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得遺珠月下歸

(48)感謝替嫁之恩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程�本章︰(48)感謝替嫁之恩

    拾得遺珠月下歸!

    “今日之事,我不準你對外張揚!”

    凌𨳊蝶幾乎是咆哮的嚷出。

    她很快就從擔憂中走出。

    整個大的世家中就沒有一個姓冀的。

    是以,冀玄不可能是她得罪不起的那類權貴,頂多是哪個犄角旮旯里窩著的落魄寒門。

    冀漾的冷眸里透著漫不經心地寡淡。

    他垂首,對著花沅,淡淡問道“《增廣賢文》之三百七十八,講得是什麼?”

    “養子不教如養驢,養女不教如養豬……大意是養子不采用正道的教法,就養成了驢,只會傻傻地干活,就算憤怒也僅能用蹄子踢的牲口。

    養女不采用賢淑之教法,就養成了豬,變成只知道吃,且又笨又肥的畜牲。

    驢子好歹能載物,而豬就只能宰殺,被人作食。”

    花沅認真的答道,聲音清脆。

    她對于背書還是很刻苦的,但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冀漾微微頷首,道“理解的勉強可以,但那是《增廣賢文》之三百二十八。”

    花沅對于蠢驢笨豬的印象,極為深刻,因為她最愛吃豬蹄。

    是以,一時給記岔了。

    經過這一提醒,她也回憶了起來。

    “我想起來了,是書有未曾經我讀,事無不可對人言……

    意思是天下那麼多書,也有我沒有讀過的,一生沒有什麼缺德的事,任何話都可以對人開誠布公。

    這才是三百七十八的,啟迪我們要刻苦學習、多多讀書,做人要胸懷坦蕩,光明磊落。”

    “恩,這句話你要送給這兩位貴人听。”

    冀漾見她“乖巧”的小模樣,薄唇忍不住揚起,帶著些許的溫柔。

    他把小丫頭教得就很好,是日後不會被欺負的那種。

    花沅見閣臣大人終于表明立場,光明正大的給自己撐腰。

    登時,那小腰板就挺得更直了。

    她心中得意,卻是滿臉的赤誠,規矩的福了福身。

    “那啥和你家嫂嫂,你家乃是武將,沒讀過《增廣賢文》吧,小女子把這句話送給您二位。

    噢,對了,不用謝!”

    “本姑娘讀過!”凌𨳊蝶腦子嗡嗡作響,頭疼的緊,連說話也失去了思索的能力。

    “既然知曉大義,又為何有些事還不能對外人道?要知道事無不可對人言……

    噢……難不成,是明知故犯?”

    “你,你無恥!”凌𨳊蝶急怒叫跳。

    花沅面紗下的小嘴咧開,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道“小女子又不是嬰兒,做不到無齒,我有齒的。”

    “啊……你…個…賤…人!”

    回答她的又是一陣咆哮。

    由于,凌𨳊蝶一直嗷嗷地扯著嗓門吼,連樓下的文人都被驚動,皆過來湊熱鬧。

    花沅見人多了,更是來勁。

    反正她戴著面紗遮臉,不怕丟人。

    她嗓音清麗,道“唉,有些人啊,就算穿得金玉滿身,再用華貴的綾羅綢緞層層地遮蓋,也改不了一個人泥胚木胎的本質。”

    “小賤人,你說誰呢?”

    凌𨳊蝶見人越來越多,擔心失去好名聲,底氣也有些不足。

    花沅好不容易把對方的火氣,給勾了起來,如何會錯過良機?

    她是一個不放過任何機會,報仇的小女子。

    她純良的眨眨水汪汪地眸子,調皮道“沒提名,沒提姓,誰接茬,就是誰!”

    “本姑娘乃是將軍府的大小姐,你敢奚落我?誰給的膽子!”

    凌𨳊蝶易怒,被挑釁後,又被激了起來。

    花沅左瞅瞅,右瞧瞧。

    得意的甩著小手帕,笑道“哎呀!哪里有什麼勛貴小姐,市井潑婦倒是有,止增笑耳!”

    凌𨳊蝶這回是真忍不下去了。

    她擼起袖子,就要親自動手打花沅。

    花克慧趕緊讓婢女阻攔。

    “哎呀,您府上的婢女,倒是比您老…更…像…貴女!

    多謝姐妹們幫忙啊,不然凌大小姐癲癇發作,唉,又又要……”

    花沅說一半,留一半,更是引人遐想。

    “我沒有病,我沒有犯病,我不是癲癇!”

    凌𨳊蝶嗓音犀利的解釋,期望眾人不要信花沅。

    只不過在眾人看來,頗有越描越黑的趨勢。

    花克慧見情況越發不好,也顧不得貴婦儀態,出言維護。

    “你,休要胡言亂語,我家小姑沒有惡疾!”

    “好,凌家大嬸不是,不,是凌家小姐沒病,凌夫人說沒惡疾,就沒有。”

    花沅秀眉挑了挑,“很懂事的”出言安撫。

    凌𨳊蝶怒極,一腳踢飛擋在自己前面的婢女。

    “砰!”婢女砸在牆上,疼得哀嚎。

    花沅眼看著對方突破的重圍,她身形快速側閃,靈活的躲到桌案後面。

    她抽空,再次有禮的安撫,道“別急,要不癲癇就更嚴重了,小女子給您道歉,您老可千萬別動怒……”

    “小賤人!”凌𨳊蝶縱身一躍,踩著桌案上去,抬手就要劈她。

    花沅機警非常。

    陡然,身形一矮,從桌案下滾到了花克慧身前。

    婢女們也不敢再全力的阻攔,生怕下一個被踢飛的就是自己。

    凌𨳊蝶一個橫腿掃過。

    花沅等的就是這個時候,再次迅速矮身。

    “�!”這一腳沒糟蹋,直接在花克慧的心口,印下一個黑腳印。

    坐在內室的殷,本想做個旁觀者,但卻發現凌𨳊蝶腦子不如她靈光,花克慧腦子倒是夠,但卻礙于名聲,畏手畏腳。

    二人加上一窩窩的奴才,竟還斗不過一個小丫頭。

    外加一個不知道來路的病秧子,這些都令他不得不重視。

    他撩開竹簾,大步而出。

    “夠了!”

    熟悉的嗓音入耳。

    花沅雙手環抱,冷睨了過去。

    果然九重樓的東家,就是大渣子。

    殷與她有婚約,最後卻娶了花佳。

    是她前世單純,才被忽悠。

    這廝仿佛有千千面一樣。

    在國子監裝得一身浩然正氣,日後在朝堂上裝清正廉潔。

    在她跟前,又裝得姻緣不幸,讓她心生同情,從而伺機而動。

    如今想來,大渣子一直想要享齊人之福。

    只不過她一直沒明白殷的暗示,後來又容顏破損,落下殘疾,他這才未能如願得逞。

    待花府沒落,花佳也喪失了中饋之權,在婆家的地位還不如個妾。

    妾通買賣,所以寧為寒門妻不做高門妾。

    被美妾指來喚去的,哼!

    本來那時她想死的心都有了,可閣臣大人讓她看見花佳後,她就又有了活下去的勇氣。

    如此看來,她倒是要感謝曾經的替嫁之恩。

    不然嫁給這樣的男人,豈不是比形單影只,更痛苦煎熬?

    總之,這廝慣會裝模作樣,滿嘴的仁義道德,卻不做人事。

    感情之事,寧缺毋濫,這點閣臣大人做得就很好,不僅一生未娶,就連她所在的秦淮河畔,都沒見過他一次。

    “姑娘,方才在下的提議,是否可行?”殷探扇淺笑,溫潤如玉的望著花沅。

    她正沉浸在前世的種種,根本沒听到他說了什麼?

    凌𨳊蝶嗤笑,道“怎麼怕了?想拒不認帳?

    不過就是比試一場,至于的嘛?”

    “那要如何比試,又要怎樣作比?”花沅從對方的只言片語中,揣測出話的重點。

    凌𨳊蝶傾身湊到她耳畔,道“蚍蜉螞,你會什麼?”

    “小女子會的可多了,女紅、廚藝、喂鳥、種花……”

    花沅避開她的靠近,掰著手指算起這幾個月學會的諸多本事。

    本來她還想說孵蛋的,但似乎不太雅,也就沒說。

    凌𨳊蝶面露笑容,眼神意味深長,道“你怎麼不說,你還會生孩子?”

    花克慧見又要不好,忍著胸口的脹痛,努力支撐著。

    她身為長嫂,此時不可再旁觀下去。

    她清了清嗓子,道“咳咳!寒門女子多學女紅這些,仕宦貴女除了這些,還要學習三從四德,更要注重儀表儀態,及琴棋書畫舞與四般閑事,等諸多禮儀。

    這可不是吾等信口胡謅,誆騙于你。

    宋人吳自牧在其筆記《夢粱錄》中寫到燒香點茶,掛畫插花,四般閑事,不宜累家。

    要通過嗅覺、味覺、觸覺與視覺,融入到日常,雅致四藝隱逸,非短日之功可成,需要自幼耳濡目染,潛移默化。

    吾等不好為難于你,便從簡單些的入手吧!”

    花沅沒有回答,靜靜的等待下文。

    心中冷笑,這些東西花府為了送她進宮,可是專門請了宮中嬤嬤教習的。

    那時她為了報恩,學得可謂之極為用心。

    琴棋書畫舞里面,琴、舞兩項可是伶人必修的。

    而棋、書、畫,閣臣大人親自都教導過自己,四般閑事也有粗淺涉及,雖然只是短短數月,但她獲益頗深。

    倘若對上殷這類國子監的頂尖才子,她怕是班門弄斧。

    可她對凌𨳊蝶與花克慧的水準,絕對知根知底。

    爾等那些美名,都是買出來的,處處言過其實。

    她無懼!

    “本姑娘要與你比舞。”凌𨳊蝶出身武將世家,琴棋書畫那些玩意並不精通。

    “為何彈琴、弈棋、寫字、繪畫,四藝皆不選,卻偏偏只選舞?”

    花沅當然知道對方幾斤幾兩,因為凌𨳊蝶的琴棋書畫,俱是拿不出手。

    凌𨳊蝶見她問過來,十分自信。

    寒門女哪有機會接觸這些,定是心虛才問的。

    登時,她臉上的笑容又多了幾分,眉梢眼角都是迫不及待,道“本姑娘那是可憐你,怕你輸的很難看。”

    “文人騷客的對戰,大都是三局兩勝吧?”

    凌𨳊蝶戲謔打量著她,道“這可是你自找的,我嫂子的四藝中彈琴是最差的,同你算上一局。”

    “那啥凌大小姐,你這是在找外援?”花沅眸中又晦暗兩分。

    花克慧的琴藝,是唯一能拿出手的一項,竟說是最差的,臉咋這般大?

    凌𨳊蝶趾高氣昂,道“有本事你也找啊!”

    “那最後一項是什麼?”花沅聲音柔美,但眸底卻藏著不易察覺的狡黠。

    凌𨳊蝶慢悠悠地吃了一口茶,唇畔掛著譏笑,道“殷家哥哥的弈棋,算是國子監里最普通的,那就可憐可憐你,再來盤棋吧!”

    “那啥做得了你嫂子和殷東家的主?”

    花沅扶著�扇,注視著滿堂眾人。

    她已經譏諷不出來了。

    國子監第一才子弈棋天下無敵,誰人不知?

    真當她是鄉巴佬,糊弄玩兒?

    “罷了,就玩鬧上一次吧!”花克慧咬牙,忍著心口的傷痛,露出十分為難的神色。

    似乎這個長嫂對小姑只能縱容,但眉梢眼角里的算計,卻是掩蓋不住。

    殷單手負後,算是默許了。

    他能開出這個主意,就是猜到這位“老鄉”不通這些傳統的才藝。

    花沅從茶盞的湯水里,望著殷的倒影。

    她知道這人有多陰險,不得不防。

    既然三局兩勝,花沅又請不動外援,自然要將前兩項給坐實了。

    “自古文無第一,武無第二,這是文人雅士的才藝,由誰來評判?

    小女子不過寒門,無家世,無背景。

    倘若那啥如三個銅人一般,硬生生的說是小女子竊取,凌夫人再次讓小女子後退一步,又如何?”

    “那就讓世人來評判!”花克慧用眼角瞥了她一眼,眸色里的輕視,是藏掖不住的流露出來。

    花沅挑眉,不解她們要如何令世人去評判。

    在她的疑問中,殷緩緩地解釋,道“九重樓中的第九重牆壁,都是可拆卸的紅木,不用一顆釘子,卻堅固無比。”

    要知道榫和卯一旦咬合,就能嚴密扣合,天衣無縫。

    而且榫卯可以拆卸,把楔釘御下,就很簡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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