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兒子準備讓父親推著滑冰，早就蹲下準備好了姿勢。
張新拉起他說道。
“這里冰面不光滑，滑不了太遠，換一個地方。”
往前走了幾步，他又看見前面有一個磚頭圍著的冰窟窿，周圍釣魚舀出的水凍成一圈冰稜子。
這窟窿準能掉下去人。
“老三，你蹲下來。爸推你滑冰。”
小兒子高興地蹲了下來，終于輪到他了。
張新瞅準方向加速度推著孩子跑了過去，老三就像是脫韁了的野馬，快速被推了出去。朝著冰口的方向沖了過去。
只見撲通一聲，人消失在了冰窟窿上方，只留下了一只手伸了出來。
“得手了，終于得手了。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這會得下狠心，絕不能心軟。”
張志成瘋了一般的跑了過去，他跑到冰窟窿口時，三弟就剩個腦袋頂留在水面上，伸著小手在外面留著一個手掌。
他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三弟的手，咬著牙把他拉出了水面。
幸好老三穿的是棉服，在水面停留了一陣子，要不然早就迅速沉了下去。
老三還沒從驚嚇之中緩過神來，被大哥拉出水面，往外吐了一口水，頓時“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幾個孩子看到迅速跑了過去，就剩下張新站在遠處一動不動。
“這個死老大，就會破壞自己的好事，忘了今天就不帶他出來玩了，讓他和葛秋琴在家待著。
這樣今天怎麼也能把這三個孩子全部扔進冰窟窿里，老大年齡太大不好弄死，沒想到今天卻成了自己計劃的絆腳石。他媽的！”
“爸，你快過來啊，三弟掉進水里了！”
張志成抱著弟弟坐在冰面上，回頭朝著遠處的父親喊道，他不知道為什麼父親離著老遠還不趕快過來看望落水的弟弟。
他扯著嗓子喊了幾聲。
張新擰著眉頭，小跑走了過來，他一把將張志成拉開。
甩手的力氣過大，張志成摔倒在冰面上，手掌蹭破一點皮。
他不知道為何父親如此生氣，難道是自己救弟弟速度太慢了嗎？
他心里雖然疼，但是依舊沒有吭聲。
“大哥，你的手破了。”
老四跑到大哥身邊，看到他流血的手掌說道。
張志成一把捂住妹妹的嘴，示意她不要再說話，小心惹到父親生氣被揍。
小妹看到大哥的舉動，終于默不作聲，她從自己的口袋里拿出母親給自己準備的手絹，系在了張志成的手掌上，示意他把手放進兜里。
“他媽的，帶你們出來玩也不看著點，這麼不小心就掉進了水了。”
張新罵道，他把老三拉著站起來，小兒子渾身濕透滴著水滴，衣服都粘在了冰面上，起身的時候，衣服拉扯冰面的聲音。
發出了刺啦啦的響聲。
老三害怕壞了，在鼻子沒過水面的那一刻，他屏住了呼吸，鼻腔沒有進水。
可是那水可真是冷，刺骨的冷，刺骨的寒，就像是針刺進了自己的皮膚里。
這感覺就像是姑姑和奶奶拿著針扎自己一般的疼，痛苦的記憶席卷了他的小腦袋里。
“不準哭，再哭他媽的踢死你。”
張新站起身從老三屁股上踹了兩腳。
老三被踹的向前踉蹌地跑了幾步，趴在了冰面上。
風吹得他身上真疼，兩只小手紫紅紫紅的，未干的水滴把手上的皮膚粘在了冰面上，他怕父親再揍自己，咬著牙不敢再發出聲。
使勁兒一用力跪了起來，手掌被沾掉了一層皮。
鑽心的疼痛，他仍然一聲不吭。
張志成看到弟弟摔倒，趕忙跑了過去。
脫下自己的衣服把弟弟包了起來。
這衣服可是葛秋琴給他買的過年的新衣服，他都不舍得弄髒，不舍得瞎穿。
可是情況緊急，哪件衣服也沒有弟弟的安全重要。
“老三別哭，大哥保護你。咱們回家去。”
張新瞪著眼楮，看到沒被自己整死的小兒子，心里頓時很惱火，這個老大跟他媽一樣是個喪門星。
專門破壞自己的好事，真是他媽的晦氣。
“行了，別哭了，玩什麼也不盡興，就知道哭。收拾收拾回家，老大你把弟弟抱著往回走，你們兩個跟在後面。”
張新怕小兒子濕了的衣服，弄髒自己的衣服，干脆讓老大抱著他。
自己領著兩個另外兩個孩子在後面走。
張志成咬著牙，他實在凍得不行，棉服包著弟弟，他在自己懷里哆嗦的不行。
自己穿著一件毛衣，冷風吹著，頭皮都發麻。
可是他不敢叫一聲，生怕父親再揍自己。
張新跟在後面，他真想此刻趁著大兒子不注意，把老四推進冰窟窿里。
一路返回來，冰面上到處都是沒有凍住的冰窟窿，他後悔那會怎麼沒在這邊玩。
小兒子的落水，他心里不知怎麼的這麼興奮，仿佛剛才推女兒下水那股軟弱勁兒頓時沒有了。
看來掉進水里也就那麼回事，自己的心一絲痛感都沒有。
可是這時候再把小女兒推進水里，有點太不符合常理了。
老大肯定會懷疑自己的動機，萬一他跑了告訴葛秋琴，告訴了別人怎麼辦。
這樣自己的計劃可就泡湯了，孩子死了不要緊，主要是不能連累自己。
張新想了想還是忍住了內心的想法。
張志成抱著弟弟快步走著，一路來到了公交站。
他焦急的神情，溢于言表。
這公交車為什麼這麼慢，感覺是他這輩子等的最焦急的一次。
四人回了大院，張新裝模作樣的從老大懷中把小兒子抱進了懷里。
幾人進了屋。葛秋琴正做好菜等著下餃子，看到四個孩子狼狽的模樣，沖出來問道
“這是怎麼了？怎麼這個模樣。老三你怎麼頭上都是冰碴子。”
張新裝的有些焦急，剛才進了大院故意跑了幾步，現在氣喘吁吁。
“不注意，掉進了冰窟窿里了，幸好被拉了上來。這不是全身都濕透了。”
葛秋琴一听心揪了一下。
“快把衣服脫下來，到灶台邊烤烤火，老大趕快給你弟弟拿被子出來。”
她從張新懷里接過小兒子，急忙給他脫衣。
被水打濕的衣服，就像是凍住的海帶，直立立的發出冰碴裂開的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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