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張國華下班後見到了小舅子在家中坐著。
他打了個招呼,就走到廚房親自燒菜,讓老婆蕭成惠到客廳陪蕭成陽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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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兵入伍時他就因為會做菜而被炊事班長挑中。
炊事班長姓耿,川省人。燒得一手好菜,連師首長到團里指導工作都指名讓耿班長到團部燒菜,為的就是吃上一口又麻又辣的正宗川菜。
張國華跟著耿班長燒菜三年,直到耿班長復員回了老家。
他便自然地接了耿班長的班,燒的菜也是讓戰友們、首長們連連稱贊。
等到他自己六年的軍旅生涯結束,回到榕鄉被安置到了集體企業榕鄉木材加工廠當一名質檢員。
再後來就是遇上了高中同學蕭成惠,兩人也不是什麼一見鐘情,就這麼水到渠成、瓜熟蒂落走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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燒好了菜,端上桌,張國華喊著姐弟倆吃午飯。
張予涵從房間里頭直撲在蕭成陽身上,連吃飯都要挨在舅舅身旁坐。
蕭成陽與大姐、姐夫邊吃邊聊著。
“姐夫,你單位效益如何?”
“嗨,一年不如一年,上半年都有兩個月工資還沒發下來。廠里的木床、木椅等產品賣不出去,又欠了不少原料費。
廠里現在是入不敷出,廠里要按上級指示,想要下崗一部分員工,減員增效。工人們是人人自危啊。”
“你應該沒事吧?”蕭成惠擔心地問道。
“不知道,這事由上頭的領導去決定。”
“要不要提點東西到葉廠長家走走?”
“走什麼,哪有那麼麻煩,我是廠里唯一的質檢員,哪能讓我下崗。放心吧。”
蕭成陽從挎包里取出二千三百元錢放在了姐夫面前說道:“姐夫,姐,這些錢先還給你們,你們收好了。”
張國華說道:“我們這暫時用不到錢,你拿去先用著。”
蕭成惠也說道:“爸爸還躺在床上,家里用錢的地方多著呢。下半年你還得交學費。這錢你拿回去。”
蕭成陽說道:“姐,姐夫,家里的用度我已經留好了。
爺爺與三叔的錢我都還了。這兩千多塊錢你們就收下來吧。
也不瞞你們,我在閩州幫一家房地產公司做策劃,賺了不少錢。
等忙完了這段時間,我要帶爸爸去滬海市的大醫院治傷。”
蕭成陽只得又搬出了那家所謂的房產公司來當說辭了。
听到弟弟這麼一說,蕭成惠十分高興。
張國華也不再說什麼,他把桌上的錢收起來交給了一旁的老婆說道:“成惠,那就先收下吧,等成陽需要用錢再到你那里去拿。”
蕭成陽見到大姐與姐夫終于收下了這二千三百塊錢,這才挾起了水煮魚片往口里塞。
麻、辣、鮮、香,好吃!
姐夫的手藝不是吹的。
記憶中姐夫好似沒過多久就下崗了。生活的壓力再加上蕭成惠扶弟成魔,兩人最終和平分手了。
其實姐夫張國華為人不錯。與大姐離婚後也是一直單著,處處為大姐母女著想。
蕭成陽說道:“姐夫,就算下崗了也不用怕。你就到潭陽、到藍坪、甚至到閩州開一家飯店。以你的手藝,生意一定紅火。你那高級廚師的證件可不是白拿的。
姐夫,依我看,木材加工廠你也別干了,就開飯店。你若是資金不夠我來出。”
張國華若有所思,他看向蕭成惠,好似有話要說。
蕭成陽也不再相勸,再說了,木材廠質檢員也是廠里的正式工。就怕姐夫這下舍不得。
吃完飯,蕭成陽想回蕭山村了。
他掏出了一千塊錢塞進一只紅包里面,就往小丫頭手上塞。
“來,這是舅舅給你的紅包,予涵收好了哦。”
張予涵接過紅包奶聲奶氣地說了:“謝謝舅舅。”
蕭成惠連忙說道:“予涵,快放下。”她又對弟弟說道:“你干嘛呢?不年不節的包這麼大紅包做什麼?趕快的,收回去。”
她從小丫頭手上拿過紅包就往弟弟手上拍。
蕭成陽又把紅包給到小丫頭手上,他說道:“給予涵的紅包哪用得著到年節啊。姐,我賺了錢了,你放心吧。”
張國華這才說道:“那就先收下吧。”
小丫頭拿著紅包,抱著蕭成陽就是不讓他離開。
好不容易脫了身,蕭成陽與大姐、大姐夫道別,離開了大姐家。
與蕭朝盛匯合後,蕭成陽在肉攤上買了三把豬蹄子,割了幾斤五花肉,幾斤排骨。
又到供銷商店買了三件五夷米燒,三條牡丹煙,讓蕭朝盛搬到了小四輪上。
買這些東西都算上了爺爺與三叔家。
原本他還想著幫大伯家也買上一份,但一想到大伯母與兩位堂哥的所做所為,還是算了吧。
一會,搭便車的女同志們陸續到齊了,蕭成陽也爬上了副駕駛室。
蕭朝盛發動了小四輪,往蕭山村而去。
到了村口的壩坪,蕭成陽下了車,蕭朝盛幫著拎下蕭成陽的東西往蕭成陽家堂屋里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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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月琴見兒子買了這麼多東西,直埋怨兒子亂花來著。
蕭朝盛接過車費才上了駕駛室,開動小四輪往村里去。
蕭成陽把豬蹄子、排骨、燒酒、香煙分成三份。
他與母親宋月琴各拎上一份,分頭往老爺子與三叔蕭朝富家送去。
蕭成陽從爺爺家里出來就見著蕭成武在小巷里邊躲閃著他。
他才懶得理會蕭成武,徑直到了村部。
蕭朝村正坐在書記室里抽著悶煙。
蕭成陽在門口敲了敲門說道:“朝村叔,閑著呢。”
“成陽啊,快里邊坐。來,喝口茶,吹一會風扇解解暑。”蕭朝村把給蕭成陽讓進了書記室,倒了一杯茶給蕭成陽。
呷了一口茶,蕭成陽道:“叔,我今天到榕鄉,專門與閩州的大老板聯系了。
听了我的介紹,人家對我們村的這片茶山很感興趣。打算明天就從閩州到我們村來實地考察。”
“真的?”
“騙你干啥?是真的!”
“好,我明天不出門了,讓劉海、朝順、成林他們一道陪閩州來的客人。”
“他們到了我們村可能都得半下午了。”
“那我們就等他們到半下午。晚飯就由村里出面安排。讓我們聊表地主之誼。”蕭朝村眼里有了光亮。
“好吧,就這麼說定了。叔,那我先走了。”
說完,蕭成陽喝光了杯中之茶,放下茶杯就走出了書記室。
出了村部,蕭成陽還在回味著剛剛喝下的茶水。醇香四溢,回甘無窮。
抬頭卻見蕭成武從前邊的小巷閃出。他一手拎著一把豬蹄兒,兩根排骨,一手提著一件白酒,腋下還夾著一條牡丹煙,口中哼著跑了調的小曲兒正往他自個家走去。
這是見了鬼了,這些東西不正是自己剛剛送給爺爺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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