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後的時間過得很快，會試在即，謝清瀾直接住在了別莊，每日重復的破題、寫文章，拿給老師審閱，修改……不過基本沒什麼可修改的。
有前世為官時的閱歷在，這些題目對他來說信手拈來。
那位連永昌侯都尊敬無比的大儒甚至直言，以他的水平，此次科考定然在一甲之列，如果不是考慮帝王心思莫測，大儒甚至想說狀元位置非他莫屬。
越臨近會試，謝清瀾越平靜。
在其他人頭懸梁錐刺股，恨不得抓住每一分每一秒看書時，謝清瀾正悠閑的為甦妤挑選發簪。
“公子，您看看這個，上好的獨山玉制成的流甦蝶花簪，不管是送心上人還是家中姐妹都合適。”掌櫃的賣力推銷。
謝清瀾看了一圈，掌櫃的推薦的這個玉簪的確不錯，也沒問價，直接道︰“包起來吧。”
“好 ！這就給您包起來。”
又在店里選了一對玉鐲，一並包了起來，共花費七十兩銀子，謝清瀾身上的錢一下子去了大半。
又買了些甦妤喜歡的吃食，謝清瀾才從鎮上回去，期間還遇到了之前的同窗。
“謝兄，好久不見。”
“李兄？”
同窗覺得巧，笑道︰“好久不見你來書院了，听說你成親了，可是真的？”
謝清瀾目光柔和一瞬︰“嗯，年前成的親。”
那人拱手︰“恭喜恭喜。”
“多謝。”
“會試在即，謝兄可有把握？”
謝清瀾謙虛︰“盡力而為。”
簡單寒暄兩句，二人分開。
一路上謝清瀾看到了不少背著書箱的讀書人，會試在即，京城熱鬧了許多，進京趕考的人陸陸續續在客棧住下，或年輕或滄桑的臉上都是對科考的期盼。
謝家，甦妤讓趙婆子琢磨些能帶進考場的食物︰“會試要考三場，每場三日，夫君得吃好一些，但又不能污了試卷，掉渣的糕點不行，餅子干硬難嚼，也不行……”
還沒定下要帶什麼食物，，蘭櫻忽然進來，臉色不大好。
“小姐。”
甦妤讓趙婆子出去繼續想，才看向蘭櫻︰“什麼事？”
蘭櫻走到她面前，小聲道︰“大小姐和信國公世子的婚期定下了，就在五月，國公府已經準備下聘了。”
甦妤神色一頓，掌心瞬間攥緊。
最後還是沒忍住把桌上的東西掃下去，烏木茶杯骨碌碌滾了幾圈，停在一雙黑色靴子前，順著青色衣衫向上看，謝清瀾眉眼清俊，神色淡淡。
他彎腰撿起腳邊的茶杯，走過來放到桌上︰“誰惹你生氣了？”
甦妤看他一眼，冷哼一聲︰“甦妙兒要和信國公府定親了你知不知道？”
謝清瀾眸光微抬︰“你為這事生氣？”
“不行嗎？”甦妤咬牙，“她憑什麼那麼好命？”
謝清瀾垂眸，給甦妤倒了杯降火的綠茶︰“其實你不必一直盯著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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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謝清瀾看來，信國公府未必是個好歸宿。
當今聖上初登基時，朝中勛貴還算如日中天，只是經過這麼多年打壓，早已翻不起什麼風浪，大多只是領個閑職，空有名頭而已。
若非如此，永昌侯也不會將甦妤嫁給他。
更何況信國公世子並非良人，前世甦妙兒嫁過去沒幾年便香消玉殞，似乎與信國公世子後院妾室有關。
永昌侯和侯夫人前去討要說法，最終也只是處理了那個妾室而已，信國公世子照舊在外面尋花問柳，半點影響也沒有。
謝清瀾將茶遞過去，淡聲道︰“嫁娶並非只看家世。”
甦妤在氣頭上，听見這話心中火氣無端冒出來，一把拂開眼前的茶杯。
略燙的茶水直接澆在謝清瀾手上，迅速泛起一片紅。
甦妤看也沒看一眼，壓抑多日的情緒一朝爆發，冷笑道︰“不看家世看什麼？謝清瀾，你當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你敢說當初娶我不是看中了我的家世，不然為什麼不娶隔壁那個林秀秀，我看她還挺喜歡你的。”
謝清瀾黑眸沉下︰“你說什麼？”
甦妤氣昏了頭，直言道︰“我說的不對嗎？男女嫁娶看的就是家世，如果我是嫡女，才不會嫁你這樣一個一窮二白的書生，如果我不是侯府千金，你也不會拋棄喜歡你的林秀秀娶我。”
謝清瀾定定看她，注意力在最後那句話上︰“在你心里，就是這樣想我的？”
甦妤視線不躲不閃︰“是。”
蘭櫻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早知道姑爺這個時候回來，她就不告訴小姐這件事了。
別吵架啊別吵架，蘭櫻在心里祈禱。
謝清瀾忽然覺得很可笑，他做的這一切，在甦妤眼里竟然只是貪圖她的家世。
何其可笑。
他不在乎甦妤算計陷害，不計較她前世那杯毒酒，用心對她，努力讓她過得好，愛她，護她，珍重她。
在甦妤眼里，竟然只是貪圖她的家世。
對謝清瀾來說，無異于捧上去的真心被人毫不留情踐踏成碎片，末了那人還要說碎片硌腳。
……
謝清瀾好幾天沒回來，雖然給出的理由是臨近會試，住在別莊接受老師教導更方便，但誰都知道那是假話。
甦妤拉不下臉去道歉，索性就僵在了這里。
蘭櫻自責自己說話不挑時候。
“與你無關。”甦妤知道這件事一直是橫亙在自己和謝清瀾之間的裂縫，“現在不說，以後也是會說的。”
“可別影響了他科考，要是連進士也沒考上，我就與他和離。”甦妤喃喃道。
蘭櫻眼里還帶著淚花呢，撲哧一下被逗笑了，邊哭邊笑︰“小姐，您怎麼這個時候還鞭策姑爺上進啊？”
甦妤瞥她一眼︰“我只是想過得好些而已，免得以後到甦妙兒面前還得矮一頭。”
想到甦妙兒，蘭櫻情緒也低落下來︰“可就算姑爺考中了狀元，也比不上世子爺啊。”
甦妤︰“是啊，他怎麼這麼沒用？”
蘭櫻︰“……”
糟糕，好像無意間讓小姐對姑爺的印象更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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