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跪的及時,但是也有人看見了她那一刻間的遲鈍。關鍵是,老皇帝剛剛扶過太後,準備說平身的時候,看到人群中央還站著一個人。不過她沒有注意到自己,然後自己又跪了下去。
還是頭一次遇見這種情況。
老皇帝精銳的目光一邊打量著那個垂頭的女子,發現楚綰儀和秦楓都在她旁邊,一邊抬手道,“眾卿平身。”
舉手投足間,盡顯一個王者的威武。
他的目光是嚴肅而高遠的,此時坐在那個最尊貴的位置上,眼中仿佛有了一絲高于一切世俗的神色。見著,讓人生畏。
隨著他的那聲眾卿平身,在場的人紛紛起身,杜雨賢卻還沒有反應過來,或者說,那時間里她失去了反應。
那一瞬間里,除了天空飄蕩的白雲,什麼都不不一樣,這里的一切,都不是她所熟悉的,都不是。
雲霓彎身將她扶起來,見她還低著頭,輕聲問她,“小姐,你怎麼了,剛才你怎麼就在人群中站著,真是嚇死我了。”
若是皇帝怪罪下來,這罪名可也是不輕的。
杜雨賢突然覺得眼前這個女子,也不是自己所熟悉的。可是她關切的目光又是那麼真切,杜雨賢打了一個激靈,魂魄仿佛這才歸了竅。
她推開雲霓手,扯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我,我沒事。”
一雙雙的目光已經開始落在她的身上,剛才的那瞬間,雖然大家都沒有在當面議論,黃威面前說這個本就是一個極大的忌諱,然後仍然抵擋不住那些探究好奇的眼神。
那些眼神中,也包括溫靜文,還有杜雨賢的家人,杜恆,杜雨依。只是剛才人太多,杜雨賢沒有發現他們今日也來到了這里。
真是的,杜雨賢她在搞什麼?”不滿的聲音,來自杜雨依,她眼神跟她的聲音一樣,對杜雨賢充滿了敵意,“若是觸怒了皇權,皇上怪罪下來,搞不好我們都被她連累呢。”
雨依妹妹還是少說兩句吧,”杜雨明表情仍是那樣生疏而高傲的,即便是跟杜雨依說話,語氣也是不冷不熱,卻又算不得是在故意針對誰,而像是那是本來的一種態度。
杜雨依她再怎麼樣,也有穆將軍給她撐腰,而你,什麼都沒有。”
你,”杜雨依氣鼓鼓的瞪著杜雨明,“杜雨明,你怎麼幫著她一個外人說話?”
夠了!”杜恆冷著一張老臉,“今天是太後的壽辰,你們倆還有完沒完了?”
面對杜老爺的呵斥,杜雨明仍是不理的,杜雨依不敢繼續發作,只恨恨的盯了杜雨明兩眼,自顧自的生著悶氣去了。
皇帝坐在龍椅之上,請大家落座。
臣民們紛紛依言落座,見人們表現的如此拘束,他道,“今日乃是太後的生辰,她老人家喜歡熱鬧,這都不是在朝堂之上,眾卿不必如此拘束。”
是呀。”一旁的一個衣著高貴華麗的婦人也說話了,滿面帶著笑,舉止也是優雅大方,“今天太後高興,孩子們也都在這兒,氣氛太過拘束反而不好。”
杜雨明仔細看著那個女人,化著妝,看不出具體年齡,一眼看去只覺得大概有三十多歲的樣子,長的很漂亮。
而且看著她坐在皇帝身邊,衣著也是明黃色,上面繡著栩栩如生的鳳凰,杜雨明便大概能猜出,她就是皇後。
對對對,”太後老人家看起來是很高興的,許是人老了,說起話來有些不怎麼清楚,笑起來時,雙眼都眯成了一天縫。
你們這些孩子能來,我就很高興了,呵呵呵。”
杜雨賢覺得那太後還真的是好慈祥好可親,居然把臣民們稱呼為孩子,一點太後的架子都沒有,杜雨賢想她一定是個很好的母親。
怪不得楚綰儀如此喜愛她的皇祖母,就連穆青,提起她的時候表情也是柔和的。要知道在這深宮之中,處處都是針對穆家的人,要讓他如此尊敬一個宮中之人,實屬不易。
母親,今天是您的生辰,這些孩子們來為您祝壽都是應該的。”皇後帶著笑,低頭對著太後,指著前面站著的一排排的年輕的姑娘還有皇子,“你看看他們。”
老太後的目光就順著皇後指著的方向望過去。
太後好。”
皇祖母好。”
眾位皇子跟公主紛紛給太後行禮,又齊聲道,“祝您福如東海,萬壽無疆。”
太後已經笑的合不攏嘴了,不住的點頭,目光從他們身上挨個挨個看過去。
哎?”她兩只渾濁的眼楮像是發現了什麼不對一般,對著皇後說,“今天,怎麼沒有看到穆青,還有他那個,那個新婚夫人。皇上,你不會沒有派人去通知他們吧,我這個老太婆,可甚是想念他們啊。”
提起穆青,皇帝面色一哂,今日朝堂之上,便沒有看見穆青的身影。可是高公公明明說他們已經進宮了,卻要他這個皇帝去等一介晚輩,光是這一點就讓他很不舒服。
也太過目中無人了。
皇後看了看皇帝,從他的臉色明白過來他現在心情可能不好,便急忙對太後說,“將軍夫人已經過來,剛剛綰儀陪同著呢。至于穆青,您知道的,那孩子一向做事隨性,可能臨時有事吧。”
哦。”太後恍然的點點頭,道,“年輕人啊,忙一點是好啊。”
可不是嗎?”見太後心情好了,皇後輕輕拍了拍她的手,眼楮卻輕輕望向四座里,笑意凝結在眼底。太子楚檀一直也沒有現身,不知道做什麼去了。
那,既然將軍夫人,就快快請過來,老身也想看看,穆青究竟娶了個什麼樣的夫人。”
好!”皇後起身,跟著身後的一個丫鬟低聲道,聲音不似方才的嚴肅,而且帶著幾分冷冽,“不是已經讓你去找過綰儀了嗎,她怎麼還不帶著將軍夫人過來?”
丫頭嚇的腿腳發軟,可是又不敢表現出害怕來,否則的話她可能會死的更慘,道,“綰儀公主說,一會兒就帶著將軍夫人過來。”
今日看著太後的面上,我且不罰你,下次做什麼事都給我放麻利點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