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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方南自那天晚上的流產行動後,思緒很亂,郁郁寡歡。想著姚復那天晚上的話,他感到自己可能搞錯目標。他與建國商量,分頭去調查姚復的歷史,果然,得知姚復是51年參軍的人,參軍前家在遠離鳳城鎮的農村,這就可以排除姚復是凶手的嫌疑。對此,建國一再表示歉意,說因為提供了錯誤的情報,導致那天晚上的錯誤行動,方南則安慰他,說錯誤不要緊,搞清情況又可以排除一個人的嫌疑,再去尋凶就不易搞錯目標。建國又給方南出主意,說既然搞錯了,就應當向人家道歉,不要說對一個廠長,就是對一個普通人也應當這樣做。方南一听,馬上贊成,于是,方南、建國、小慶人就在一天傍晚往姚復的家走去。
人進入一條小街,建國在前面帶路,在一幢房子的門前停下來,建國向方南示意,方南伸手敲敲門,停一下,沒有回應,接著又敲一下,听到里面有人喊“誰呀,”方南大聲說,︰“我們是找姚廠長的!”
門開了,只見一個小姑娘,頭上梳著兩條小辮子,俊俏的臉上一雙黑眼楮滴溜溜地打量著眼前的陌生人。方南趕緊說︰“請問這是姚復廠長的家嗎?”
“你們是誰?找姚廠長有什麼事?”小姑娘疑惑地問。
“我們找姚廠長有點事,想當面談談。”建國趕緊說。
“姚廠長不在,你們改天再來吧。”小姑娘冷淡地說。
人正在愕然時,屋里有人喊︰“外面是誰呀,阿芬?”小姑娘回答︰“說是找爸的!”
門里出現一個婦人,她打量一下來人。方南就連忙解釋,說找姚廠長有要急的事,要和姚廠長當面談談。
“他現在還沒有回家,還在廠里,”婦人看到人並沒有惡意,就說︰“這樣吧,你們進來坐,等一下姚廠長就會回來。”
人走進屋里。屋子里很干淨,地上好像是剛打掃過,靠牆邊放著飯桌和座椅,靠里屋門旁邊有一只櫃子,上面每一格都整齊地放著茶罐、茶杯和其他物品。
人坐下,小姑娘則坐在他們對面,用審視的眼光望著他們。
“你們能告訴我找姚廠長有什麼事?”小姑娘用審查的口氣問。
“你是……”方南想著小姑娘肯定是姚復的女兒,他想證實一下他的判斷。
“我是誰不要緊,你能不能說明一下有什麼事?”小姑娘不肯介紹自己,固執地要方南說明來意。
“這……”方南猶疑不決,不知道說還是不說。
“這樣吧,”建國連忙解圍,“先自我介紹一下,這位,”他指指方南,“姓方,我姓丁,他,”建國指指小慶,“姓趙。”
“他就是方南吧”小姑娘一下子戮破這層窗紙,在人的驚愕中,她繼續說︰“是不是又來找姚廠長的麻煩?”
“啊不,不是,”方南連忙擺手,“我們是來想姚廠長說明情況的,因為有些事情產生誤會。”
“誤會?人都給綁起來了,你們事先不了解清楚情況,亂來抓人,還搞得滿城風雨,你們知道影響有多大?”
“真對不起!”建國連忙說,“都是我的錯,是我的錯,今天我們是來說聲對不起的。”
婦人走過來,見他們談話,就問“什麼事呀,這麼吵的?”
“媽,從他們進來時我就知道他們是什麼人了。”小姑娘對婦人說。
“你說什麼人?”婦人不解地問。
小姑娘正要說時,門忽然開了,姚復走進來,他一出現,方南等人慌忙站起來,恭敬地叫叫一聲“姚廠長!”
姚復一看到這人,怔了一下,但馬上笑著打招呼︰“方南,你這小子怎麼跑到我家來了?”
方南尷尬著說︰“又來打攪你,姚廠長,”建國和小慶也連忙說些客氣話。
“哈,你們客氣什麼,坐下,都坐下!阿芬,怎麼不上茶?”姚復招呼方南等人坐下後,又指著小姑娘說︰“這是我女兒淑
芬,那位是淑芬媽。哎,還有兩個小家伙呢?”
“弟弟在里面做作業。”淑芬邊倒茶水邊回答。
淑芬端來了杯茶,臉上微笑著,方南接過茶,向淑芬說聲“謝謝。”淑芬媽也笑著向人點點頭,轉身就回到房間去。淑芬坐在父親旁邊。
方南恭敬地望著姚復說︰“姚廠長,今天我們個人特向你表示道歉,因為我們的錯誤,使你受苦,很對不起。”
建國也說︰“這事都怪我,是我向方南提供錯誤的情況,我把你當成嫌疑人了。”
“我也參加了那晚的行動,很對不起,我做錯了。”小慶也道歉。
“嗨,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不必再提了,好不好?”姚復爽朗地說,“不打不相識嘛,從今以後,我們就是朋友了,好不好?”
“好!好!”方南連忙說,“我們難得有這樣一位大朋友,今後我們做事就有了一位老師指點,多好啊!”建國、小慶也連連稱是。
“那我也算一個朋友吧?”淑芬也笑著說,“對不起,剛才我的態度有點不好。”
方南看著淑芬,好像想起什麼,“阿芬,我看你好面熟,不知你在哪個學校?”
“我在鳳中初一年級。”阿芬故意歪著頭,笑看著方南。
“啊,我們是同校的!我想起來了,我在學校曾見過你。”方南醒悟了。
“我在學校也見過你,不過不知道你的名字,”淑芬說,“剛才我開門一見你,就覺得臉熟,听你們說要找我爸,心里就猜測你們個人,就是綁架我爸的人。”
方南听了,臉就有點紅。建國這時也插話︰“真聰明,你好像是初一四班的吧?”
“對,我在初一四班,你們是初三級的吧?”
“我們是初三一班的,今年就要畢業了。”方南說。
“好,很高興今天認識你們,”姚復高興地說,“都喝茶,我們來談談,方南,我不明白,你們怎麼會找到我的?”
于是方南就把父親的冤死,母親的病亡的情況,以及母親在臨終時告訴他的凶手的嫌疑人的姓名的情況都一一告訴姚復。
姚復听了,恍然大悟地“啊”一聲,“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然後,姚復就把他找倫德輝了解到的情況一一告訴了方南人。然後說︰“那天晚上的事發生後,我就想其中必有內情,現在我明白了,原來是你母親臨終前沒有把凶手的名字說全。”
方南認真听姚復說完,眼里露出仇恨的光芒,“原來這個姚福金,害死我父親,害得我家破人亡,我絕不放過這壞蛋!決不!”
“不過,要指證這個姚福金是殺人凶手還沒有什麼實在的證據,他背後還有靠山在保護他,”姚復說,“所以,方南,此事且莫輕易舉動,等到時機成熟了,總有一天,天網恢恢,這個壞蛋一定會被懲處的。”
“是的,君子報仇,十年未晚。”淑芬也補充道。
“說的對,”建國說,“今後我們不能盲目行動,還是听姚廠長的。”
這時,姚復卻說︰“慢著,你們听著,從今天起,你們就不能再稱呼我廠長了。”
方南等人驚訝地望著姚復,齊聲問︰“為什麼?”淑芬也奇怪地望著她爸。
姚復不緊不慢地說︰“告訴你們,縣組織部已經下了通知,要調我到羅洞公社當武裝部長。”
方南等人呆住了,淑芬焦急地問︰“真的嗎?爸,你說是真的?”
姚復對女兒點點頭。
“哪,羅洞公社離縣城有多遠?”淑芬又問。
“大約40公里。”姚復回答。
淑芬一轉身,馬上跑進房間喊道︰“媽!媽!爸要調走啦!”
淑芬媽從房間里走出來,一臉的驚惶,對姚福說︰“怎麼,你要調到下面公社?孩子和家怎麼辦?”
“家和孩子還在縣城。”姚復平靜地說。
“你怎麼不向組織部說,有家屬在縣城,老婆孩子分開,怎麼辦?”
“我都說了,你猜他們怎麼說,這是革命工作需要,革命先烈拋頭顱灑熱血,現在革命工作需要你,你連孩子老婆都放不開嗎?”
“我看,”方南插話,“這大道理誰不懂,很可能有人故意搞你,如果是這樣,真對不起,我的事給你添這麼多麻煩。”
“爸,是不是暗中有人害你?”淑芬擔心地望著父親說。
姚復沒有說話,他沉默一下,慢慢地說︰“這事我也覺得奇怪,除了我,下基層的大都是機關干部,農機廠也是基層單位,沒有理由把我調離。這應該是有人在搞鬼,但不能確定是誰。”
姚復對方南說︰“我不會怪你的,方南,你父親的冤案事關鳳山全縣,凡有良心的鳳山人都不會就手旁觀。”
“可現在案子沒人查,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伸冤?”小慶有點悲觀地插話。
“別灰心,總有成功的那一天!”姚復安慰說︰“今後我們聯手,有機會就去搜索些證據,案子總有一天會水落石出!”
方南激動地望著姚復說︰“姚叔,謝謝你!”
姚復沒有回答,他微笑地向方南擺擺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