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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當她以為這本書就這樣子的時候，它總能在某個扉頁之中，忽然間冒出來精彩的內容。
這種感覺，讓她感到欣喜，又讓她感到郁結。
“《大學》提出的“三綱領”和“八條目”……”沈毅站在搖椅前，述說著自己讀書的心德。
老會計一邊搖著蒲扇一邊點頭。
“嗯，不錯。跟你爹不是一個性子，至少，書讀的進去，也讀得懂。”老會計說完，嘆了口氣︰“你爹啊，什麼都好，就是不願意讀書，每次看到書，跟看到鬼一樣，你可萬萬不敢學他。”
“好的，祖爺爺。”沈毅乖巧點頭。
看到沈毅這副模樣，老會計無奈地用扇子點了點他︰“你這點，倒是跟你爹一模一樣，我說我的，你听你的。”
“祖爺爺，可是爹說了，跟你學習有好處。”沈毅眨巴眨巴眼楮，終究是年輕了，不想祖爺爺說自己父親的不錯。
老會計樂了︰“那你說說，你爹是怎麼跟你說的。”
“我爹說，這讀書還是得讀，能夠明理。”
“這“理”又是什麼呢？”
“我不知道。”
“不知道？”
“對啊。”沈毅眨巴眨巴眼楮；“就是因為不知道，才要讀書啊。”
老會計失笑︰“你這滑頭，不就是拐著彎說你爹懂理了，不需要讀了嗎？”
“祖爺爺，我可沒說。”
“好好好，玩兒去吧，今天的功課算你過了。”老會計擺了擺手，渾然不在意。
江山代有才人出，這沈家，真是一代比一代聰慧啊。
沈毅立馬收起書，就往屋里跑，生怕老會計反悔，從小他就開始讀書，讀的還不是什麼教材，入門學的是《千字文》、《三字經》還有《弟子規》這一類啟蒙書記，後續什麼《大學》、《中庸》、《論語》之類的書籍更是數不勝數。
當然了，外面的書籍，他也學，都是從趙念煙和秦昭昭的手上學過來的。
按照沈昊的話來說，這年頭，沒點知識，出去外面被人騙了都不知道咋整。
所以，沈毅的童年，那是過得相當充實，67年出生，到現在，九個年頭，三歲開始識字，這教育就沒有停下來過。那強度，看得沈秦氏都心疼。不過，沈毅倒是不覺得煩躁，主要是沈昊會玩，一下課了，就帶著他到處去玩兒，游山玩水，又是山谷，又是山林。
你要說他學習的時間長吧，也長，但是大多數時候就是把村里小孩用來幫家里干活的時間放在了讀書上。這不，學著學著就變成了這副模樣。讀書明理，懂得道理多了，眼神便愈發地清澈了。
推開門，懂得很多道理的沈毅也不由得嘆了口氣。
屋里，沈耀躲在秦京茹的身邊，露出個小腦袋，嘴里叫囂著︰“略略略，有本事你來打我呀！”
沈瑤氣不打一處來︰“有本事你別躲媽媽後面，還有，媽媽！你又偏心！”
秦京茹被沈瑤這麼一說，多少有點心虛，連連擺手︰“我……我沒有，你不能打弟弟。”
“什麼弟弟！媽媽！我是哥哥！”沈耀不干了。
“可是你就是弟弟啊，你姐姐先出生的。”秦京茹歪著腦袋，又強調了一遍︰“嗯，我親眼看到的。”
“哼，不對不對，我是哥哥。”沈耀從秦京茹的身後跑出來，想跟秦京茹對峙，父親說了，講理的時候，就要站到對方的面前去，面對面的說話。
然後……
然後他就被沈瑤抓住了。
“沈瑤！你玩不起！你偷襲！”
“呵。”沈瑤冷笑一聲，小拳頭捏成一塊，就往沈耀的身上打，把沈耀砸得吱呀亂叫。
“媽媽！救救救！”
“可是，你是弟弟啊。”秦京茹眨巴眨巴眼楮，似乎並不打算出手。
沈毅看著打鬧的三人，在心中又嘆了口氣。
愚蠢的弟弟喲，你被兩個女人耍了。
他是知道的，沈瑤從小就跟沈耀不對付，雙胞胎像是有仇似的，今天不是你捶我，就是我捶你，不過沈瑤練功的時候比較刻苦，努力，因此，沈耀經常挨打。但是沈耀有秦京茹的保護，所以沈瑤奈何不了他，本來這就算是一種平衡。
奈何，沈耀自己作死，昨天打翻了秦京茹的存錢罐，還告訴了沈昊秦京茹存錢罐里面究竟有多少錢。
就在今天早上，沈昊跟秦京茹要錢，並且準確地說出秦京茹還有多少錢的時候，沈毅就知道，沈耀要完了。平日里，家里總是維持一個穩定的平衡，沈瑤和沈昊是一邊的，沈耀跟秦京茹是一邊的。可今天，平衡被打破了，朝堂之上，有一個人被孤立了。
沈毅不說是誰。
他又在心里嘆了口氣。
朕的江山，怎麼就都是這等臣子。
“我覺得你在想什麼不好的事情。”沈瑤瞥了自家老哥一眼。
沈毅連連擺手︰“沒……沒有。”
何等銳利的直覺啊。
“嘻嘻，大兒子回來啦。來。”秦京茹抓了一把瓜子，遞給了他，一邊嗑，一邊看沈耀挨打︰“你看看你弟弟，就是不听話，平日里總是跟著你那不著調的爹亂花錢，現在好了吧，挨打了吧。”
秦京茹一邊說，一邊給出評論。
沈毅一邊嗑瓜子一邊乖巧點頭，順帶著在心里腹誹。
誰不知道您看錢比誰看得都緊，明擺了就是報復嘛，想讓沈耀知道誰是大小王，但是弟弟腦仁跟瓜子似的，能看得懂嗎？
沈毅低頭看了手中的瓜子，琢磨著自家弟弟的直腸子估摸著看不懂。
按照老爹的話來說，家里有幾個傻乎乎的，也挺好的。太聰明普遍不長壽。
沈毅還記得，自家老爹當時的悲天憫人，嚇得他以為老爹太聰明要死了，哭著喊著去找老會計想辦法，最終的結果就是老會計把自家老爹打了一頓，順帶著告訴他一個道理，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而他爹，是那種可以遺千年的大禍害，沒邊的那種！
庭院里傳來了老會計和沈昊交談的聲音。
幾個人都停下了打鬧，齊齊地往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