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軒轅然櫟走過去,伸手要將他腳趾上的螃蟹拿下來。
可是軒轅祁玉一直炸毛一樣的亂動,腳丫子差點蹭到軒轅祁玉的臉上。
軒轅然櫟︰“”
所以他就不該來幫這個草包。
一旁的曹八看不下去了,幾步走過來,一把抓住軒轅祁玉的腳裸,讓他動不了。
“誒喂喂!你輕點啊!”軒轅祁玉瞪著眼楮,呲牙咧嘴的看著那只螃蟹,“你這只臭螃蟹,等會小爺我把你烤了吃了!”
誰知這麼一句,非但沒有嚇到那螃蟹,小蟹哥表示我是有骨氣的,瞬間縮緊大鉗子,讓軒轅祁玉疼的哇哇大叫!
“哇哇哇痛啊!老曹,你倒是快點啊!”軒轅祁玉哭喪著臉,催促著曹八。
想他軒轅祁玉一代皇子,怎麼就淪落到這個窮鄉僻壤,被一只螃蟹欺負了呢!
“好了,特別快。”曹八不懷好意的勾起唇角,單手抓住螃蟹的殼子就是一拽。
“啊啊啊痛啊啊啊!”軒轅祁玉又是一道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驚飛了一大片飛鳥。
畢竟小螃蟹也沒有多大力氣,被這麼一拽,鉗子就松開了,被曹八逮在手里,張牙舞爪的揮舞著大鉗子。
軒轅祁玉頂著紅著的眼楮,抱著自己的腳,在那吹啊吹,活像一個受了氣的小媳婦。
“我說,你能不能有點出息。”曹八嘴角抽搐。
“你來試試啊,站著說不腰疼。”軒轅祁玉不服氣的瞪了一眼曹八,看著自己已經破皮的大腳趾,就覺得心疼。
他長這麼大,什麼時候受過傷啊!
今天竟然被一個螃蟹給欺負了,真是有辱他軒轅祁玉的大名!
“螃蟹給我,小爺我今天絕對不讓它好過!”軒轅祁玉猛的從地上爬起來,伸手去抓曹八手中的螃蟹。
曹八也不說話,任由他笨手笨腳的去捉。
誰知道軒轅祁玉壓根不知道怎麼捉,又被螃蟹一揮舞鉗子,給夾住了無名指!
“啊啊啊!”
剛剛脫離“虎”口的軒轅祁玉心理陰影特別大,剎那間慘叫著使勁兒揮舞手。
只听“啪噠”的一聲,那螃蟹被甩飛,撲通一聲落入了水中!
“噗噗噗。”軒轅祁玉抱著手指頭吹啊吹,被嚇得“花容失色”。
“哈哈哈哈”曹八已經笑的倒在了地上,草帽落下滾到一旁,默默地看著自己主人發癲。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笨的皇子,這以後該怎麼治理國家大事,不被自己笨死就不錯了!
軒轅然櫟在不遠處笑著搖了搖頭,余光突然看到李允卿已經好多了,睜著清眸看著軒轅祁玉,唇邊帶著一抹沁人心脾的動人微笑。
樹影婆娑,溪水潺潺,雪白的毛毯上,青衣女子絕色傾城,一笑可傾城,再笑可傾國,入了誰人心。
那瞬間,世間獨留她一人。
最後曹八還是下水捉了幾條魚,在空地燃起了一堆火,將魚插在樹枝上烤著。
順便再砍了一棵竹子,應節剁下,做成簡易的杯子,盛了溪水放在篝火旁,讓那清甜的水受熱翻滾,冒出一縷縷水霧。
軒轅祁玉無比興奮的坐在旁邊,從剛出來有潔癖的他,現在他已經可以席地而坐,毫不介意。
“老曹,馬車里有杯子,為啥還要用這竹筒呢?”軒轅祁玉好奇的問道。
曹八嘴角勾起一抹笑,帶著意味深長,還未開口,就見李允卿緩步走過來,聲音清淺如雪。
“竹筒煮水,別有一番風味啊。”
“師父已經好了嗎?”軒轅然櫟開口詢問,平靜的眸子中帶著一絲擔憂。
“無事了。”李允卿微微一笑,伸出青蔥玉白的手指拿起一根樹枝,挑起來一個竹筒,“然櫟你去把馬車里的酒拿來。”
軒轅然櫟應了一聲,快步走過去拿。
曹八嘴角抽搐︰“這才好了一點,就又不忘你的酒了?”
李允卿低笑,瞥了一眼曹八,輕聲道︰“我一直都沒事啊,喝酒才是大事。你都萬事俱備了,我怎能不煮酒。”
曹八笑,平日狠辣的臉上,竟然帶著幾分溫和。
軒轅祁玉嫌棄的搖了搖頭,咂咂嘴︰“你看看,你看看,就會裝,應該讓師父看看,你剛剛是怎麼欺負我的。”
“誰欺負你了?”曹八不咸不淡的瞥了他一眼。
那一眼,軒轅祁玉就慫了,自覺的往旁邊挪了一點,嘟囔著一句︰“你們都欺負我,我要去找狗奴才。”
而這時,軒轅然櫟也拿了酒壺走回來,遞給李允卿。
“就只有狗奴才不會欺負我。”軒轅祁玉跑過去,坐在軒轅然櫟的旁邊,順便還用手肘踫了踫他。
軒轅然櫟︰“”
我能說,我是不想跟你計較嗎?
李允卿將那酒緩緩倒進竹筒之中,酒香飄出,飄香千里。
酒在竹筒里冒泡翻滾時,魚肉已經烤好了。
曹八拿了一個看了看,拿出隨身攜帶的鹽,隨意的撒了一點,然後道︰“可以吃了。”
“哇塞,中午可以吃了,饞死我了。”軒轅祁玉拿過來一只魚,那魚烤的外焦里嫩,加一點鹽,吃起來剛剛好,唇齒留香,軒轅祁玉忍不住贊嘆道,“不錯嘛,老曹,以後誰做你媳婦是誰的福氣啊。”
“”
听到這句話,曹八竟有點不自然的扯了扯嘴角,為了掩飾尷尬,無奈的抹了把臉,“你就老老實實吃你的吧。”
“唔啊,這里正是一塊寶地啊,魚都這麼好吃。”軒轅祁玉邊吃邊不停的自言自語,吧唧吧唧,吃的別提多香了,“我在宮里的時候,抓過錦鯉,要烤著吃,結果被母後給揍了。沒想到多年以後,還能嘗到,老曹,你真是完成了我的畢生夙願啊!”
曹八︰“”
李允卿︰“”
軒轅然櫟︰“”
這家伙知道畢生夙願是什麼嗎?
吃個魚就忘了自己姓什麼了吧。
身為堂堂皇子,這麼沒節操真的好嗎?
其他人就沒有軒轅祁玉那麼話癆了,各自安靜的吃著自己的魚。
生長在深山之中的魚,魚肉細膩柔嫩,卻有一種難言的筋道,說不出的好吃。
如果炖湯,那魚湯一定非常濁白香濃。
李允卿一心只在她的酒上面,挑起竹筒將燒酒倒入杯中,吹了吹,小酌一口,舒服的眯起了眼楮。
用竹筒燒酒她還是第一次做,酒中混雜著竹子的清香,有些不倫不類,卻也別有風味。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四人都酒足肉飽,很是滿意的坐在草地上休息。
大概是午後十分,陽光明媚,初夏的森林中響著淡淡的蟬鳴,陽光落在溪水上,如跳躍的碎金一般。
李允卿直接放棄了那雪狐毛毯,席地而坐,還嫌不夠舒適,直接躺在了草地上,用手臂枕著頭,清澈的眸子望著天空。
天空萬里無雲,一片湛藍,倒影在她的清眸之中,猶如世間最純淨的藍寶石。
曹八也是躺在地上,不過他的姿勢比較放蕩不羈,一只腿搭在另一只腿上,嘴里的狗尾巴草搖曳出弧度。
愛的軒轅然櫟則是捧著一本書,靠在一棵古樹旁,枝葉伸展,微風習習,少年俊秀,書卷氣香。他的眸子如古井無波,帶著一抹沉思。
最閑不下來的就屬軒轅祁玉了,他坐在溪水旁的石頭上,腳趾頭在水面上劃過,激起一片水花。
他郁悶的撐著頭,嘴里嘟囔著︰“螃蟹啊螃蟹出來啊”
他心里一直記恨著那只螃蟹,把自己的腳趾放進水里,就等著螃蟹上鉤,然後一雪前恥。
可惜那螃蟹大哥,始終沒有出來。
“唉”
李允卿幽幽的嘆了口氣,三千青絲瀉了一地,隨著微風,發梢輕輕起舞。
“師父您嘆什麼氣啊。”軒轅祁玉挑起眉毛,癟癟嘴,“不應該是我嘆氣嗎,那死螃蟹就這樣溜了,小爺我還沒報仇呢。”
李允卿微微閉上眸子,長睫微翹,她無奈的扯了扯嘴角,幽幽的道︰“真想就這麼躺在這兒,什麼都不管。”
軒轅然櫟有些詫異的挑了挑眉,他學冠天下,心系黎民百姓的師父,竟然也有想偷懶的時候。
不過也是,說到底她只有十五歲而已。
若是其他的姑娘,不是在家中繡花撫琴,就是少女懷春,已有心上之人,等著出閣婚嫁了。
而他的師父呢,讀遍天下,學富五車,卻唯獨不會女子的女紅,彈琴,跳舞,估計連繪畫也不會。
正是因為她肩上重任,所以就沒有了平凡女子該有的生活。
此刻在這溪水旁的四人,都不是能夠平凡的人,他們奔走勞累,守護著自己該守護,想守護的一切。
“唉”李允卿突然坐了起來,將手肘放在膝蓋上,手撐著頭,長睫下的清眸,淡淡的看著前面的溪水,眸底深藏著無奈,嗓音空靈洞悉人心,“看著這個時辰,金福山的人要到了呢。”
軒轅祁玉驚詫的挑了挑眉,隨後釋然的一笑︰“那個胖子發現我們了啊,師父說的對,他肯定會派人來追殺我們,嘖嘖。”
李允卿隨意的整理了一下青絲,依舊是隨意的披散著,一襲青衣,美得如那山中精靈。
她垂著眸子,清清淺淺的道︰“抓緊時間進容和縣,如果趕上金福山的人,正好可以在城里引起騷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