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大向曹 哭訴他的一番遭遇,曹 哪會放在心上,不耐煩道︰“你嚎的哪門子喪,老爺我要去按察使衙門,還不趕緊伺候著。”焦大鼻青臉腫不算,還斷了兩條肋骨,但不敢向曹 告假養傷。多年的經驗告訴他,曹 讓誰伺候著就是誰,膽敢抗命不尊,不管什麼原因,即刻亂棍趕出府門,永遠不得再進來。
誰叫自己是人家的奴才呢!焦大只得強忍住劇烈的痛疼,一瘸一拐出去叫人備轎。
帶著要至曹 于死地的巨大豪情,曹 坐著八抬大轎到了按察使衙門。沈啟一身袍褂冠帶,好整以暇坐在大堂正中的桌案之後。讓曹 大感意外的是,他的佷兒曹 ,竟然在桌案一側單設了一座,也在那兒人五人六地穩穩坐著。
見曹 進來,沈啟起來,微微躬了一下身,擠出一絲笑意道︰“曹大人來了?”
沈啟表現的還算客氣,曹 把拐杖夾入腋下,雙手抱拳,躬身一禮道︰“下官見過按察使大人。”沈啟臉色突地一變︰“大膽曹 ,既然你知道本大人是按察使,為何立而不跪?”
按照清廷規制,別說品秩只差一級,即便是有功名在身的舉人秀才,見了官員,也可不跪的。曹 要想弄倒曹 ,必須取得沈啟的幫助,沒敢拿清廷規制跟他強辯。難為情地向上看了一眼,回稟道︰“下官親佷兒也在大人一旁坐著,下官跪拜大人,豈不是給親佷子也下了跪。”
曹 沒等沈啟開口,嗤的一笑︰“曹 曹大人,听焦大說,你要上告本公子,現在咱們已是原告和被告,哪里還存在叔佷的關系。”
是啊!今日自己最大的任務是弄倒曹 ,如果在這些細枝末節上得罪沈啟,豈不是得不償失。曹 乖乖地跪了下去,向上叩頭道︰“下官參拜按察使大人。”當他抬頭看到上面的曹 ,感覺實在別扭。等待沈啟能叫他起來讓個座。因為被告曹 都能有個座,何況他是原告。
沈啟並沒有讓曹 起來,“啪”的一拍驚堂木︰“曹 ,听你的管家焦大說,你要狀告曹 假扮欽差,可有此事?”
剛才看到沈啟對曹 的態度,曹 內心有些隱憂,生怕沈啟偏向曹 。听他單刀直入馬上問到案情,一顆心徹底放了下來,沈啟給曹 設座而不給他設,也許是為了先穩住曹 。
“下官的管家焦大所說屬實。今天早晨,下官尚在臥房休息,焦大叫開房門,告訴下官,說是欽差駕到……”
曹 喋喋不休,正要繼續敘述案情,沈啟暗思,我佷子沈廉還在應天府大牢關著呢,誰有時間听你說這些,還是抓緊了結案子,救沈廉出獄要緊。想到這里,沈啟把臉一沉,打斷了曹 的話︰“曹大人,你狀告曹 假扮欽差,有人證還是物證?”
曹 回想一下,曹 假扮欽差,要說物證,只有曹 坐的那頂轎子,但轎子是沈啟的,他積極尋求沈啟幫助一起搞倒曹 ,此刻哪敢說轎子的事。只得連聲道︰“下官能夠提供人證,提供人證……”
“人證?好呀!”沈啟習慣性地再次拍了一下驚堂木,“曹大人,你的人證都是誰?”曹 心說,最大的人證就是你。嘴上卻道︰“曹 假扮欽差,我的管家焦大,還是臥房前伺候的小廝都听到了,他們可以作證。”
沈啟問︰“除了這些人,還有其他人證嗎?”曹 仔細思索片刻,回道︰“除了他們,再無別人了。”
“好呀!”沈啟一哂道,“曹大人,你所提供的人證,除了你的管家就是你的貼身小廝,像這樣的人證能讓人信服嗎。你再想想,還有其他證人沒有?”
曹 抓耳撓腮說︰“在場的人就是焦大他們,再找其他證人,找不到呀!”
“嘟!大膽曹 。”沈啟瞬間翻臉,“你揭發曹 假扮欽差,所舉證人,不是你的管家就是你的貼身小廝,明顯是在誣陷。你還有何話可說?”
曹 終于清醒了,沈啟是在幫曹 說話。怪不得讓曹 坐,而不讓他坐,原來二人之間早有勾結。氣不打一出來,借助拐杖的力量,一躍站起身來,怒目瞪著桌案背後的沈啟︰“沈大人,曹 假扮欽差,要說證人,你就是最好的證人。身為朝廷三品高官,竟徒步伺候一介草民,我都為你感到羞恥。”
人怕揭短,樹怕揭皮,沈啟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大聲道︰“我不過徒步跟隨曹公子的轎子而已,你卻是親自給他下跪叩頭,能比我強嗎?”他本想找個高雅點的字眼駁斥曹 ,話一出口仍不比潑婦強多少。
二人越吵聲音越打,之間的距離也逐漸靠近,終于面對面站到了一處,同時把脖子伸得長長的,極像一對正在斗架的烏眼雞。
二人之間似乎要保持一名官員的矜持,只是斗口不動手。
不干一仗,這哪行。曹 不陰不陽說道︰“沈大人,您可得注意嘍!叔父大人手中有拐杖,太靠近他難免吃虧呀!”一句話提醒曹 ,自己胯骨有傷,不能站的時間過長,必須速戰速。他掄起拐杖照準沈啟腦袋就是一下。
由于距離太近,曹 拐杖掄的不是太開,造成的傷害不是太大,但足以讓沈啟腦袋出血了。沈啟伸手摸了一把後腦勺,滿手都是鮮血。他自覺吃了大虧,伸手就想去抓曹 的衣領。曹 反應挺快,一擊得中,迅速後撤,沈啟連抓幾把都未抓住。
“沈大人,這是在你的一畝三,還需要你親自動手嘛!”曹 一旁提醒。
是呀!這里是按察使衙門,那麼多部屬手下都在,親自動手打架,成何體統。沈啟向站立兩邊的衙役怒叱︰“你們都是死人啊!還不把曹 拿下。”
護衙兵丁和衙役們,何曾看到過兩名三品大員干架,伸著腦袋看得正起勁,沈啟的一聲怒罵驚醒了他們,一擁而上去抓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