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天士雖為一代名醫,他的智商好像都耗費在了行醫問診方面,對人情世故極其木訥,曹 說什麼他信什麼。听到曹 不願意毒死曹 ,而要對他略施薄懲,立刻拍著胸脯保證︰“曹大人,你只要有辦法懲治那個不孝之子,需要小人幫忙之處,盡管吩咐。”
曹 整治曹 的辦法是,利用葉天士的技術,配備一種可以使人迷幻的藥物,欺騙曹 吃下去,然後把自己的侍妾紫舒跟他關在一起,在曹 亂性正準備對紫舒非禮之時,當場抓住。對親叔叔的愛妾圖謀不軌,僅此一條就足以讓曹 身敗名裂,押送法場挨上一刀了。其實這個辦法曹 曾經使用過一次,只是那次沒有使用迷幻藥,不光沒有制服曹 ,反而被曹 將計就計,讓曹 丟盡了顏面。這次有“天醫星”葉天士的致幻藥保駕護航,一定會去取得成功。
葉天士性情耿直,老奸巨猾的曹 ,當然不敢把對付曹 的辦法和盤托出,只是告訴他,欺騙曹 吃藥的目的,只是為了讓一向桀驁不馴的他能夠听從擺布,寫下悔過書,以後不再跟他們夫婦作對。
在那個時代,所謂的致幻藥只有一種,就是“椿要”,吃下這種藥後,無論男女都會“幸遇”大發,不跟異性“溝和”,弄不好會傷及性命。葉天士木訥的只是性格,對曹 所謂致幻藥的威力卻耳熟能詳,驚懼道︰“曹大人,實話告訴您,椿要小人雖然曾未配制過,方子師父曾經傳授給小人,但曹 正值血氣方剛的年紀,吃下這種藥後必然幸遇大發,一旦無法控制,豈不是害了他一條命。”
听說椿要有這麼大的威力,曹 感到萬分後悔,早知椿要就能致曹 于死地,他們夫妻也不會費盡心機暗算于他,卻次次敗北了。
“葉先生,椿要雖然厲害,但總會有解藥吧,先生連它一起交給下官,一旦曹 吃了藥發生危險,下官及時把解藥給他吃了,不就什麼事也沒有了?”曹 繼續哄騙葉天士道。
“小人從來不配制這種下三濫的藥物,為了曹大人能制服那個不孝之子,小人也只得勉為其難了,但下不為例。”葉天士答應了曹 的請求,同時告訴他,配制椿要極費工夫,沒有三兩天時間是不行的,兩天之後他將親自送來。
輕易騙得葉天士願意配制椿要,曹 一陣欣喜,重重賞賜了他之後,讓焦大把他送出賞月軒。
早听說織造府內的隨園景色宜人,葉天士請求焦大帶他觀賞一番。
從古至今所有的奴才都是一個德行,曹 對葉天士高看一眼,焦大自然也樂得巴結,領著他往隨園深處走去。剛轉過那座梨園,頂頭遇到曹 。焦大施禮之後,詢問曹 ,他這是準備去哪兒?曹 滿臉悲容︰“嬸母大人今天冒犯格格,遭受責打,不知現在傷情如何,我正要去看望看望。”
葉天士對曹 的話已經先入為主,他是眼楮里揉不得沙子的人,認定曹 剛才的一席話是貓哭耗子,忍耐不住向地上啐了一口︰“曹公子,葉某勸你一句,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有你的好看,你就等著吧。”不等曹 反應過來,一把扯住焦大道︰“今天真晦氣,出來就遇到這個忤逆之徒,隨園景致再好,葉某也不想看了,我要回去了。”
兩天之內,這是曹 第二次見到葉天士。由于他一直以來根本不相信中醫,所以雖然知道葉天士是一代名醫,但並不想兜答他,剛才被冷不丁一頓斥罵,才引起注意。
在封建社會,一個行醫之人,即使是所謂的名醫,也是歸為下九流,敢當面辱罵他這個世家子弟,如果不是受了曹 挑唆,他敢嗎?
尤其是葉天士最後一句話,讓曹 產生極大的疑問。一名醫生要他的好看,他憑什麼?曹 認真思索片刻,頓時有了主意,解鈴還須系鈴人,要想得到真相,必須從葉天士身上挖掘。他本來是想到賞月軒打個花里胡哨,徹底放棄了這一想法,決定先解決眼前這件事。
像葉天士這種人,要想從他嘴里掏東西,最好的辦法是來硬的。給兩名護衛馮習勒泰安排一下,把葉天士弄到沒人處,一頓非刑,想什麼就能得到什麼。曹 熟讀各類史籍,知道葉天士在當時醫學界名氣很大,老百姓中的口碑也非常好,如果對他動刑,最大可能會遭到百姓的唾棄。曹 順著梨園轉了一圈,很快茅塞頓開有了主意。他決定采取一個非常古典的欺騙辦法,既不會遭到葉天士的反感,還會得到他的信任,對以後的作用也將非常大。
葉天士罵了曹 一頓,胸中仍然沉悶,不想在曹府中多耽擱,腳步加快出了府門。
兩天以後,葉天士成功配制椿要,坐轎直闖織造府,怕引起人的主意,決定仍是步行前往。裝作散步,順著織造街正往前趕,冷不丁與一個撞個滿懷。葉天士擺起名醫的架子,剛想斥責撞他之人,對方卻搶先一步,抓住他的衣領,照準他那張干瘦的臉,甩手就是兩巴掌。
葉天士雖說社會地位不高,但有名醫的稱號在身,所以一般平民百姓對他還是極其尊敬,當街被打,他還是第一次。擦了擦嘴角的鮮血,吼道︰“你敢打我,叫你一家不得好死。”以葉天士的想法,他這句話並不是咒罵,在整座金陵城,能致人死地的病癥,只有他能治,如果得罪了他,等于尋死。對方卻不這麼想,扭頭問兩名同伴︰“在金陵地界,也有敢罵咱們的人,你們說奇怪不奇怪?”
听到對方吹大氣,葉天士把眼瞪著問︰“你們是什麼人?”對方哈哈大笑,許久才道︰“金陵三少,這個名頭你听說過吧。”
葉天士豁然頓悟。久在金陵城內串著行醫治病,金陵四少的名頭听得太多了,什麼時候變成了金陵三少?其實他哪兒知道,金陵四少中最為無惡不作的劉煥,幾天前被曹 指使人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