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奪少？”秦淮茹的聲音尖銳得有些許變形了。
“五千只，目前還在緩慢擴張中，這個擴張的過程大概需要持續一段日子。”
整個茶室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沉默之中。
五千只，這個數字對于他們而言，是一個無法理解的數字。
“上頭允許？”過了好大一會兒，閻埠貴才開口問道，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嗯，打過招呼了，算是村集體的。我的佔股比例會比較多點。說實話，其實我們的雞蛋不愁銷量，您在這四九城應該知道的，雞蛋這東西，無論哪個地方，都想要。”沈昊掰著手指頭數“軋鋼廠、供銷社、機械廠、紡織廠這些個廠子，隨便挑一個出來，都能直接吃下去。”
五千只雞，這也僅僅是听起來多罷了。
一天五千個蛋，不說別的，如果軋鋼廠的領導真的願意咬咬牙，給工人多一點福利，他們一家就能消耗完，要知道，軋鋼廠可是有兩萬多名員工，這一天天的人吃馬嚼，五千個雞蛋，跟玩兒似的。
“是這個理。那你們怎麼會想到來城里賣。”听到這個對話，閻埠貴倒也沒那麼驚訝了，什麼事情，就怕對比，按照個人來對比，那自然是一個觸不可及的規模。可這個參照物換成軋鋼廠，就沒那麼離譜了。
“主要是農閑的時候，我們琢磨著，把東西升級一下，不能關村里賣，村子發財，底下的村民多一點收入也是好的。這不，听說城里沒那麼嚴了，就想著進來探一探路。順帶問問淮茹姐和閻老師有沒有興趣參一手。”
這是個不安分的。
閻埠貴懂了沈昊的意思。別看這家伙斯斯文文的，心估摸著野得很哩。
“你這雞蛋糕，打算賣多少錢？”閻埠貴問道。
“如果您打算賣的話，價格是九毛錢一斤，給您得價格是八毛錢。至于收不收票，就看您的了。票我們會按市場價來收。”
無論是八毛五還是九毛五，亦或者李勝利嘴里的價格，都是帶票的價格。
這年頭，票也能算在價格里。目前來說，物資算是短缺，但沒有以前那麼嚴重了。60年代的饑荒，事實上除了老天爺的原因之外，更多的是因為老大哥的撤離，這個撤離導致了很多東西都接不上，這才鬧了饑荒，十來年的時間，中途雖說有一段日子出了問題。但也多多少少緩了一些。
現階段的票價，已經在逐漸縮水的。
到80年代的時候，糧票的價格基本上就降到了一毛錢一斤的水準了。現在依舊有點價格差。
沈昊之所以說九毛五賣，收票，實際上，就算是給賣貨的人留了一定的空間，糧票，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也是具備金融屬性的。例如有些人家吃不完，需要往外買票，這時候這些票的價格就不會太高。只要有條件，有法子，也能買得到。
“那如果我全拿票呢？”閻埠貴眼珠子一轉，問道。
“也收，按照市場價收，您自己多少錢收的，我不管。”沈昊笑了笑，到底還是閻老摳，這腦子，轉得是快。
“另外，如果您願意帶帶我們的人，我們還會另外付您一份工錢，至于這工錢是多少，就看您這邊帶人賣貨的程度到多少，我們會根據您帶人的成果，抽出一部分，給到您。保底一個月十五。剩下的，能多少是多少。”
“我做了！”閻埠貴眼楮微微亮起，一拍大腿。
“成，那過陣子，我會帶人過來，到時候，我自己來這兒找您。”
“成，等你消息。”
“淮茹姐，你也考慮一下，我和京茹還想去逛逛，就不在這兒陪你們了。”沈昊說完，帶著秦京茹，揚長而去。
等到他們兩人離開之後，秦淮茹這才開口問道“三大爺，這事兒，靠譜嘛？”
不為別的，就為那15塊錢，秦淮茹也想問問。
“靠譜嘛？把那“嘛”字給去咯。“稻香村”知道不？每天做那麼多，隨時出，隨時賣，只要願意賣，就能賣完。而且這玩意。”閻埠貴指了指桌面上剩下的“又不像是雞蛋，說壞就壞，賣出去，就是一分錢。”
“那您估摸著一天能賣多少？”
閻埠貴砸吧砸吧嘴“怎麼著，也得賣個十幾二十斤的吧。”
“十幾二十斤……”秦淮茹在腦子里轉了一圈“那一天就掙一塊多兩塊錢？”
但凡上了一塊錢，都比廠子里的工資高，但是數兒，不是這麼算的。廠子里還有不少的隱形福利，跟這個不能比。
“又不是讓你辭了去干這個，你下班的時候賣不成？再不行，你賣給廠里的也成。不過還是算了，萬一賣廠里給人點了也不好。”閻埠貴搖了搖頭。
秦淮茹低下頭，琢磨著這事兒到底能不能干。
“淮茹啊。”三大爺嘆了口氣“有些話，本來不該我來說，我且說，你听著。”
“您說……”
“你也別怪三大爺我說話直，你說說，你這一輩子，難道就真指著棒梗了？棒梗這孩子，到底是個什麼心思，你心里有底不？你瞧瞧二大爺家的劉光齊，60年那會兒，去了西北，就不回來了。棒梗以後會怎麼樣，你心里真的有底嗎？”
有底嗎？
沒有。
白眼狼的特質，在信里已經展現得一清二楚。
要說起來，秦淮茹自己也是迷茫。
嫁過來的時候，她跟大多數女人一樣，有了丈夫就有了依靠。可丈夫死了，就剩下她，這些年有依靠嗎？有，就是傻柱。她也想嫁給傻柱，可賈張氏不讓，棒梗不讓，她就不敢嫁了。究其原因是什麼？就是她把一切的籌碼都放在了棒梗的身上。
因為周圍所有的人都在告訴她，要對棒梗好，棒梗是你以後的希望。
以前，她不敢想這個希望到底是什麼樣的。可十年前，沈昊的那一番話，還有今時今日，三大爺語重心長地這一句，直接把她說沉默了。真靜下心，拋開情感因素來琢磨，自己的兒子，真的靠譜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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