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妖!
寒山寺,禪院。
盡管雨下個不停,可二名禪師卻兀自在石桌上對弈。
而雨水似乎也是有意識的,到了他們的頭頂就拐彎一般扭走了,絲毫沒有一絲落在他們的身上。
啪的雨聲听起來猶如一首恬靜的曲子,讓人聞之倦意皆去。
二人看起來是下棋,實則黑白二子涇渭分明,看不出絲毫對局中的絞殺之勢。
就那麼穩穩的布在棋盤之上有一股說不出的韻味。
“波若寺事發了……”
長眉老者望著棋盤皺眉道。
“這不是早就應該發生的事麼?”
另一位老者捻動著棋子望著棋盤做出似乎要下子的模樣,沉聲道,
“唉,德衍命數如此啊,誰也救他不得!”
長眉老者再度重重嘆了口氣。
“玄門的人怕是已經到了吧?”
“不知道,不知道啊,想必這次正合了上面的意思……”
白眉老者看著涇渭分明的棋盤,順手就連上了一子。
頓時棋盤上的局面驟變,原本一團和氣的黑白雙方立刻就進入到了一種絞殺的狀態。
“走吧,總要護一護一寺周全的。”
長須老者看著已經陷入爭斗的棋盤緩緩站起了身。
長眉老者卻沒有搭話,反而眉頭鎖的更緊了。
不過思忖片刻後,他還是跟著起了身,實在是有些事情,他所處的位置不允許他不作為啊。
……
波若寺,後山。
德衍的金光大手終究還是沒有將庚寅的虎掌擋住。
整個後山的峰頭就在其強大的巨掌之下被拍了個粉碎。
德衍目光惱怒,看著這頭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的黑虎窮奇,他居然隱隱有了退縮之勢。
也不怪他有了這樣的心思。
尋常他出手哪次不是輕輕松松解決戰斗,這次收拾一只比他低一個境界的老虎卻是屢屢被其躲過一劫,以至于到了現在對方居然有了越戰越勇的架勢,而自己則成了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的狀態。
可局面總要被收拾,他也只能再度施展法力,周身紅光蕩漾著再度沖了上去。
眼下波若寺最大的秘密已經完全暴露,德衍必須以最快的速度徹底拿下庚寅才能有時間扭轉被動局面。
庚寅則絲毫不懼怕德衍的來襲,反而大吼一聲,和他纏斗起來。
說是纏斗實則還是德衍佔據上風不斷圍繞庚寅龐大的身軀進行攻擊力所到之處都激起一團團殷紅血霧,讓庚寅防不勝防。
“波若大倫指!”
“波若金剛拳!”
“無畏獅子印!”
德衍招招致命,庚寅卻因為失去了主導意識而變得連“真我”都無法使用。
局面再度回到了德衍的掌控之中。
“師父你看……”
就在庚寅拍碎後山後,站在山下的梁招首先就看到了那里。
德衍能拼命保護那里必然就隱藏著什麼重要的信息。
可當梁招運用法力遠遠望去時心里也不由發出一聲驚嘆。
“這就是波若寺存在的真正意義麼?”
玄冥子只看了一眼就突然明悟了。緊接著就再也不敢睜開眼楮。
原來那被虎掌拍碎的山峰下,居然是一處中空的比之前靈感殿下的石窟還要宏偉的大石窟!
這大石窟可謂兩極分化,陰陽各顯。
一半是累累白骨,一半也是無數間猶如囚籠一般的石室,里面有的空著,有的則用布滿符文的鐵鎖捆綁著大小不一的各類靈獸……
最讓玄冥子不敢睜眼再看的原因是整個地窟的中間部分,那是白骨和石室的連接地,布滿了各種各樣的符咒法印,其當中用閃爍著金光的符文鎖鏈鎖拿著一頭體如老虎一般,尾巴比身子長出好多,身上卻有著五種不同顏色花紋的巨獸。
“師父那是什麼?”
梁招看師父已經閉上了雙目,不由有些吃驚道。
“痴兒你能看,我卻看不得……為師只能告訴你,德衍闖了大禍了!他他死到臨頭!”
玄冥子連忙一抬手,似乎是要準備撤了。
“是那些堆積如山的白骨麼?”
梁招看著那里,下意識的以為師父說的是波若寺殺生太過了。
“這不是你所能猜測的,或許你心里已經有了答案只是不願意確定而已走吧,這里待不得了。”
玄冥子拂塵一揚放開了驢子,也不再理會熊大力,就要帶著梁招離開。
和這頭小毛驢比起來,玄冥子更怕的是因為此事沾上大因果。
此時,庚寅和德衍的戰斗徹底的進入了尾聲。
他到底不是德衍的對手,不論庚寅如何竭盡全力,哪怕是化作了失去本我意識的窮奇道身,也因為大境界被壓制的原因,無法將德衍傷著分毫。
反而因為自己龐大臃腫的身軀,處處顯得被動。
這麼短短一會兒功夫,就被德衍的打的渾身上下沒一塊好肉。
“吼”
庚寅不甘的發出嘶吼,狂暴的虎目中隱隱開始恢復了些許清明。
這是身體在受到飽和攻擊後做出的本能反應,因為道體嚴重受損,那原本佔據他意識主導的獸性也在此時緩緩回歸了理性。
他的身軀開始慢慢縮小,整個身體冒著黑煙,似乎是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
這場夜雨也在此時停了下來,似乎是宣告了這場不對等對決的結束。
空氣中並沒有潮濕的泥土清香,只有一股股濃郁的血腥味!
德衍見狀也知道到了最後時刻,只見他抬手一揮,一串念珠就從大袖里飛出套在了庚寅的虎軀之上,將他牢牢鎖在了其中不能動彈分毫。
“你這等妖物正好滅了神智靈台,當做貢品送往聖境!也算是贖罪了。”
德衍看著已經渾身是血徹底失去了抵抗能力的庚寅,又改變了要殺死它的主意。
他要讓庚寅生不如死!這樣才能報他寺院被毀的仇恨。
可就在德衍懸浮在庚寅面前正欲抹去他神智之時。
“敗了麼……”
逐漸恢復神智的庚寅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德衍不甘道。
那些山窟里的累累白骨難道就白白成了這賊禿的祭品麼?那些飽受折磨的靈獸莫非就這麼被其殘害麼?
這一刻庚寅實在有太多的不甘和無奈……
可是,可是他已經無能為力了!
望著德衍那陰戾殘忍的面孔,庚寅似乎知道了自己以後命運。
“放心,本座不會讓你死的太輕松……我要送你去西方聖境……”
德衍陰惻惻的話語剛在他耳邊響起,就倏然而止了。
“什麼人!”
德衍突然扭頭望著夜空道。
原來夜空中不知什麼已經高高站立著一名頭戴仙鶴寶冠,身著紫色八卦仙衣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