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甦白站在院子中,雙手緊緊握著剪刀在空中揮舞著,渾身發抖,幾乎站不穩︰
“別過來,都別過來,給我滾,滾開,你這老鬼,我定要殺了你!!不要在我面前笑啊晃啊的!!!”
甦白這個情況肯定是要傷人的,誰來傷誰,就算不傷人,也是要自殘的。
宋氏深知後面會發生什麼,生怕讓人上去奪剪刀會激了甦白,她無助地抽出手絹擦著眼淚,恨自己無能。
就在這時,甦白忽然站在原地,沒了動靜,靜默了幾秒後,瞳孔驟然縮小,雙眼猩紅,高舉起手中的剪刀對著自己的脖頸扎了下去,口中喊著︰
“我今日就和你們這群妖怪拼了!!!”
“白兒!!!”
宋氏喊得撕心裂肺地撲上去,許是這聲尖叫,驚得甦白不動了,那剪刀就停在脖頸皮膚之上,再往下一點必定見血。
【娘親,快……快來攔住哥哥,我沒力氣了!!!】
【快,娘親開來,把他綁起來,我就要頂不住了!!】
宋氏听見自家閨女的聲音,便知是怎麼回事了,只是現在容不得她細想,便喊︰
“快,快上去攔住白兒,快!!”
關鍵時刻,甦心染的元神從胎里竄出來,是以一個手掌大的小人的形態飛到甦白肩上,雙手頂著剪刀,雙腿劈叉似的往下壓,呲牙咧嘴地叫喚著。
【快,哥哥看上去這麼瘦,怎麼勁這麼大,我真的要撐不住啦!!!】
【娘親……】
宋氏只听見她使的聲音,心中松了一口氣,趕忙跑上前將甦白手中的剪刀奪了過來,甦心染這才放松下來,甦白也軟趴趴地倒了下去。
甦心染啪嘰一下坐在甦白肩頭喘氣,又覺得有些咯 ,伸手抓著他的衣服找了個舒服的地方往里爬了爬。
【嗨——嗨——嗨——我哥吃得還是太好了,這麼大的勁,差點就把我壓扁啦!】
【娘親把他綁起來,關在屋里,一會就清醒啦,等他清醒了問問他,咋這麼大的勁呢。】
宋氏多多少少穩住了心神,不像之前那樣抱著甦白痛哭,安置好甦白後便去拿毛巾,又差人叫太醫。
只留下甦心染趴在他身上仔仔細細的看自家四哥,伸出手指在他眉心一點,潺潺浮光緩緩進入到他身體里,甦白體內積淤的毒素開始往外排。
“咳……”甦白微微睜開眼,覺得自己的現在比往常要清醒很多,這久違的感覺讓他很興奮,可還沒來得及出聲,就听見一個小孩的聲音。
【四哥長個好清秀,來日定是個風流才子,只是可惜了,到最後因為得罪了大反派的妹妹,被抓去給人家當奴隸,最後被人挑斷了手腳筋扔到大街上和狗搶吃的,還搶不過人家嗚嗚嗚嗚。】
他听見這話後驚得咳了起來︰“咳咳咳咳咳……”
“這說的是我嗎?”他看了看四周,忽然警覺︰“不對,我是不是還瘋著呢,哪里有旁人說話!”
甦白抬腿就要往下爬,發現自己的雙腿被綁住了,心里害怕得不行,扯著嗓子就嗷嚎︰
“娘!!!!快來人啊,有人要殺了我啊,我見到了鬼啊,好長的舌頭,好丑的鬼啊!!”
這聲音大得幾乎要把房頂掀起來,刺得甦心染心都快不跳了,她實在是忍不住,抓著甦白的衣服爬了上去,對著他的臉揮起胳膊就是一巴掌。
啪——
“娘——有鬼……嗝!”這聲叫喚還沒喊出來,就被人生生地打了一巴掌而打斷,甦白徹底分不清現實了。
“啊啊啊啊啊殺人了,有沒有人管管啊!!!”
甦心染實在是受不了了,舉起手又是一巴掌,要不是她現在形態太小,肯定提供個左右開弓的服務。
【受不了了受不了了,怎麼有人比我還能鬧,四哥你別叫啦,系我啊,你的親妹妹!!】
甦白又噶了一下,那聲喊叫憋在喉嚨里沒出來,順著眼前耀眼的金光,他終于看見了那個小小的叉著腰的甦心染。
“我,你真的是我的妹妹?我……我怎麼能看見你?”
他是真的沒看錯,還是瘋病又犯了?
眼前的這個小人渾身發著金光,兩只漆黑的眼楮大得像他吃的荔枝一樣,鼻子也好看,嘴巴像櫻桃,好像他犯病時看見的小仙童!
“那你是不是天上的神仙,你是下來救我的?我得了一種怪病,犯病的時候控制不住我自己,因為這個病,娘親偷偷地哭了好幾次了……”
【是我呀是我呀,你能看見我的,我能救得了你,哥哥你知道你剛才經歷了什麼嗎?】
甦白的思緒飛速運轉,道︰“你剛剛打了我兩巴掌。”
【咳咳咳咳……】
甦心染又咳了兩聲。
【我說的是,除了這個呀,比如別的一些事情。】
甦白絕望地閉上眼,他大概是瘋得沒救了,不然不會和自己想出來的小人說半天話。
甦心染的元神出來太久,現在已經有些受不住了,她沒時間和甦白說你沒瘋,只能匆匆扔下句讓他膽寒的話回娘胎里去了。
【四哥,太醫已經拿著長長的針在門口了,足足比你胳膊還長的針哦~】
甦白頓時坐不住了,真的假的!!
他最怕的就是太醫的針,那麼長的一根針,打著旋扎進屁股里,他半條腿都麻了,硬是當了半個月的瘸子。
門吱呀一聲打開,宋氏滿臉焦急地請太醫進來︰
“白兒莫怕,讓太醫給你扎一針就好了。”
甦白臉色瞬間變得煞白,望著太醫不斷搖頭︰
“我沒瘋,娘,孩兒現在已經好了!!!”
太醫彎腰拿出最長最粗的那根銀針,那銀針閃著寒光亮到針頭上,甦白的屁股已經開始痛了。
“娘,我真的好了,我還看見小妹了,我現在已經好了。”
甦白掙扎著要起來,像是魚兒在岸上掙扎那樣︰
“我好了,我還能背詩,我現在給你背背听听,人之初,性本善……阿娘!!!別讓他過來,性相近,習相近……”
太醫嘆了口氣,面色凝重地看著宋氏︰“這是三字經,哪里是什麼詩,早聞四小四郎聰慧,是斷不可能在詩書上出錯的,看來四郎的瘋病已經嚴重癲狂到精神錯亂了。”
宋氏捂著嘴,嗚咽道︰“請太醫好生醫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