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劉姥姥三兩下就脫了外面破襖,並且把王夫人給的五百兩銀票拿出來,扔到地上。
眼看她還要脫,甚至準備脫板兒的。
一邊脫一邊大聲為自己辯解,“你看什麼也沒有。”
“這里也沒有……”
“是不是還要看孩子的?我現在脫孩子的。”
板兒更是嚇得大哭,場面一片混亂。
眾人誰見過這個彪悍的婆子?一個個如同看西洋景一般看的津津有味。
有的卻覺得心慌,躲得遠遠的。
“放肆!這像話嗎?還不攔住她,你們都是死人吶!”
王夫人氣的手指頭發抖,眼皮砰砰砰的跳,根本抑制不住。
她大聲命令劉姥姥附近的丫鬟婆子們,盡快制止劉姥姥的騷操作。
這個劉姥姥要把我王家的臉丟盡了!
丫鬟婆子們聞言,趕快七手八腳把劉姥姥的破襖給她披上,握住她的雙手可不敢讓她亂動了。
“老人家,使不得,使不得呀!”
“咱們賈府是知理的人家,不可能讓女眷脫衣檢查。”
有的婆子趕緊勸說,劉姥姥才停下了動作。
但是她的一雙眼楮死死的盯著王夫人。
就等著她發話。
“劉姥姥,你想哪里去了。”王夫人被這個不知禮的土婆子氣炸了。
現場脫衣檢查,這要傳出去幾輩子的臉都沒了,在京城勛貴圈,這賈家就成了笑話了。
劉姥姥不要臉,自己還要呀!宮里的娘娘還要呀!
王夫人強忍著怒氣,還得好言好語的解釋,當眾安撫一下。
“送你去薛姨媽處歇息,她也是咱們王家人。”
“你們都是賈府的親戚,不用檢查。”
劉姥姥此時還有些半信半疑,親戚不查問,丟了東西不是最該懷疑親戚嗎?
但是她孤立無援,無人可問。
她左右看了看,滿屋子都是人,但是周瑞家的沒在,那是她唯一的熟人。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這點子智慧劉姥姥還是有的。
劉姥姥看著王夫人焦急的臉色,她點了點頭,準備順從的離開。
此時她突然想到,自己當時應該打听一下,林家人在哪兒住。
那個賈家姑奶奶看上去挺和氣。
那一身穿戴也合自己的眼緣。著急忙慌奔富貴,誰知富貴磋磨人。
劉姥姥強忍著淚水,低頭撿起地上的銀票,把破襖緊緊的裹在身上,想驅散心中的寒意。
她心里依然“咚咚”跳的厲害。
不知是不是逃了一命,一手拉過板兒,步履蹣跚的跟著個領路的婆子離開。
賈母一看劉姥姥終于離開了,她責備的眼神看了看王夫人。
頓了頓拐杖示意大家安靜下來。
接著聲音洪亮的宣布,
“大家不用驚慌,如果誰有什麼線索,”
“或者是看到什麼外人跟府中的私下交易。”
“可以報上來。”
“如果報上來的線索有效,不但有獎,甚至線索重大,還能給個管事娘子的位置?”
說到這兒,賈母冷眼看著堂下眾人,只見眾人又開始竊竊私語。
賈母如何不知道這些個人,都有自己的小九九,想舉報,又怕得罪人。
擔心到時候偷雞不成蝕把米。
賈母接著說,
“每個人發一張紙,不想說的,會寫字的可以找個角落寫。”
“不會寫字的,或者你有信的過的,可以讓人幫你寫。”
“如果兩個都不選,那就去旁邊耳房,有人幫你們寫。”
說到這兒,賈母見下面人臉色猶疑,還不動。
尤其是府中的老油條們,故意在那兒拖延。
她語氣轉為嚴厲,“每個人都寫。”
“有知情不報者,視情節輕重,打殺發賣總有一樣。”
“別以為府里仁慈,從沒有過打殺發賣,就存了僥幸心理。”
“這是御賜之物,分量比所有人的腦袋重。”
腦袋之威一出,下面的人終于積極行動起來了。
甚至有的開始主動要紙。
有的直接去耳房門口排隊。
賈母跟王夫人看到下面終于有條不紊的動起來了。
互相欣慰的看了一眼,如此一來,不管能不能查出奸細。
里面總能肅清幾個蛀蟲,以後的日子也能寬裕些。
正在她們欣喜之時,突然有個丫頭匆匆忙忙闖進來。
進來就要找鴛鴦,說是有要事匯報。
賈母皺著眉頭,看到這個丫頭是跟著鳳姐去抄檢的。
難道鳳姐那兒還出了差錯?
只是象征性的走個過場,能有什麼問題。
賈母示意鴛鴦讓那個丫頭上前來回話。
小丫頭跟著鴛鴦走到賈母身邊。
“老太太,抄檢大觀園出事了。”
賈母跟王夫人听到這話,俱是一驚。
“胡說,里面都是姑娘們能有什麼錯。”
賈母厲聲反駁,心里已是驚濤駭浪。
那里可別出事,那是娘娘省親之地。
出了事,百口莫辯吶!
小丫頭回報說,
“二奶奶也是覺得都是至親的姑娘們,就想著先從寶二爺的怡紅院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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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當頭遇見了晴雯那個烈貨。”
“她問二奶奶來干什麼。”
“二奶奶就說了是府里丟了御賜之物,象征性的來看看。”
“晴雯一听這個就火了。”
“她上去就把自己的箱子打開,霹靂 啷就把里面東西全倒出來了。”
“挨個讓二奶奶查,還怕查的不仔細。”
“全都一樣樣擺出來了。”
“她這樣一干,別人的不好不看。”
“所以全都打開看了。二奶奶說里面有些東西還是需要報給夫人的。”
王夫人一听這話,氣的臉色鐵青,心中暗罵,
怎麼哪都有這樣的莽撞人?
這個晴雯就是老太太塞給寶玉的吧?
這是仗著身份掐尖拿大了。
幸虧王熙鳳是自己人,想來就是有什麼東西,也會幫著瞞著。
想到這兒,王夫人接著問,“別處都沒意外了吧?”
小丫頭低下了頭,聲音細如蚊音,羞愧的說,
“還有三姑娘。”
“不知從哪兒知道了,提前就把自己的東西先擺到門口了。”
“說是查了她的再查她的丫鬟的。”
“她的丫鬟所有的事都是她指使的。”
“二奶奶讓我來問,小姐們的私物用查嗎?”
王夫人心中一沉,不由的閉上了眼楮,能從哪兒知道,定然是從趙姨娘那個狐媚子那兒知道的。
而趙姨娘從哪兒知道,還用想用問嗎?
她心灰意冷,無言以對。
賈母听罷,氣的拐杖“當當當”猛敲地面。
“廢話,這還用問,自己家的小姐哪有查的。”
“小姐們的私物哪能隨便讓人看,這要傳出去丟死人了。”
“去,你馬上回去,告訴鳳丫頭,大觀園不查了,讓她們自查。”
心中暗暗祈禱,大觀園可不要有事了,賈家男兒多無能,就指著幾個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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