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我靜思己過?”史儀芳無意識的重復了一句女兒的話。
“我有何錯?”她問道,兩眼直勾勾的看著女兒。
方正雅根本沒搭理自己的母親,她左顧右盼,發現了桌上還沒有收起來的筆墨紙硯,
“娘!你給誰寫信了?”
“是我哥哥嗎?”
“還是舅舅?”
史儀芳像看陌生人一般的看著女兒,越看越不像自己,都說肖母,這性子……
不愧是方家的種!
“你說呢?誰給你說什麼了?”
“娘!”方正雅無動于衷的擺弄桌子上的毛筆。
“當然是,我去問父親了,為何禁足與你?父親說你要和離?”
“娘!我不相信!我現在問一問你,你為何如此?”她的眼神無情,吐口成兵。
“你如此做,想過我嗎?作為一個母親,你不能只考慮自己。”
“我有一個和離的母親,將來還能許什麼好人家?”
史儀芳“哈!哈!哈”前仰後合,笑出淚來,“正雅,方老二沒跟你說,他要休了我。”
“他是什麼樣的德性你不知道嗎?”
“我就是為了你才和離。”
方正雅看著母親的樣子痛心疾首,“娘!你看你哪還有一絲名門貴女的氣度,你現在都快趕不上市井女子了。”
“娘!你就不能為了女兒忍一忍嗎?”
“女子當以貞靜為美,恭順為德,娘!你現在失了美德了!”
史儀芳欣慰的看著女兒,這就是自己親自教導的女兒,一套一套的把她娘的脖子套進去了。
學的真好呀!不用親自下手勒,幾句話她娘就得往繩套里鑽。
“你讓我忍?”問完,史儀芳“啪!啪!”給了自己兩個耳光。
“我再忍多久?”她又趁女兒不備,“啪!啪!”給了她兩個耳光。
“我忍不了了。我一次次在自己的房中。听到方老二跟丫頭在隔壁行房,喘息跟嬌笑聲,不絕于耳,我忍不了。”
“我知道他不管髒的臭的往自己身上拉,我看他一眼我都惡心。”
“我忍不了!”
方正雅捂著自己的臉一步步後退,瘋了!瘋了!
我娘要瘋了!我該怎麼辦?
都是花嬤嬤這個老虔婆!都是這些個奴才。
“來人!把花嬤嬤這個老虔婆抓住,整天教唆主子。”
“關到柴房去!回頭發賣出去!”
……
史儀芳狀若瘋癲的在屋里砸,無數的花瓶瓷器,乒乓碎了一地。
“花嬤嬤!是我害了你!我不該把你接來,不接來,你最起碼還能留在史家。”
“我忍,我怎麼忍吶?”史儀芳頹然的坐到地上,一堆碎瓷片,扎的腿上鮮血淋灕,她渾然不覺。
被一群僕婦押解著扔到柴房的花嬤嬤,靠坐在牆角,渾身髒污,衣著凌亂,心如死灰。
一天了,沒有一粒飯,沒有一滴水。
花嬤嬤如同一條咸魚,越來越干癟,慢慢失去了意識,迷迷糊糊的睡著。
如果我就這麼死了,也好!我本就累了。
也許就回到了最風光的時候,侯府大少爺的乳母,人人都得敬她一頭。
性喜帶花,府中尊稱花嬤嬤。
……
“花嬤嬤!醒醒!”一個丫鬟手里拿著一碗水,一點點灌到花嬤嬤嘴里。
花嬤嬤自覺已經到了黃泉路,又被追了回來。
她睜開眼看著這個丫鬟,“百合?怎麼是你?”
“快!快,沒時間了。”百合塞了一封信,到花嬤嬤的衣襟里。
“我把你送出去。”說完,百合又塞給她幾個饅頭。
“一邊吃,一邊走!”說完,百合攙起花嬤嬤。
“誰讓你來的?”花嬤嬤嘴里塞著饅頭,含糊不清的問。
百合沒有回答,只是攙著她,繞著路,從一個小角門出了巡撫府。
出了府門,百合低聲說,“花嬤嬤,我往你衣襟里塞了一封信。”
“跟你們那封信放一起了,那里有告倒方家的證據。”
“你看著處理吧?”
“包里有幾兩銀子,你路上使。”說完,百合轉身又回了巡撫府。
花嬤嬤看著百合離開的背影,“到底是誰派你來的?”
她自問,已無人回答。
回到巡撫府,百合來到程二夫人的窗口,對著窗前站著的黑影,低聲說,“二夫人,人已經送走了。”
“東西我也交給她了。”
窗子開了一條縫,屋里扔出一個紙球,百合就著窗口的燈光。
看了一眼,里面有一個地址。
是關他弟弟的地址。
翌日清晨,揚州府衙剛開門,
“咚!咚!咚!”鳴冤鼓響起,花嬤嬤花白的頭發凌亂的飛舞著。
身上的衣服也髒污的不成樣子,只有一雙眼楮射出光來。
跟東升的陽光一樣跳躍著,仿佛新生。
只要為了主子,我花嬤嬤什麼都願意做,萬死不辭!
沒有了主子,我一個孤老婆子還有活著的意義嗎?
如今的揚州府衙非常熱鬧,各部來的主事,正在熟悉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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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直接就住官衙的,還有住客棧的。
每天迎來送往的人也多。
一個老婆子狀告主家,這樣的新鮮事,確實吸引人。
“我,巡撫府方二夫人僕婦花嬤嬤,狀告方家……”
“罪名十多條。”
“我有狀紙。”
……
“听說了嗎?又有人告方巡撫了。”
“說是還有草菅人命,以前好些死在揚州的官員,都有方巡撫的手筆。”
“還有呢,大肆斂財,說是威逼利誘鹽商獻女!”
“真的假的?程二夫人不是極其受寵嗎?”
“怎麼還和程二夫人扯上了?”
“再受寵也不是正房夫人!”
“不是方二爺的夫人告的嗎?”
“程二夫人的娘家來告的!”
“那完了,怎麼還有這麼不靠譜的娘家,不管女兒死活了。”
巡撫府里,方巡撫冷眼看著跪在地上的程二夫人。
眼楮如一把刀,刀刀刺向程二夫人那張臉。
“你說,你不知道?你的父親突然告狀,你不知道?”
“老爺!我確實不知,我從上次禁足後,從沒出過房門。”
“不知父親為何喪心病狂?”
方巡撫突覺自己就像小丑,台子上的丑角。
“你進了方家門,我對你如何?”
程二夫人毫不猶豫的說,“大人對我恩寵萬分。”
“我知道你怨怪我沒有把你扶正。只是沒想到,你怨念如此之深!”方巡撫手撫弄著手里的扳指。
本來寒涼讓人冷靜的扳指,此刻也燙的令人心煩。
“把二夫人關起來!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能探望。”
說完,他抬腿離開了內宅。
門外來了幾個僕婦,把房門“ 當”關好,上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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