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張，你有什麼辦法，你快說。”在劉老娘眼里，張漢東是無所不能的能人，做電視機帶大家賺錢，去南方開廠，又是大賺。
張漢東說“這要看唐叔怎麼想了，他是想回廠里好好上班，還是索性鬧翻了徹底不回去了。”
唐懷藝吃驚地說“好家伙，不回去了？我在廠里干了大半輩子，怎麼能說不回去就不回去，再說了不干了我們家以後吃什麼？”
劉老娘說“懷藝你先別吭聲，讓小張說，他絕對不會害你。”
“灤州的陶土適合做瓷，所以灤州很早以前就有做瓷的傳統，唐叔你剛才也說了，廠里每月的工資只有四五十塊，還做的不開心，
你在這行當里干了半輩子，里面的門道比誰都清楚，為什麼還要受這種氣，如果我拿錢出來辦個陶瓷廠，讓你來當技術廠長，給你一定的股份，保證每月收入是你現在收入的十倍以上，你覺得怎麼樣？”
張漢東的解決辦法讓劉家姐弟目瞪口呆，唐懷藝下意識地說“這怎麼行？”
劉老娘又驚又喜說“這有什麼不行的？姓孔的天天欺負你，你還有什麼舍不得的？”
“可是”
他雖然嘴上說不出來，可張漢東明白，國營工廠哪怕是集體工廠的工作，對這一代人都有很重要的意義。
如果離開現在的單位，意味著從此就要跟過去的幾十年告別，告別了從前安穩的生活，別人給的待遇雖然好，可誰知道是不是有今天沒明天？
“大娘，唐叔，這件事不用急著做決定，你們先仔細合計合計，想清楚再跟我說。”
唐懷藝覺得張漢東就像引誘良家婦女下海的魔鬼，提著讓人無法拒絕的條件，收割人的靈魂。
劉大娘明顯動心了，見唐懷藝還在猶豫，于是張漢東加了把火說“大娘，我還有一個條件，這個廠開始做的時候，我希望你也能去幫著管理，唐叔是做技術的面嫩，管人需要像你這樣的人出面。”
他說完站起來說“今天飯也吃好了，大娘，唐叔你們先想著，咱們回頭再聊。”
劉明送他出來時奇怪地問“哥，我舅舅如果答應了，你難道真要在灤州開廠嗎？”
“當然是真的，你舅舅懂技術，你媽媽做管理，到時候只要我派個財務定期去審計賬目就行，不就是花點錢的事，有什麼不能做的？”
劉明听到這里，忽然明白了自己和別人巨大的差距，花點錢的事說的多容易，關鍵大部分人都沒錢呢。
他回家後，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壓力可就給到了唐懷藝這邊，劉老娘恨鐵不成鋼地說
“懷藝我跟你說，過了這個村就沒那個店，小張人看起來年輕，可是辦事特別靠譜，
我家日子以前有多窮你是知道的，你看看我現在過的什麼日子，天天吃肉喝酒，劉明和姑娘今年才多點大，他們的婚房我都給準備好了，我告訴你，跟小張干不會錯的。”
唐懷藝苦笑說“姐，你不要逼我，這不是小事你得讓我好好想想。”
劉老娘說“想吧，小張可忙的很，你別弄得想上個一年半載，到時候黃花菜都涼了，再說了人家小張有錢，你不干到時候隨便找一個人干，可就沒你什麼事了，難道你覺得灤州除了你，就沒有人懂技術了？”
劉老娘沒讓張漢東等太久，第二天一早就帶著眼楮通紅的唐懷藝出現在門口，彩鳳給他們倒了杯水坐在張漢東身邊好奇地看著他們。
唐懷藝半天沒說話，張漢東也不著急，跟劉老娘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閑話，終于唐懷藝說“張老板，你想開廠是怎麼個開法，想做什麼東西？”
看來是放棄抵抗準備接受招安了，張漢東說“唐叔你們廠原來是做什麼的？”
“我們原來是做搪瓷缸的，這兩年在做馬桶，不過搪瓷缸生意好，馬桶做得比較少。”
張漢東說“馬桶的工藝你是知道的吧？”
唐懷藝說“這東西就是我帶著大伙一點點做出來的，姓孔的因為這個一直看不慣我”
“如果做馬桶的話，做咱們就做大的，不用土法做，現在有專門的流水線吧？如果買這種流水線，再加上廠房工人，你估摸著要拿多少錢？”
唐懷藝是確實下定決心了，今天來準備的很齊全“這個東西錢多有錢多的做法，錢少有錢少的做法，都能做。”
劉大娘著急地說“這還有什麼可想的，當然是花錢少的做法了。”
“大娘，那可不一定，唐叔你都說說看。”
“錢多的話，我估計至少要投八十萬左右，建廠房買設備原料，做配電，可能還要準備一輛貨車，建成以後生產速度會快。”
“如果是錢少的話，至少也需要二十萬，這樣等以後賺到錢再慢慢增加設備就行了。”
這個答案和張漢東想象的 差不多，他問唐懷藝說“唐叔你覺得用哪種法子比較好？”
“我覺得還是先少拿點錢吧，設備以後慢慢添就行了，這樣做風險小，虧也虧不了多少錢。”他這句話讓張漢東覺得他人是厚道的。
劉大娘說“是啊小張，我們都覺得還是從小干起，一下拿這麼多錢出來，我心里也不放心呢。”
張漢東說“不是錢的事，唐叔，在一個陌生的地方開廠，不是那麼簡單的，如果我給你八十萬，這個廠子能不能干起來，到時候水、電、原材料、廠房、人，都需要你去解決，你能解決嗎？”
劉老娘說“小張你還不知道吧，我兄弟媳婦的娘家哥，在那當領導呢，這些事他都能幫忙。”
這簡直就是天時地利人和了，親戚原來是縣辦公室主任，在當地長袖善舞，憑這樣的人罩住一個廠，是足夠了。
“唐叔，既然這樣就沒問題了，也不用說八十萬了，我出一百萬，拿八十五的份子，你拿十個點的干股，剩下的五個點給劉大娘拿著，大家合作夠五年，這些干股直接轉化成實際的股份，廠子的事我什麼都不管，不過定期會派人去審查賬目就行，你們覺得怎麼樣？”
唐懷藝說“你也不去當地看，就給我們拿一百萬？”
張漢東說“我和劉大娘認識時間雖然不長，但是我相信她的為人。”
這句話讓劉大娘感覺找到了伯樂一樣“小張，你瞧好吧，你這麼相信我，我要是再不干不好，以後都沒臉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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