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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少卿站在包間門口,磨磨唧唧的糾結了半天。
全然不知,一門之隔的他告白的對象,已經饑餓難耐的拿起筷子開吃了。
等到郁少卿終于想起自己要說什麼,推門進去的時候,陸小白成功的干掉了一盤魚香茄子。
陸小白听到開門聲,回過頭,看見郁少卿捧著一束五顏六色的鮮花進來,腦子有片刻的空白。
郁少卿反手將門關上,不動聲色的掃了眼桌上那個被陸小白掃空的菜盤,步履安詳的走到陸小白面前,在陸小白驚愕的目光中,舉著花束和戒指,單膝跪下。
陸小白坐在凳子上,還保持著拿筷子夾東西的動作,嘴里喊著一口米飯,側著頭,看了看郁少卿,又看了看那束五顏六色的玫瑰花,再看看他舉在自己面前的戒指,咽下嘴里的米飯,“你干嘛?”
“我……”郁少卿張了張嘴,神色慌張像是剛做賊回來被抓了個正著,“我,我……”
陸小白放下筷子,“我的皮皮蝦呢?”
郁少卿︰“……”
郁少卿面無表情看著陸小白,陸小白會以他面無表情的臉。
四目相對,迷之沉默在兩人中間蔓延開來。
郁少卿有些懊惱的抿了抿薄唇,看著陸小白那張被室內暖氣燻得微微泛紅的小臉,鼓起勇氣,結結巴巴道︰“小……小白,你……不我們……我嫁給……你娶我吧。”
陸小白︰“……”
郁少卿︰“……”
郁少卿在心底深處默默的抽了自己一巴掌。
他大爺的他說了什麼辣雞玩意兒。
不過說出來第一句,後面的反而更好說了。
郁少卿深情款款的凝著陸小白的雙眼,深情款款的說︰“小白,我喜歡你。”
頓了頓,語氣極其小心翼翼的問︰“我們不離婚,好不好?”
陸小白整個人呆住,目光放空。
滿腦子里只有剛才郁少卿說的第一句︰小白,我喜歡你。
頃刻間,她听到了鐵樹開花的聲音。
心里一時喜一時憂,一時開心一時難過。
喜的是,她喜歡了那麼多年的鐵樹,終于喜歡上她了。
憂的是,她終于開始要放棄的鐵樹,居然喜歡上她了。
開心的是,她的愛情原來也能開花結果。
難過的是,這四個字來得太遲了,他們都離婚了。
陸小白眨了眨眼,盯著郁少卿的雙眼,當瞧見他眼底不似作假的緊張和期盼,懸起的心終于落了下來。
看來他沒有騙她。
可是又有什麼用呢。
他說不要就要,說不要就不要,當她是什麼。
見陸小白看著自己不吭聲,郁少卿擰了擰眉,“為什麼不說話?”
陸小白“哦”了聲,答非所問︰“我的皮皮蝦呢?”
郁少卿︰“……”
氣氛再次變得迷之詭異,兩人都看著對方,誰都沒有說話。
郁少卿沉默片刻,低聲問︰“如果有皮皮蝦,你會考慮嗎?”
陸小白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我要吃皮皮蝦。”
郁少卿一言不發的站起身,將花束塞進陸小白懷里,拉起她的右手,不由分說的將戒指往她無名指上一套,“等我。”
在陸小白的手背上輕吻了一下,轉身,快步走出包間。
他的一系列動作如行雲流水,等陸小白回過神來,看見的只是一扇緊閉的門。
懷里抱著花束,無名指套著戒指,手背上,還有他唇上余留的淡淡溫度。
陸小白看著自己帶著戒指的無名指,把花束放在旁邊的凳子上,左右無名指輕蹭著戒指上的鑽石。
結婚六年,離婚後,她才收到戒指。
戒指這種東西,象征愛情,象征財富,象征婚姻。
她成功帶上了戒指,卻什麼都沒有。
除了對郁少卿的感情覺得欣喜之外,感受到的只有滿滿的諷刺。
她辛辛苦苦求了八年都沒求來的東西,在她決定放棄之後突然之間全都擁有了,不是諷刺又是什麼。
陸小白吸了吸鼻子,抬手抹掉眼角的濕潤,從口袋里摸出手機,打開微信。
白女神︰郁少卿剛剛跟我求婚了,還給我戴上了婚戒。
白女神︰他的意思應該是想從新和我在一起,你說我要不要答應啊?
白女神︰不答應覺得對不起自己那八年,可答應了又覺得更對不起那八年了。
白女神︰我該用什麼表情答應他?我該用什麼姿勢拒絕他??
白女神︰喂,紀同學你人呢?!!!
陸小白瞪著手機屏幕,等了十秒,終于等來了紀臨安的回復。
紀臨安︰陸同學,打字需要時間,請給我時間。
白女神︰所以答應拒絕?
紀臨安︰過兩天就要下雪了。
白女神︰??
紀臨安︰如果他會背你上珠穆朗瑪峰,就答應他吧。
陸小白︰“……”
如果郁少卿會背她上珠穆朗瑪峰就答應他,這是什麼鬼?
意思是不答應嗎?
畢竟郁少卿一輩子都不可能背她上珠穆朗瑪峰。
倒不是說他不願意,而是她不願意,她怕死在山路上。
那紀臨安的意思就是讓她別答應了。
陸小白將手機放回口袋,從右手無名指上取出戒指,細細打量起來。
仔細看了好一會兒,還真當讓她看出點兒名堂來了。
陸小白盯著戒指圈里的字母辨認了許久,才認出來,上面刻著︰ysq.lxb
幾乎想也不用想,陸小白就知道這是她和郁少卿名字的拼音大寫縮寫。
想得還挺周到,只可惜已經遲了。
二十分鐘後,郁少卿滿身寒氣的提著一盒皮皮蝦回來。
皮皮蝦是現做的,有點小辣。
陸小白吃著新鮮熱辣的皮皮蝦,一本滿足。
郁少卿坐在陸小白對面,單手托著腮,微眯著雙眸看著陸小白。
全程安安靜靜的看著她吃,沒有得到她的肯定答復,他並沒吃東西的心情。
不過看著她吃東西的模樣,倒也算是賞心悅目,他也並不覺得餓。
好不容易等到陸小白吃飽喝足,郁少卿起身換了個位置,在陸小白身旁挨著她坐下來,“吃飽了嗎?”
陸小白打了個飽嗝,“飽了。”
“考慮好了嗎?”
“考慮好了。”
郁少卿神情一緊,雙眸直直的盯著陸小白的臉,下意識屏住呼吸。
只見陸小白拿起放在凳子上的花束,高傲的仰著鼻孔對他說︰“我很感動你的喜歡,不過我還想要大聲說一句︰去你大爺的,姑娘我、不、答、應!”
說完,將丑出新高度的玫瑰花束往郁少卿懷里一塞。
郁少卿擰著眉,看了看陸小白,又看了看懷里的花束。
這一刻,沒有失望,也不難過,只是難免失落。
陸小白可不是什麼聖母心普度眾生慈悲為懷的姑娘,他冷落她這麼久,也從未珍視過她的感情,她拒絕是應該的。
只不過在告白之前,他還真的沒想到她會拒絕
或者說,潛意識里知道她會拒絕,所以下意識不去幻想自己被拒絕。
郁少卿按下心底的失落感,沖著陸小白無奈的笑,“沒關系,我可以等。”
陸小白用一種看待智障的目光看著郁少卿,“你今天吃錯什麼藥了?”
“嗯?”
“還是被鬼俯身了。”
“……”
郁少卿盯著陸小白看了半響,“很晚了,回去吧。”
陸小白說︰“好。”
走出包間門口前,陸小白突然想到了什麼,對郁少卿說︰“這家餐廳的老板品味不太行,這玫瑰花好好的硬是被他擺成了一坨七彩翔。”
將玫瑰花擺成一坨七彩翔的郁少卿︰“……”
回去的路上,兩人默契的沒有再提剛才在包間里的事情。
陸小白靠在椅背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摸著撐得圓滾滾的肚子。
長發隨意垂落在肩頭上,半遮著泛紅的臉頰,停止的小鼻頭下嫣紅的嘴唇微翹。
等紅燈的時候郁少卿扭頭看了她一眼,視線不經意落在她的唇上,不自己又回想起那夜火辣辣的親吻。
郁少卿難過了。
他什麼時候才能再和他老婆親親嘴。
外面天寒地凍的,郁少卿此時此刻無比的懷念,前幾個月里和陸小白同睡一張床相擁而眠的日子。
兩人回到蘭香苑的時候,已經九點多。
時間不早不晚,但是天氣冷,客廳的空調制暖並不是很給力,沒人願意待客廳里受冷,郁夫人和大白還有何嫂都已經睡下了。
怕驚擾了他們,郁少卿沒有開燈,直接將陸小白打橫抱起,抱著她上樓。
在她臥室門口將她放下,低頭看著她,壓低聲音問︰“需要我幫你暖被窩嗎?”
“不需要,我有空調,比你管用。”陸小白說著,轉身進房。
郁少卿站在她的門口,眼睜睜的看著門口在他面前關上,卻無能為力。
什麼交不作死就不會死,這就是。
郁少卿洗完澡出來,躺在床上,看著黑漆漆的屋頂,沒有半分睡意。
腦海中不斷的回想著今天晚上發生的所有事情,事無巨細。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最終他得出來的結果是︰他的真情告白並沒有感動到陸小白,甚至她沒有高興一點點。
郁少卿按住疼得撥涼撥涼的心髒,伸手抓過手機,點開微信。
萬年不發朋友圈的郁二少,時隔多年發了一條狀態。
郁狗蛋︰我的愛情,感動了全天下,最終卻敗給了皮皮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