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坐在椅子上的墨然睜開雙眼，看了看對面理所當然空了點椅子，起身走到只關了一半的大門邊。
透過門，墨然看著昨晚半夜跑出來艾莉絲女士蹲在地上，搗鼓著幾瓶顏色各異的藥水試劑。
“這個，再加上這個，嗯，再提純一下，應該就沒有問題了！”艾莉絲興奮地跳起來，一夜沒睡的她依舊精力充沛。
“艾莉絲女士，璃月港里可是禁止私人實驗的！”墨然奸笑道。
“哦，是嗎？”艾莉絲從背包里拿了一張字據，“你看看，這是什麼？”
“璃月港總務司的許可，你不是昨天剛來的嗎？哪來的時間去辦理的？”墨然不禁疑惑，難道總務司里有叛徒！這個可能性很小，但也不是沒有可能。
就在墨然猜想之際，艾莉絲將藥水提純好，放進背包里，大搖大擺地跑了。
跑的時候，還回頭看了眼，笑道“乖兒子，媽媽出個門，就不用送了！”
墨然一怒，“誰是你兒子啊！”將店門關好，閃身掠去，幾息時間便追上了精靈女士。
不過，為時已晚，藥水已經被結巴的千岩軍活下去了，一滴不剩。
墨然也不知道艾莉絲是哪來的辦法讓這少年相信她的，按理說，都當上千岩軍了，警惕防範的意識應當不會太差，可這人竟然把剛遇見的人送的藥喝了。
實在匪夷所思，難以測度，無法揣摩。
喝下藥水的千岩軍的確是不結巴了，但又有了新的困擾，他從小到大的朋友，星火問道“怎麼樣了？艾珂，說句話試試。”
“怎麼樣了？艾珂，說句話試試。”
從結巴變成了復讀機，好像還不如結巴，而罪魁禍首艾莉絲已經消失不見，到了九霄雲外，只有一襲黑衣還緊緊跟著。
艾莉絲回頭吐了下口中雀舌，嘟喃道“沒必要跟得這麼緊吧？都多大的人了，還這麼想媽媽？”
“我再說一遍，我不是，你兒子！”墨然咬牙切齒，多年來堅守若磐岩的心境碎裂了，少了些許遲暮的氣象。
艾莉絲帶著可愛笑意，讓人恨不起來，道“看起來年輕不少，嗯，更像是我兒子了，哈哈哈。”
再這麼爭論下去，墨然估計自己啥都沒了，干脆就站在那一言不發，任由艾莉絲說去，反正，墨然也沒見過生身父母。
“乖兒子，昨天你不是說要找人帶媽媽游歷璃月名勝嗎？走吧。”艾莉絲歪著腦袋，與身處蒙德的小太陽非常相似。
墨然面色無動于衷，任你千言萬語，我自面上無動容。
如同幽魂一般，飄飄忽忽地前進，還是在吃虎岩附近的茶館，在這個墨然被帝君派去跟隨艾莉絲的地方，這倆天一切禍根的源頭。
一身棕黃衣物的鐘離坐在桌旁，寧心靜氣的听著說書人歌頌岩王帝君的事跡，十足的愜意，滿滿的閑暇時間可大把揮霍。
而獲得這些的代價，就是犧牲一下老友的時間，這筆買賣，鐘離自認為無論如何也不會虧，只是突如其來的寒意爬上後背，讓他有些疑惑，還未等有所察覺，便听見一聲。
“鐘離先生，可真是把閑人這個詞發揮到了極致啊！”墨然越說，聲音越冷，臉上的笑意也是如此。
鐘離不為所動，輕聲道“原來是墨然先生，不知找我何事？”
“這位女士想游歷璃月名勝古跡，我仔細一想，璃月港里，唯有精通古史的鐘離先生能當此任。”
鐘離品了口茶，道“若想游歷璃月名勝的話，我確有幾個不錯的參考方案，讓墨然你帶走些，也不是不可。”
墨然呵呵一笑，“那可不行，幾個方案哪比得上鐘離先生親隨震撼？就不要推脫了，陪這位女士走一趟吧！”
艾莉絲算是勉強做了件好事，幫聲道“說的沒錯，就請先生一起去走走吧！不然萬一璃月缺了哪個山頭，或者什麼名勝蒸發了，我也不能無法保證！”
听著確實是在幫助墨然，如果沒有後面這句，就更好了，“乖兒子，媽媽還是愛你的吧，你想坑的人，媽媽幫你坑！誰都不例外！”
墨然原本泛起的笑顏頓時煙消雲散，黑得跟身上黑衣一樣，外表看起來就是個年輕人的鐘離略帶深意的看了兩人一眼，不知在想什麼。
“好吧，我也閑來無事，便與你們一同前去歸離原看看，現在的琉璃百合，正好是含苞待放的時節。”
鐘離轉過頭，對收錢的跑堂人說道“這次的賬，就交給這兩位解決吧！”
“鐘離先生，你旁邊沒人啊！”
聞言，鐘離轉頭一看，原本在那的兩個人影早已不見蹤影，只剩下孑然一身的閑人鐘離在微冷的風凌亂。
“也罷，既如此，賬單寄到墨老板的飯店吧，他會幫忙解決。”鐘離無奈，搬出最後的法子。
“這。”跑堂的人面露難色道“之前墨老板說過了，往後凡是鐘離先生的賬單，一概不管，您看？”
掰扯許久，鐘離先生在以一塊玉佩做了抵押後，終于悻悻走出茶館，默默看著那對剛剛相認的‘母子’向自己投來嘲笑，面上還是那般雲淡風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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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然掩嘴笑道“堂堂摩拉克斯，竟然落魄到連摩拉付不起，笑死人了，哈哈！”
艾莉絲沒表現出太過驚訝的神情，應該是早就知道，或者猜到了，拍了拍兒子那和自己腦袋同樣高的肩頭，道“好了，別總是嘲笑別人了，說不定哪天落魄的就是你了！”
墨然笑容一斂，很是懷疑這個艾莉絲，為什麼她能夠精準猜到自己‘十多年後’的事情？是一語成讖，還是巧合，墨然就不得而知了。
三人一步一個腳印，走到並不荒涼的歸離原，入眼便是那遍地琉璃百合組成的花海，十分絢麗。
微微抬頭，天地之間空闊，翻涌的雲海離得很遠，一直延伸到與大地相接的天邊，頗有幾分壯闊感覺。
鐘離指向一處廢墟，道“那是歸離集舊址，當時自此地到北方石門，一路暢通，人類的耕田密布，阡陌交通。”
“後來，仿佛能摧毀一切的洪水襲來，灶神馬科修斯制作特殊的食品，助人們御寒，在仙人們幫助轉移居民時，有一人幫助甚巨。”
“他即是蕩魔除障真君，曾造出無需人力驅使便能移動的載具，更是一人撐起連綿的山脈，抵擋大洪水。”
鐘離指了指不遠處的那幾座低下的小山丘，滔滔不絕道“那片丘陵便是蕩魔除障力竭後，山脈萎縮退化而成的，不過即便天地變換，高山化低嶺，他的功績依舊存在，依舊在被璃月人傳頌。”
“這是璃月人的薪火傳承，也是璃月大地上的永遠會存留，無論多久均會如同黃金一般閃耀的記憶！”
墨然不置可否，艾莉絲眼里閃過一絲心疼，一閃而過，轉而馨然笑道“這位蕩魔除障真君值得讓人銘記，如果有機會，我要送他一份大禮，他的真名叫什麼？”
墨然在艾莉絲身後，不動聲色地輕微搖頭，對面的鐘離眼神玩味，似乎要報復這個先前不作為的老板，“蕩魔除障真君即是墨然！艾莉絲女士有何事，可以找他。”
墨然臉色一沉，暗自道“又不得安生了。”
艾莉絲轉過頭看著他，若有所思，再一轉頭，喃喃道“難怪了。”
望著青冥雲海，艾莉絲又重復一句，“難怪了，難怪年紀輕輕的樣子，就暮氣沉沉，像是老驥伏櫪，一點精氣神沒有。”
“原來，真的是個老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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