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是甄家人，我們跟甄家是老親，就是不說，甄太妃也會照料的。”
“專程去說，反而讓甄太妃覺得我們對她不滿。”
“你覺得合適嗎？”賈母質問王夫人。
王夫人啞口無言，是的，以前送進宮里，幾年也沒有消息，自己也很安心，如今這是怎麼了？
總覺得里面有問題，而且太監陰陽怪氣的，讓人心驚膽戰。
還是要接觸一下夏太監，看能不能再給他送點東西？
……
在花萼樓對面就是一座酒樓，窗明幾淨，酒樓三層的靠窗的位子，坐著林如海。
透過窗欞，他靜靜的看著對面賈政跟吳貴妃的弟弟交涉。
腿斷了的賈赦由自己的小廝扶著上身，半靠坐著，嘴一張一合。
憤憤不平的臉色他在樓上看的很清楚，憑自己對他的了解，不用猜就知道他正在罵罵咧咧。
林如海回頭沖站著的衛九說道，“你讓我來就是看這個？”
衛九一副小老板打扮，彎著腰恭恭敬敬的說道，“巧了不是？我這是不小心看到了。
“所以請林大人過來看看。”
“順便問問林大人咱們管不管？”
林如海詫異的問，“你們真是偶然看到的，你們沒有參與？”
衛九笑了笑，“林大人說笑了。咱們為什麼參與？”
“要不是賈家欠咱們錢，咱們看他們一眼都算多事。”
“還不是看在咱們跟林大人一條繩上的螞蚱，”
“賈家跟林家又是至親，所以咱們問問用不用管？”
林如海深知這個衛九很是狡猾，別看他一口一個咱們的，其實心里怎麼想的，誰知道。
這小子就是一個變色龍，想到此林如海接著問道，
“那個賈家大老爺沒有性命之憂吧？”
衛九理所當然的一抬眉毛，“那當然，但是傷筋動骨一百天，他確實需要養一段時日。”
“能不能養成跟原先一樣就看賈府里伺候的怎麼樣了。”
說到這，衛九話鋒一轉，又自然而然的提到賈家欠錢的事，
“如果賈家再不付利息，就得又夠一個鋪子的錢了。”
“這賈家也真有意思，都這樣了，這大老爺還管不住下半身，有銀子揮霍。”
“林大人你看，總說沒錢，擠擠還是有的？”
林如海順著衛九的眼光往前看去，果然看到賈政正在掏銀票。
他眉頭緊皺，雖說這永林當說起來有林家的股份，但是自己是做不得主的。
一切的命令都來自于西北的那位。
如果賈家繼續如此鋪張浪費，不思還錢，大概率真的被蠶食了。
基于對兩位舅哥的了解。自己很是沒有信心。
于是林如海繼續問道，“如果他們一直不付利息，大概多久鋪子就空了？”
衛九脫口而出，“也就三年差不多了，這還是咱們利息算到最低。”
“如果他們還不付，咱們也仁至義盡了。”
林如海嘆了一口氣，趕上這樣的親戚也是無奈。
你說什麼他們都听不進去，一味的拿大道理壓別人。
這里林如海也有為難之處，這一大家子就是空殼了，自己作為至親，也不能看著她們挨餓。
如果沒有鋪子莊子出息了，就剩下那點俸銀，養個幾口人都得捉襟見肘。
沒有一點收益了，就只能典賣剩下的家什了。
關鍵大量收藏物也都在典當的冊子里了。
所以此時對賈赦受傷，林如海倒也沒有那麼不好決定了。
“賈家榮府大老爺就不用管了，他也該受受教訓了。”
衛九此時才露出了真誠的笑容，“林大人能這麼想就對了。”
“您這門親戚是不破不立，他們需要打落塵埃，才能知道艱難。”
“否則不論是什麼樣的大家大業，也得被拖垮了。”
衛九看了看林如海的臉色繼續說，“打落塵埃雖難受些，但是能保住根本。”
“否則爵位可能都得丟了。”
“你還挺有見解的！”林如海不解的問。
衛九眼光往外一撇，換了一副恭敬的口吻說道，“這哪是我有什麼見解，我這都是爺教的。”
“爺雖人在西北，但是眼楮從來沒有離開過京城。”
林如海沉默了，他腦海中想到了曾經的那個少年，如今也應該大了。
該十八九了吧？
看到如今京城南安王府里的南安王，林如海有時候會不由自主的回想到那個孩子。
他突然想到一個一個問題，“衛九，西北現在怎麼樣了？”
衛九得意的一笑，“林大人，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相信您也得到消息了吧？”
“西北暫時無憂，南安軍已固若金湯。”
“如無意外，也快要回來了！”
“爺若歸來，這京城就風雲再起了。”
林如海雙手扶了扶桌面，是的，不能再等下去了，
永安又該赴考了，這次再拿個頭名回來，我林家就真的能起來了。
還有永逸雖是不成大才，但是輔佐之才，還是能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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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永安起來，自己也就用不著蟄伏了。
林如海正在沉思，突然衛九像是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一般，“林大人，有一事我想你有個準備，宮里有人建議你做太子師了。”
“前面的宋太傅被氣的暈倒幾次，如今已經起不來床了。”
“皇後不知從哪兒听說了你教子有方，想讓你教太子。”
林如海猛的一愣，自己教子有方，自己都不知道。
皇後怎麼就知道了？
這事自己肯定不能應呀？但是有什麼借口呢？
關鍵是自己的兒子如果又金榜題名了，是不是又有人說自己教子有方了？
但是永安可以，聖上的兒子不行呀！
誰不知道聖上只有這麼一個兒子，太子身體不好，教他讀書，只能哄著。
還恃寵而驕，但凡說一點不對，反而動輒打罵老師。
如今太傅換了幾個了，就是這個宋太傅也是一個老好人，老好人都被氣的臥床了。
自己去了還不是去當受氣包？
他突然想問問衛九的意見，“這事我不能去，衛九將軍，你說我如何拒絕？”
衛九一愣，“為何拒絕？”
林如海繼續解釋道，
“我已經是你家爺的老師了，再去當太子的老師不好吧？”
衛九一笑，“我家爺不會在乎？”
林如海眉頭緊皺，“我在乎。”
“我並非好為人師之人。”
“而且我想的是等永安考中之後，我還是要做些實務的。”
最重要的問題，還用我明說嗎？你們主子將來注定要與那個太子為敵的？
我已經上了這條賊船，總不能腳踏兩條船吧？
衛九你在這兒裝什麼糊涂？
林如海心中腹誹，衛九似乎並未察覺林如海的心思，只是指著窗外，
“您看，外面已經結束了，賈家大老爺接走了。”
“林大人可以拒絕一下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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