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姑娘，楚公子，秦家的秦素公子來了，瓚公子派人過來問二位可要過去打個招呼。”
候在屋外的秋月敲了敲門問道。
來了？
碧落看了一眼楚辭，向著屋外道，
“這就過去。”
楚辭點點頭，和碧落一道跟著秋月向姚瓚待客的花廳走去。
碧落和楚辭趕到花廳時，這才發現除了六師兄姚瓚和秦素之外，姚錫也在場。
而且，氣氛有些微妙。
“六師兄。”
碧落先向坐在上方的姚瓚行了一禮，楚辭跟著也拱了拱手。
“秦道友。”
碧落轉身向秦素拱手問候道。
“凌道友。”
秦素禮節性的拱了拱手，一反常態的沒有熱忱的和碧落問候。
碧落和楚辭見完禮後，安靜的坐到了一邊。
坐在上方的姚瓚望著秦素冷冷的說道，
“秦素，小妹失蹤，你當真沒什麼要說？”
“姚兄莫非真的相信那些市井傳聞？莫說我對小妹沒我半點意思，便是有，我若是想與小妹結成道侶，姚家還會拒絕不成？何必與小妹私奔？！”
雖然秦素極力的想讓自己的語氣緩和一些？可說到最後依舊是忍不住怒氣的質問道。
“我可不曾說過你是與小妹失蹤。”
姚家此時反而冷靜下來，平淡的說道。
“那我更不知道姚兄究竟想問我什麼了。”
秦素一拂衣袖向著身後的椅子坐了下來。
“當年小妹築基，你曾送過一支金釵給她可還有印象？”
秦素端起茶杯的手頓了一頓，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
“自然記得，那是家母為小妹挑選的賀禮，造型精巧別致，小妹戴上後甚是好看。”
秦素喝了一口茶水，如此回道。
“那你可知，那支金釵，小妹視作珍寶，除了那晚，再也不曾佩戴過，而當晚，秦兄，你是在場的吧。”
姚瓚說完，將原本放在手邊的畫軸向著秦素擲了過去。
秦素接住畫軸，卻並沒有打開，放在一旁說道，
“姚兄是想說，這圖譜其實是我畫的？僅僅因為一支金釵？”
秦素將畫軸在掌心敲了敲，冷笑了一聲問道。
“我秦素是好美人，也確實是畫的一手好畫，可這圖譜卻並非出自我之手，小妹更不是我擄走了。”
秦素將畫軸扔了回去，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三兩步走到碧落身前。
“至少，我若畫清風仙子，絕不會畫她回眸一笑。”
碧落的眉頭微微皺起，秦素的目光她始終無法適應，正準備開口，秦素便識趣的收回了目光，後退了兩步。
“未經仙子同意，便擅自畫了仙子的畫像，還望仙子見諒。”
秦素在碧落驚訝的目光中取出另一卷畫軸，在碧落的眼前打開。
畫上畫的正是碧落，依舊是回眸的姿勢，可這一次，碧落不是回眸一笑，甚至可以說是有些面無表情，可眼神里卻帶著一絲不解，迷茫。
若說圖譜上的碧落看上去有些不可捉摸，如同一縷抓不住的風，那秦素手里這幅畫上的碧落可就可愛多了。
“啊？這不是？”
碧落看著畫像里的場景，猛然間想起來，這不就是上次她和秦素偶遇的地方？
秦素當時和她告別之後，她還沒走出去兩步路，秦素便又喊了她的名字，可回頭看他，又說無事。
“仙子想起來了，上次和仙子分別後，我便回憶著畫了這幅畫。”
碧落能夠想起來是何情景，秦素還是很高興的。
碧落看的是畫的內容，楚辭看的卻是畫的手法，單從手法來說，秦素確實不是圖譜的作者。
而且，雖然秦素的這幅畫畫的不錯，但比起畫圖譜的畫師來說，仍是差了一些。
他畫的只是一個他曾見過的畫面，而那個畫師抓住的卻是一縷神韻，而且，十分的準確。
單拿姚玨的這幅畫——《杜鵑》來說，從他人口中得知的小姐姚玨，恬靜溫柔，是典型的世家小姐，甚至因為處境的關系，性子有些懦弱也說不準。
可是從畫中讀出來的姚玨，這一定是一個十分有想法的姑娘，她絕不會是像世人所看到的那樣平庸。
楚辭能看出兩幅畫的繪畫手法大不相同，姚瓚和姚錫自然也能看出。
秦素收回畫軸，向著此時陷入沉默的姚瓚說道，
“姚兄急忙將我請來，就是為了證實這個無稽之談嗎？”
姚瓚沒有回答他，而一旁的姚錫則有些羞愧的低下了頭。
“在我看來，小妹失蹤究竟是被那畫師擄走，還是被他人所害還不好說。”
“多謝秦公子白跑一趟了，請回吧。”
姚瓚指著門的方向冷聲說道。
秦素看了一眼上方半垂著眼楮，有些頹廢的姚瓚，沒有繼續說什麼。
向著碧落和楚辭拱了拱手，向門外走去。
姚錫看著秦素離開的背影，咬了咬牙還是追了上去。
碧落想，他大概是想解釋一下吧。
“六師兄。”
碧落看著情緒低落的姚瓚低聲喚了一聲。
在碧落的記憶中，上一次見六師兄如此模樣還是她第一次下山去望月宮的時候。
姚瓚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碧落也不知如何開口，她有心想要安慰六師兄，卻又覺得說什麼都有些蒼白無力。
………………
秦素這條線斷了，就在碧落一籌莫展的時候，姚家卻有了一番大動作。
姚家的長老們查出來，當年姚瓚的母親之死，確實是現任家主夫人下的毒手，而這次小姐姚玨失蹤，也是她做的。
其實根本沒有什麼婚事，也沒有畫師搶人，從頭至尾都是家主夫人安排的一場戲而已，為的就是讓姚玨從眾人視野里消失。
而她的下一步，就是要利用這件事讓姚瓚也徹底消失。
最後關于家主夫人的懲罰，自然是殺了，而她的娘家，一個二流的世家，也因此受到了牽連。
楚辭說，這些都是表象，真相應該是家主勢力和長老勢力的一次斗法，最後長老們略勝一籌。
而這一切的引導者就是從頭到尾沒有露面，“失蹤”了的小姐姚玨。
碧落本來就對楚辭的推測半信半疑，在見到姚玨本人之後，更加覺得一切都只是楚辭的臆想而已。
在碧落看來，姚玨小姐一副弱不禁風的深閨小姐的模樣，便是說話語氣重了些都有可能嚇著她，怎麼可能會像楚辭想的那樣是整件事情的引導者？
只有一點讓碧落很奇怪，那就是六師兄姚瓚對自己這個妹妹的態度。
面對死里逃生的親妹妹，六師兄的態度卻是有些不冷不熱，這讓碧落不禁懷疑，這兩人當真是親兄妹？
便是相處時間不長，也不該是如此反應，甚至不如姚錫來的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