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讓得彭希瑞倏地一驚，緊緊地抓著她的手腕絲毫沒有松開的跡象，他道︰“你的目的？”
“目的嘛，或許跟你的目的是一樣的！”
“我？你知道我的目的是什麼？”
兩人相望，夾雜在其中的氣氛漸漸冰冷起來，陸苒 沒有退縮，只是淡淡地看著眼前的人，“雖然現在不知道，不過總有一日會知道的。”
“彭希瑞，你有你想要的，可我也有我想守護的。”但願，他不會再一次到那一步。
看了眼他握著自己的手，在她的示意下，彭希瑞只得放開了。
陸苒 感覺到一陣火辣辣的疼痛，低眸看了下，手腕處已經顯出青紫的痕跡，可見他用了多大的勁。
“四姑娘對我可能有些誤會，你的防備太深了。”
“並非是我的防備太深，而是彭公子你太明顯了。”
彭希瑞僵了僵，轉身退了回去，“你知道麼，方才那幾首曲子都是我親自所作，最後一首也是我前些日子剛作出來的。”
陸苒 也重新跪坐下來，手指無意間撫過琴弦，淡淡道︰“很驚訝麼，可這只是剛剛開始而已。”
要說驚訝，她當初在這一世睜開眼時才是真的驚訝。
“不！”彭希瑞回道。
“什麼？”
“我對你並不是驚訝，”他看著她秀妍的面容，道︰“而是好奇！”
好奇她一個曾經足不出戶閨閣女子，怎會知曉他那麼多消息。
還有對他的熟悉，對他更早以前所作的曲子的熟悉。
而這種熟悉的程度，似是早已超過了他身邊伺候的僕從。
陸苒 淡淡地笑著，好奇麼，好奇就對了。陷阱總能捕到獵物，哪怕這個陷阱是以她來為前提。
“說起來，我對彭公子也很好奇。”
“是麼！”
彭希瑞面色平靜，早已沒了方才失控的模樣，就連那雙眸子，也恢復了平日里的波瀾不驚。
陸苒 說道︰“彭公子是上一屆皇上欽點的頭名狀元，按理來說該是前途無量才對，又何必在這個時候摻和到黨爭里頭呢！”
彭希瑞頓住端起杯子的手，“四姑娘對在下很放心麼？”
“至少暫時你不會動我吧！”
“呵……”他輕笑道︰“是呢，你說的很對。”
陸苒 微微皺眉，不知道他說的是摻和到黨爭還是對于她信任他這一事。
還未多想，便又听彭希瑞說道︰“任何人都有他必須承擔的責任，有他必須要做的事情，而我只是其中之一罷了。”
“要做的事情？”陸苒 喃喃道︰“所以，陸家也是你要做的事情中的其中之一麼……”
這樣小的聲音自然不會讓彭希瑞听見，因此他只看了看她，便收回了目光。
也是，她不會明白，又怎會明白。
陸苒 沒有再多留，她不知道彭家真正的目的，他也沒打探出來對自己有用的。
在她離去後，彭希瑞依舊坐在原地，只是出神地望著對面早已空了的位置，良久。
馬車里，陸苒 額上冒著冷汗，似是脫力般地靠在車廂上，喘著粗氣。
東籬穩穩地倒了杯茶遞過去，伺候她用下，“小姐，您覺得怎麼樣？”
“好多了，”陸苒 閉了閉眼楮，雙腿的疼痛應該很快就會過去了，按照她的經驗，不會太久的。
快到府中時，陸苒 才勉強從雙腿上找回知覺，松了口氣。
回到房里，她癱軟在炕上，吩咐道︰“我要休息會兒，晚膳時候再喚我吧！”
東籬躬身悄聲退下，順便帶走了其他兩人。
外頭，南悠小聲詢問了下，只听東籬壓低聲音，“小姐今兒個累了，再說彭公子……咱們就按她的吩咐來吧，莫要打攪了小姐。”
南悠與歡言一听便明白了，兩人雖未跟著出門兒，不過對于彭希瑞的事卻是了解的。
也只有他能讓她們聰慧過人的小姐如此了吧！
陸苒 一直睡到了晚上，也許真的精神不濟，就是睡醒了，也有些迷迷糊糊的。
用完飯，她坐在炕上將這個時候有可能發生的事以猜測的口吻寫了出來，然後讓人遞給了裴瑾琰。
吃著茶，陸苒 詢問道︰“二皇子那邊如何了，尹芳華可還安分？”
听她問起，東籬想了想，回她，“听來信兒的說二皇子府里不怎麼清靜，鬧騰得厲害，只不過尹氏倒是沒什麼大礙，所有的事都未曾摻和。”
陸苒 挑了挑眉，“怎麼，你是說二皇子府出事了？”
“也不是什麼大事兒，”東籬細細說了遍，“側妃有孕，可惜太醫才查出來就小產了，所有的事兒都指向了二皇子妃，如今她正尋著娘家人幫忙呢！”
陸苒 有些驚訝，一段日子未曾詢問過二皇子府里的事，沒想到竟會錯過這麼多。
東籬笑道︰“看起來當初小姐決定以這樣的法子將尹氏困住，是再正確不過的事呢！”
陸苒 笑了笑，沒有再問尹芳華的事，若是那個女人聰明點兒，也許不用死得太早。
陸婉清出嫁前夕，陸苒 在她身邊看著她試著喜服。
說起來她還沒有見過她穿喜服時的樣子呢，前世里她與她的關系不好，因此在陸婉清出嫁時，她根本未見過她。
如今看著一身喜服，艷麗多姿的人站在自個兒面前，陸苒 竟是有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感覺。
“姐姐往後就是人家的人了，再不能像從前一般，你我肆無忌憚。”
陸婉清輕笑，“你舍不得我麼？”
“那是自然，”陸苒 眨了眨眼，“就跟剜了我的肉似的，下回可要姐夫賠我塊兒肉。”
“配，你就會貧嘴。”
陸苒 挑了挑眉，“對了，韓嫣可是許久不曾見過你了？”
陸婉清沒在意，“听說拘在家中做女紅呢，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提醒你下，嫁了人就是有公婆姑嫂的人了。你再好，也比不得人家的親閨女，所以凡事三思而行，若是踫到實在麻煩的事兒，一定要與我說，這一點可要記住了。”
陸苒 叮囑著她，其實她也就是怕韓嫣會因為靈泉寺的事耿耿于懷罷了。
畢竟這事兒總歸是發生過，要說讓她一點芥蒂沒有，也不大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