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得遺珠月下歸

(23)埋藏心底的恨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程�本章︰(23)埋藏心底的恨

    拾得遺珠月下歸!

    冀漾被庚隊的王德輝,送到山腳下,強撐著回到竹樓後,就病了。

    因為受了寒氣,他一直昏昏噩噩的躺在床上。

    睡得很不踏實,噩夢不斷。

    夢里自己回到了十五年前的端午節那日。

    他的父親冀公覲帶著他去看賽龍舟。

    五月是毒月,五日是毒日,五日的中午又是毒時,居三毒之端。

    而他的母親就是在五月初五午時難產,一尸兩命。

    夜里他在母親收斂的棺材中出生,成為清源伯的嫡長孫。

    也許因為上天奪走了一樣,就會用另一樣來填補,他自幼樣貌就極為出色,比女子還要精致。

    祖父長年領兵在外,他自幼養在祖母的身邊,在府里與祖母最親。

    府里還有庶弟,庶妹,但他們見了自己就跟瘟神一般,不說親近,見了他就撿路邊的石頭砸自己。

    他滿身是傷,可冀公覲沒有一次為他主持公道,還嫌棄他五月端的八字,說他是魑魅魍魎轉世,會給清遠伯府帶來災難,對他百般嫌惡。

    無論他日後如何努力,冀公覲都從未同他和顏悅色的說上過一句話。

    可他依舊是期待父愛的,總是期許的偷看父親帶著弟妹們玩耍。

    端午節那日冀公覲居然破天荒的帶著他出府玩耍。

    他高興壞了,仿佛連路邊的雜草,都更綠了。

    冀漾暗暗告訴自己,長大後要好好的孝敬父親。

    冀公覲緊緊地抓著自己的小手,他很疼卻一聲不吭,因為這是父親在他記憶以來首次與自己親近。

    他開心極了,稚嫩的小臉滿是笑容,心中很是期待。

    他們進了一艘高大的龍船里面,四周的雕花窗子緊閉。

    眾人看他的眼神里,都帶著詭異的笑容。

    他心中莫名,蹙著眉繼續隨父親往前走。

    眼之所見依舊不是賽龍舟,而是一個長得肥頭大耳,很是油膩的男子,渾身金燦燦的,滿身的珠光寶氣。

    冀漾不明所以,眨著清澈的眸子,回頭瞧父親。

    可他卻看到冀公覲對自己投來厭惡的眼神。

    接著父親又諂媚的對著那貴人說了些什麼。

    “放心,公覲之禮很得本官心意,你的事成了!”

    他見父親听到這句話,轉身就離開,把他獨自留在了那里。

    “父親,漾兒不看賽龍舟了,帶我一起回府,好不好?”

    冀漾預感不妙,心中惶恐,卻掛著孺慕的神色,懇切的喚著父親。

    冀公覲沒有看他一眼,臉上盡是笑意,眸里滿是欣喜,寫滿了對升官發財的喜色。

    不顧冀漾的呼喚,硬生生地甩開他的手,大步離開。

    緊接著那貴人又讓陪侍的下人都出去,還吩咐眾人無論听到什麼都不要進來。

    “嘎吱!”艙門落栓反鎖。

    “噠……噠……”貴人眯著滿是欲念的長眸,一步一步朝著冀漾走來,步伐發出的聲響,好似砍在人心的催命斧。

    冀漾睫毛微顫,本能的害怕。

    步步後退。

    他甩開那人抓來的手,抬腳踹在對方膝蓋。

    貴人磨牙,揉了揉腿,眼底滿是佔有欲,狠狠給了冀漾一巴掌。

    “ 哩啪啦!“混亂中,茶盞碎了一地。

    僅僅五歲的冀漾,就算再強健,也掙脫不過一位壯年男子。

    對方不顧冀漾的掙扎,將他抗起來,重重地摔到了床榻上。

    猛烈的撞擊下,冀漾腦子一陣陣發黑。

    雖不知那人具體要做什麼,但冀漾卻有極為不好的預感。

    貴人先是解開自己那金燦燦的錦裳,露出肥碩如豬般的身材。

    又開始一件件地扒他的小衣

    “不要,父親!父親!”

    “父親救救我!”

    “父親……”

    冀漾喊得嗓音幾近沙啞,目光死死地盯住艙門。

    他希望父親能幡然悔悟,顧念著一點微末的血脈親情,對自己有一絲絲的心疼。

    可是沒有任何人來救自己。

    他閉了閉滿是淚痕的眸子,心中了然。

    在貴人正忘乎所以之時,他摸到對方落在枕頭邊上的金簪。

    握簪的那片刻,他想都沒想,就狠狠地插進對方的脖子。

    身為勛貴子孫,冀漾自然知曉頸部是人致命的要害,皮膚又薄又軟,而且恨意,讓他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噗呲!”熱血四濺。

    “救命……”貴人因為傷了頸部,聲音破碎不堪,又加上提前囑咐過眾人不準進船艙,是以無一人過來。

    貴人撲騰著下了床,踉蹌的往外跑。

    冀漾睫毛微顫,整個人微微顫抖。

    那時他的心中沒有恐懼,有的只是痛快。

    他慢慢地從踏上爬起來,一件件穿好衣衫。

    他踩著赤紅的鮮血,一路走下去。

    待到了那人身後,驟然躍起,狠絕的抽出金簪。

    一切猝不及防。

    鮮血因為沒有阻礙,噴涌而出。

    貴人張著大嘴拼命呼吸,如一條落在岸邊干死的魚。

    最終那人死不瞑目。

    他手刃了貴人!

    冀漾如綢的墨發凌亂散開,衣衫上浸染血跡。

    他臉上全是恨意,然而饒是如此,卻仍舊沒有折損他容貌分毫。

    他眼若桃花,眉如遠山,整個人生得極為秀雅,格外靈秀。

    船艙里的動靜終歸是驚動了外面。

    “大人,大人你可還好?”艙門外傳來冀公覲詢問的聲音。

    原來他的父親一直都守在外面,對自己的歇斯底里視而不見,听而不聞。

    事到如此,冀漾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他就是他們口中的禮物!

    那個為冀公覲加官進爵,鋪路的禮物!

    他一直期盼的父愛,是多麼的可笑,又是多麼骯髒……

    冀漾拔下門栓,打開反鎖的艙門。

    他露出詭異的笑容,望著所謂的父親。

    “你的貴人死了,你這輩子也別想升官發財!”

    冀公覲見他浸染半身的鮮血,對嫡長子沒有任何的關心。

    將只有五歲的冀漾驟然推開,一推就是丈遠。

    隨後,冀公覲直沖進艙里。

    見他要討好的貴人,衣衫不整的橫在地上,身下的地毯全都是鮮血。

    心肺間沒有任何的起伏,瞪大的瞳仁擴散,顯然人已經斷氣了。

    冀公覲嚇得攤倒在夾板上,大口喘著粗氣,罵道“逆子,你生來就是禍害我的!”

    冀漾沒回話。

    他抿了抿唇,整個人都氣得發抖。

    這就是他的父親!

    冀漾靜靜地注視著冀公覲。

    他目光絕望又悲戚,猶如一只被囚于絕地的孤鶴,高傲帶著決絕。

    冀漾攥著拳頭,緊接著松開,身體也不再因憤恨而發抖。

    他的眸色變得狠戾,不似稚兒,渾身染血,似若修羅。

    守在船外的護院們也都沖了進來。

    他們手中提著刀,對著冀公覲要打要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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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他們一家四口俱在……

    都在听著自己被人玷污……

    用他來教子訓女……

    只見他們窩在一起嘀咕了幾句。

    隨後,冀公覲將他推了出來,還擺出一副要嚴父教子的模樣。

    冀漾先是愣了愣,隨後迅速低下頭來,遮住了眼底那一絲厭惡的情緒。

    他覺得可笑,遂對著眾人擺出一副無辜的模樣。

    “父要子亡,漾兒不敢不死,但祖母教漾兒不能說謊,所以不是漾兒做的,我不能認下,父親要敢做敢當才是”

    話落,冀漾就縱身蹬到了窗欞上,毅然決然的跳入滾滾地水里。

    他覺得這樣就能報復冀公覲了,可後來他才知道,這種報復的方法很幼稚。

    而他此行報復的只是自己。

    貴人家大勢大,對于他這條卑賤的小命根本瞧不上,明確提出要清源伯府中正經主子的一條命,賠給他們。

    清源伯只有一位孱弱的嫡妻,府中沒有妾侍通房,所以冀公覲是獨子,雖不成器,但也受盡寵愛。

    祖母得知真相後,心中雖恨,但依舊不舍得讓冀公覲赴死。

    她總歸不能讓伯府白發人送黑發人。

    于是祖母在夜深人靜之時,留下血書絕筆,吊死在貴人府外的大門口。

    清源伯常年征戰沙場,留孤兒寡母在燕京,竟被活生生的逼死。

    燕京一片嘩然,引起世人的同情與不忿。

    祖母用世人的嘴,保住了冀公覲的命。

    可最疼愛他的祖母沒了

    冀漾落水後,就一路被沖到了水下游,天津衛三岔河口的西南方。

    在直沽一帶,他擱淺後被露出。

    也許是命運,那里恰巧是皇家暗衛營的所在。

    冀漾被老暗衛所救,也就是玄和的師傅鴻燈法師。

    那時十天干中的九位都已經定下,唯獨差了“玄”。

    玄在將來是要作為閣臣存在的,不僅要求天資聰穎,過目不忘,骨骼強健,還要求忠心

    最後一點就是身為陽干,需要入朝為官,長相也不能差了,是以普通人家的孩子根本達不到要求。

    于是,冀漾隱姓埋名,成為一萬備選人中的之一。

    備選人中也有很多落魄勛貴的子佷,姿容尚佳。

    他們有的才學比他好,有的武功比他高,有的身子比他強健。

    那時冀漾不過五歲稚齡,除了隱露的姿容外,在暗衛營里面並不是最為突出的,但他卻是最為努力的人,沒有之一。

    無論何事,別人練習百次,他就練習千次。

    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就算渾身傷得血淋淋的,冀漾也從不叫一聲苦,半聲累。

    他僅僅用了三載,就闖過重重的選拔,打敗了一萬的競爭者,通過煉獄般的訓練,成為玄,正式拜鴻燈為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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