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年的秋月,拉特蘭一如既往地和平,如果忽略可能隨時發生的爆炸事件。
金黃色的落葉翩翩飛舞,這秋日的精靈在瑟縮的空氣中跳出自己生命最後一次絢麗的舞蹈。
“䥅——!”
木劍劃過空氣,落葉優雅的下落軌跡被迫被擾亂,成了雨中的蝴蝶,胡亂掙扎。
木劍最終穩穩地停在紅發薩科塔頭頂。
“勝負已分。”湛月微微笑。
小樂撅起個嘴,怎麼,欺負小孩兒給你欺負出優越感了是吧?
“大兄,同學都說,”小樂想到什麼,“學劍沒前途,拉特蘭人就應該用銃。”
湛月挑了挑眉,雖說他沒打算讓小樂在學劍路上一條路走到黑,能天使還是用銃比較好,但小樂都練了有幾年功夫了,以後做傍身護體的技能也沒壞處,這學劍怎麼就沒用了呢?
“你也這麼想麼?”湛月問她。
小樂搖了搖頭,“不管有沒有用,至少靠這個他們都打不過我。”
湛月被逗樂了,他想了想,轉身回了屋子,再出來時,便拋給小樂一個彈匣。
“裝上。”
湛月散漫地轉了轉手里的源石長劍“影月”。
“鎭,鎭鎭誒?”小樂有些驚詫。
“裝上吧,然後朝我自由開火。”湛月仍舊是那副散漫的表情。
“啊這……這不太好吧大兄……”小樂一手拿著銃,一手拿著彈匣,有些不知所措,很是不願。
“沒事的,光憑你還傷不了我。”湛月做出個起手式,“快點,我給你露一手。”
小樂咬咬牙,最終還是听話地給自己的銃裝上了彈匣。她閉著眼,“那我,那我開火咯……”
“來吧。”
“嗯呼……(緊張的呼吸聲),來了!”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湛月要做什麼已經很明顯了,他要劈子彈。
但其實現實哪有那麼玄乎的劍術,也許有,但反正湛月不會,他只是一個劍術天賦下乘的人,會的劍術都是時間流水磨出來的。
所以他要“作弊”。
他劍術天賦是不好,但他源石技藝上的天賦全泰拉幾乎無人可出其左右。
“時間,緩滯。”湛月默念。
無人可查的波動從他身上瞬息間便席卷了周圍幾里。
向來公平的時間此刻對湛月偏愛有加。
“叮叮叮叮……!”湛月輕松挑飛慢得有如水中蒼蠅的子彈。
當然,如果此時小樂睜開眼,她會發現她的大兄此刻快如閃電,就算以她的動態視力,也難以看清。
時間流速是相對的,這是“主觀緩時”,湛月當然會“客觀緩時”,但這又不是什麼戰場。
默默解除了術式。
“好了,睜眼吧。”
湛月的聲音听上去不像受了傷的樣子,小樂小心翼翼地睜開眼。
湛月站在她的面前,用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手感真好。
湛月微笑著,向著小樂攤開他另一只手。手心里,全然是從中斷成兩截的子彈。
小樂睜著她的卡姿蘭大眼楮,一臉崇拜。
小小露了一手,滿足了自己虛榮心,湛月中午決定煮頓好的。
誰能拒絕在可愛的妹妹面前露一手這種誘惑呢?
反正湛月拒絕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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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秋風蕭瑟。
今天是星期天,下午小安小樂就要回學校,湛月把她倆送過去,便在拉特蘭大街上閑逛。
也許有人有疑問,也沒見湛月工作,他哪來的錢呢?
樂,教皇廳特權人士你懂不懂含金量啊。
話說起來,湛月想到今下午小安又是一副很煩躁的樣子,心里不免嘆息。
他不能不走的,卡茲戴爾的大家需要他。
正當他一邊想著卡茲戴爾的戰事(現實時間點中的),一邊想著小安小樂時,一股冷風嗖嗖地灌進了他的衣袍。
嗯?
這條街上怎麼不見人了?剛剛不是還有很多薩科塔在嗎?
湛月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勁。
他止住腳步,手悄悄摸上了腰間的雙劍。
管他什麼要來,先把劍拿上。
湛月也沒有等多久,約莫只是一兩分鐘,便看見從街對頭走過來一個薩科塔。
——是新任教宗,伊萬杰利斯塔十一世。
中年人表情肅穆,頭頂的光環熠熠生輝。
“教宗?”湛月有些錯愕。
“嗯,是我。”教宗點點頭,“先跟我來吧。”
湛月沉默,這是要干嘛?
“我要是不呢?我不太想跟你走。”湛月攤了攤手,“要是整太晚,小樂會哭的。”
教宗抽了抽嘴角,找借口也找個好點的吧,今天星期天,學生要在學校里呆到星期五誒。
“好吧,那我也不藏著掖著。是‘律法’要找你。”
“……”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
“帶路。”湛月的聲音飄蕩在寂寥的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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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特蘭教堂。
明明是禮拜天,按理來說這兒應該有很多人在教堂里做禱告,但正如那條街一般,教堂里靜悄悄的,沒有任何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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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 ’的意思嗎。”湛月突然發問。
走在湛月前面的教宗並沒有回頭,他只是搖了搖頭。
“我只知道, 要見你。”
“好吧。”湛月聳了聳肩,沒感到意外。
拉特蘭最至高無上的意志要見他,這事兒除了讓他感到一點兒意外,就沒什麼別的感受了。
要對他不利早下手了,再說,又不是一定打不過。
歲相牛啤吧,他和“帝”還有大炎將士一起砍死的。
他還真不慫拉特蘭的“律法”。
教宗快步走到高台上,不知道在哪兒摸索了兩下,邊听見一陣機械的轟鳴聲。
手持石刻銃械的威嚴雕像在機械的轟鳴聲中詭秘地泛著微光,仔細看去,卻是它後面在發光。
巨大的石像緩慢而又堅定地向一邊讓開,露出其後散發著昏黃燈光的地道。
“人類,履職者,泰拉的代行人…(原初的拉特蘭語)。”
似人非人的低語流淌在靜謐的教堂。
“我等你多時了。(原初的拉特蘭語)”
湛月扭頭看向一邊的教宗,發現他正一臉嚴肅地看著自己。
(他好像听不見的樣子)
湛月心中一動,不言不語,在教宗的注視下,邁步走向地道。
教宗一直看著湛月的身影消失在地道深處,才轉身又操作起機關來,雕像慢慢地移回去。
他想起了當初選舉時的豪言壯語。
他沉默了,不知道湛月是不是能再度引起石鐘長鳴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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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月默默前行,昏黃的燈火走過一盞便滅一盞,在他身後是無盡的黑暗,而前方是寂靜而似乎無盡長的地道。
“律法”是不是有什麼大病,修這麼個地道隱藏自己。
安多恩以後也會走這條地道嗎?還是那個時候又重修了,不再走地道了?
胡思亂想著,湛月埋頭走著。
低語又一次響起。
“你從何處來,人類。”
“……”
“你不是前文明的遺種,你的血脈不同于前文明的人類。”
“……”
“告訴我吧,我是前文明遺留的超級生物神經計算機,不會害你的,對了,你知道什麼是……”
“別bb了,有什麼事直說,還有,我當然知道什麼是‘超級生物神經計算機’。”
“……”這回輪到“律法”沉默了, 有些意外于湛月的直接。
“好吧,履職者,我見過你,在拉特蘭誕生後沒幾年,當然,只是遠遠望過你一眼。”
“要不從宇宙發源開始講?”
“你……好吧,那我直說了,你有一位前輩,同為履職者,他在我這兒留了一件禮物,送給後來者。”
“他?是誰?”湛月有些驚訝。
他的前輩都死光了。這是泰拉告訴他的,絕對錯不了。而給後來者留禮物,這說明他不是湛月這個時代的。
“他沒有告訴我名字,他說,後來者只需秉拾前人遺惠,莫問前事。”
“……”湛月的心中產生了明悟,估計這位前輩是有預感自己要沒了吧。
“但,”低語頓了一下,“你得幫我一個忙。”
湛月輕笑,“至少先見面吧,‘律法’,只講話不露面?”
“如你所願。”
“律法”話音剛落,湛月便覺得眼前的地道一花,在回過神來時,已是站在了 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