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妖!
犴鹿山東脈,壩壩河畔的草叢里。
王大刀全神貫注的拉開了他的十石烈弓。
他的視線里,一頭黑氣繚繞且少了左邊半只耳朵的赤眼惡虎正緩步向這邊走來。
他呼吸不由有些起伏!瞳孔不斷伸縮,眸子里滿是驚愕。
這是什麼虎?
這只老虎已經超出了他的預判範圍,明明根據他們幾個經驗豐富的獵戶得出的判斷,剛剛過界的老虎應該是剛剛成年的虎崽子。
而且他所有的準備都是按照之前的判斷準備的,誰曾想視線里的居然是一只成年猛虎,而且為什麼它身上沒有一點傷口?那周身纏繞的黑氣又是什麼玩意?
難不成遇到了傳說中妖怪?
但王大刀此時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想到自己可憐的孩子,他就瞬間連內心深處的所有恐懼都拋之腦後
“嗖!”
一支利箭剎那間朝著庚寅眉心射來,緊接著第二支,第三支……
王大刀沒有絲毫留有余地,這種情況下也不允許他留有余地!
“嗷……”
妖性大發的庚寅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見不遠處的草叢里有一只利箭襲來也不閃躲,遵循著這副身體的優秀本能,虎掌一抬就將第一支箭拍落。
緊接著第二支箭朝著他的眼楮接踵而來,庚寅反應迅速又是一巴掌拍了下來,第三支被他一甩腦袋用嘴接住了箭身
然而不論他反應多快,利箭太多王大刀憑著一膀子力氣,連開十弓,一口氣就射出了十支羽箭,任庚寅如何應對利箭總歸還是射中了他的肩胛骨和脊背。
帶著身上不停晃動的三只羽箭,庚寅也發現了偷襲者的藏身之處。
王大刀已經退無可退!
“嗷……”
庚寅發出一聲咆哮,震的周圍動物一片嘩然,以他為半徑的五百米內所有大小動物紛紛驚懼失色亡命逃竄。
就連遠遠跟在他身後的小紫貂也被這一嗓子所震懾,嚇得屁滾尿流向遠處跑去。
王大刀自然也不好受,他離庚寅太近,這一聲惡虎咆哮直接就震的他心肺顫動,經脈紊亂,腦瓜嗡嗡直響。當場就吐出一口黑血!
等他再回過神時,那只黑氣纏繞的斑斕惡虎已經離它只有十來步了……
“啊……”
王大刀雙目瞪圓,雙手緊握鋼叉,也沖著庚寅發出怒吼。
這是他對惡虎藐視,也是他作為父親為孩子伸張的舐犢之情!
“來啊!你以為我怕你不成!”
王大刀咬牙切齒的喊道。
失去理智的庚寅自然看出了人類的挑釁,生物的本能也告訴他,今天所有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眼前這個身穿虎皮坎肩的的粗獷大漢!
“敢穿虎皮坎肩,那就是虎族的敵人,殺無赦!”
庚寅咆哮著發出王者的怒號,一躍而起向王大刀撲來。
“惡虎受死!”
王大刀是狩獵的老手,又怎能不知道虎的習性?
就在庚寅撲來之際,他也快速往前一沖,接著將身子迅速往地下一靠,整個身體就緊緊的貼住了地面,隨即他將鋼叉迎著庚寅撲來的方向往上空直直豎起,
這一招,專攻老虎最柔軟最致命的腹部,只需要借助老虎撲來的慣性就輕松將其破腹流腸,王大刀以往出手百發百中無往不利!
可今天他的對手不是普通老虎,而是一只人性通透,參悟修真的妖虎
盡管失去了理智可庚寅的本能還在,這種本能是他變為老虎後用人的行為習慣深深刻入虎體的行事思維,短期內是不會被拋卻的。
這種本能恰好在這個關鍵時刻救了他一命!
眼看這虎皮坎肩漢子仰面朝天高舉鋼叉,大有將他剖腹剜心之勢,那森森寒光如同催命之符,頃刻間就要取他性命已經撲在空中的庚寅避無可避之下,暴喝一聲,居然拼勁全力于倏忽間在空中做出一個翻滾動作,正好堪堪避開了迎著腹部而來的鋼叉!
不過哪怕他動作再及時畢竟是在已經入了轂中,怎麼可能全身而退?
避開了致命一擊的庚寅還是被鋼叉捅穿了側面
“嗷嗚……”
庚寅痛呼一聲跌倒在地,側面則被鋼叉挑出了三道血洞向外冒出鮮血。
王大刀眼看惡虎並沒有如他若想的那樣被他剖腹,反而在空中躲開了他的致命一擊,立刻腰馬合一彈起身子,舉著鋼叉向庚寅再度襲來!
或許在王大刀看來,庚寅身中數箭又被鋼叉劃傷了肚子已然是強弩之末,此時在乘機下手必然可以畢其功于一役。
然而他還是低估了庚寅這只修真虎,幾處箭傷算什麼?三個窟窿又算什麼?
又不是捅破了動脈血管,又沒有刺穿五髒六腑,皮肉之傷對庚寅來說可以忽略不計。
眼看這虎皮坎肩又舉著鋼叉趁機襲來,庚寅扭動腰身往後一坐躲過了鋼叉的面門一擊,隨後他往前一沖虎掌一拍就抓住了鋼叉,碩大的虎頭就對著王大刀咬來。
王大刀沒想到這只老虎居然如此厲害,不僅識破了他的殺招,而且還能和人一樣抓住他的兵器展開反擊……
眼看惡虎那腥臭撲鼻的大口就要咬上他的脖頸,經驗豐富的王大刀立刻順勢將鋼叉往前一送任由庚寅奪去,同時撒開腳丫極速狂奔,“蹭蹭蹭”爬上了離他最近的一顆大樹!
庚寅猝不及防被王大刀一閃,頓時一個屁股蹲就跌坐在了草叢里。
“嗷嗚……”
覺得自己受到戲弄的庚寅立刻一聲長嘯,甩開步子追了上來。
真要是比賽跑,王大刀在這里絕對不是對手,只不過他命大,有棵大樹讓他爬了上去。
鋼叉已丟,王大刀失去了最具威懾力的武器,可他腰間還掛著一把割肉剝皮用的匕首,此時被他撈在手里做反擊用。
因為老王知道,面對惡虎大樹也不是最安全的庇護所……
外界所說的什麼老虎不會爬樹那純粹是扯淡,這玩意和熊瞎子一樣,不僅厲害,還真會爬樹哩!
庚寅自然會爬樹的,不僅做人的時候會爬,做虎的時候也爬的不賴。
眼看虎皮坎肩爬上了樹,他也顧不上收拾身上還插著的羽箭,一步一步走到樹下,望著王大刀露出戲謔的目光……
也就在這時,壩壩河對岸靠山屯里的鬼祟身影又出現了。
原本準備爬上樹去解決戰斗的庚寅耳朵一動,停了下來,腦袋下意識的就望向了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