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後。
我離開了通州老杜家。
開車在路上，給喬雪菲去了電話，說了情況。
電話那頭，喬雪菲沉默良久，說道“鐵蛋的智商，就算看到了什麼，也不一定能說清楚。
可現在，鐵蛋居然把自己看到過的小男孩，和杜七里的死聯系了起來，這到底是為什麼？”
“說明鐵蛋在思念他心里的杜神醫，說明冥冥之中，有強大的能量在指引鐵蛋，讓他身不由己找到了杜當歸和杜靈芝。”
听我這麼說。
電話那頭的喬雪菲發出了無奈的嘆息。
“巨浪，暫時就當鐵蛋的信息很有價值，先做到心里有數，但不能輕舉妄動。
等你去了尚海之後，可以找個理由去和南桔梗、南魁接觸，但是必須保證很自然，很理智。”
喬雪菲越是這麼說，我就越是好奇。
“菲姐，你的意思是，南桔梗很不好惹？”
“我可沒這麼說，我考慮的是大局，不想節外生枝。巨浪，雖然你一直在付出，可我還是要說，涉及到了制藥公司，以及杜七里的死，你是局外人。
之後，你該拿出更多的精力來考慮自己的處境，比如，去了尚海之後，如何應付侯奇和柳如煙。
一個男人太帥，太有男人味，那是有罪的，比如你就罪孽深重，讓柳如煙認準了你。”
我甚至听不明白。
喬雪菲在通過打壓的方式保護我，還是在通過贊美的方式鼓勵我。
“巨浪，夜里睡不著的時候，你仔細琢磨我說過的每句話，如果你真的是聰明人，有成為梟雄的潛能，你會明白自己應該怎麼做。”
喬雪菲掛斷了電話。
我一頭霧水。
我沒想過成為梟雄，我就想做一個比較有錢，稍微有點牛比的普通人。
可是。
接觸什麼樣的人，就會遇見什麼樣的事。
出獄後，我的生活總是跌宕起伏。
甚至想過，去一個誰都不認識我的地方，可我舍不得離開自己的家鄉。
喬雪菲說過“唐海潮，你就是個不甘寂寞，走到哪里都容易引起關注的人。
如果你跑到偏僻的農村隱居，用不了多久，你就會打村長，在玉米地里欺負小媳婦。”
當時我的想法是，如果欺負誰家的小媳婦，我要選擇高粱地，因為，妹妹你大膽的往前走，莫回頭。
回到家已是凌晨一點多。
沖澡後，我赤膊躺床上，點燃一支煙，開始琢磨最近喬雪菲說過的話。
我不笨。
漸漸明白了。
涉及到制藥公司，喬雪菲打壓我，目的就是為了保護我。
涉及到了侯奇和柳如煙，喬雪菲鼓勵我，就是希望我能讓柳如煙如願以償。
至于侯公子的心態，我大概也明白了。
為了維護和柳如煙的婚姻，他寧願戴綠帽子。
……
明媚的日子。
我開著虎頭奔，去往後海。
副駕位置坐著的女人，是洛海淑。
我先去馬家四合院接上她，然後才出發。
智商只有六歲的洛海淑知道，我要帶她去一個美好的地方。
可以喝到好茶，可以吃到好飯。
洛海淑手里搖啊搖的銀杏葉，是我送她的禮物。
從地上撿來的一片葉子，卻讓她無比珍惜。
害怕弄丟，害怕破碎。
“海潮，明天我還要和你一起玩。”
今天剛開始，可洛海淑卻想到了明天。
“海淑，明天我要出遠門，大概要十幾天後才回來。”
“你要去哪里，尚海嗎？十里洋場煙花地，風雲際會尚海灘，阿飛喜歡這麼說。”
“不是尚海，是東北。”
說辭是忽然之間想到的。
說出來的是東北，可能是因為，過段時間，我需要陪著葉子回一趟東北哈爾冰。
洛海淑沉默了。
大概是因為，她心里對東北沒什麼印象。
也許是因為，我即將去的地方不是尚海，沒有阿飛，讓她很失落。
後海。
我帶著洛海淑，走進了諾言茶莊。
範詩諾和範詩言都在這里。
“干爹，你來了，你身邊的女孩是……”
“她就是我電話里對你說過的洛海淑，尚海人，目前在京城接受治療。”
“好漂亮啊，難以想象……”
範詩諾言語停頓，水潤的眸子看著洛海淑。
不敢去想，這麼漂亮，那麼妖嬈的女人，卻只有六歲的智商。
有時候，我也會有種錯覺。
因為，洛海淑沒有弱智那種呆傻。
看起來，很漂亮，很機靈，很俏皮。
她不開口說話，別人很難想到，她的智商有問題。
听她說兩句，以為這女孩在撒嬌。
听她多說幾句，才意識到這女孩心智好小。
範詩言似乎被洛海淑的美貌給迷住了。
他用成年人看待美女的眼光，看待洛海淑。
“喝茶。”
範詩言給茶杯里倒茶，“明前西湖龍井，很好喝。”
“謝謝你，你叫什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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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海淑歪著腦袋，笑盈盈看著他。
“我叫範詩言，是範詩諾的弟弟，諾言茶莊老板之一。”
“你好厲害，你是老板呢。”
洛海淑多說了幾句，就有了尚海口音。
然後，她朝著我看過來，“阿飛比老板都厲害，阿飛會變魔術，想要什麼，就有什麼。”
“嗯。”
我微笑著撫摸她的長發。
不忍吃豆腐，只想給她溫暖。
“海潮，幾點吃飯，京城烤鴨，爆肚……”洛海淑嘟嘴說著。
“先喝茶，半個小時後，就去飯館吃飯。”
“好啊好啊。”
洛海淑站起來，輕輕蹦跳著，像是在跳皮筋。
範詩言驚異的看著。
慢慢的，驚異變成了痴迷。
“小言，你陪著海淑玩，我和你姐出去走一走。”
“哦，好。”
範詩言立馬進入狀態，開始逗洛海淑開心。
我和範詩諾離開了茶莊，在後海街上散步。
“干爹，那個洛海淑，到底經歷了什麼？”
“江湖上的事，少打听。”
“知道啦。”
範詩諾看著我，“你有沒有發現，我弟很喜歡洛海淑。”
我朝著一片水域看去，輕聲道“第一次見面，男人更關注的是女人的容貌，氣質，穿戴。
小言面前突然冒出來一個嬌滴滴的大美人，當然很喜歡。如果你現在想撮合他們，有點早。”
“那是，我才不信什麼一見鐘情。因為，一見鐘情基本都是一廂情願。”
範詩諾說的，似乎是她和我在飛機上那場遇見。
可在我看來，這場遇見足夠美好，足夠完美。
我變成了干爹。
而她，找到了失散多年的親弟弟。
面朝水面看風景，範詩諾忽而說“唐海潮，你能抱抱我嗎？”
“叫干爹。”
“干爹，你丫夠壞的！”
“空中小姐，你越來越大逆不道了，怎麼對你干爹說話的？”
我故作嚴肅，可是嚇不住她。
範詩諾，居然抬起修長的腿，踢了我一腳。
我明白了，干爹在干女兒面前，威懾力不過如此。
“詩諾，你這雙腿，可真曼妙。”
我摸了一把，“以後面對我的時候，你要認真點。”
“要麼說你壞呢，你自己賺了便宜就喊暫停？”
範詩諾氣呼呼說著，跺著腳走開了。
空中小姐的背影，那麼翹。
這時候，洛海淑在茶莊門口喊我“海潮！”
我和範詩諾回到了茶莊，簡單準備，然後就去了附近的飯館。
吃到了京城烤鴨和爆肚。
洛海淑很開心，甜兮兮說，真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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