，仿佛在嘲諷這個世家一般。
“我還沒有輸，楚毅，你就等著吧，世家，永遠都會是世家，可人，很容易就會倒下。”楚中飛堅定道。
他是秦華四花少，花開花敗常有時。
……
叮！
零點到來。
楚毅一家，還在山道上漫步。
黑夜，一下子就亮了起來，無數煙花，化作星星點點的風景，照亮了大雪紛飛的夜色。
“哥，今年的煙花真美，比任何時候都美。”
楚穆的瞳孔，映著煙火，開心的笑著。
“以後我們一家團聚，會更美。”楚毅笑道。
“團聚嘛？”楚山河不由得無比向往。
也許自己的兒子，真有能力能夠做到，甚至他懷疑，楚毅已經找到了當年的真相。
雖然不知道楚毅為何會做到如此地步，但作為父親，只有全力支持。
零點一到，楚毅的手機就沒有停過。
錢小帥︰“楚老師，我怕三十晚上的祝福太多，你會不在意我的問候，我怕初一早上的鞭炮太吵，你會听不到我的祝福，所以選擇現在這個時候給你送來祝福，希望您高抬貴手，期末的分數太慘了，你害我的假期都泡湯了。”
王玲錄了一段歌。
梁詩爾寫了一首詩。
洛落發了個笑臉。
胡來給了個紅包。
馬欣在澳洲度假，拍了幾張當地的美女。
秦然和陸潔一起給他打了個電話。
刀疤在微信里發了一個大大的“恭喜發財”。
楚毅看著這些消息，心里暖烘烘的。
“走，回家過年，回去包餃子。”楚山河笑道，眼中有淚花閃動。
“今年我一定會吃到有硬幣的餃子。”楚穆歡呼了一聲。
楚毅向後望去，不遠處的楚家，燈火通明，房檐上，被厚厚的白雪覆蓋，上面有幾只凍死的鳥類尸體。
大宅門口停了諸多豪車，僵硬著，冰冷著。
今年的煙花，確實比上輩子要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