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這個人，我沒見過，不過我昨天向姚家的下人打听了一下。
俊美，風流，花痴……
這樣的人，與其相信他會與一個姑娘私奔，倒不如信他會是那個畫女子畫像的畫師。
不是嗎？”
楚辭放下手里的點心，轉頭看向碧落問道。
碧落張了張嘴，卻又什麼都沒說，只是搖了搖頭。
對于秦素，她了解的不多，說是認識，說過的話兩只手便能數的過來。
碧落張口，就是想反駁楚辭，秦素不是這樣的人，他或許鐘情于“美人”，但他的目光里並無半分邪念。
可是，這些話卻怎麼都有些底氣不足。
當年的秘境之主，不也是僅僅只是為了追求一件完美之物嗎？
如今的畫師，他所畫的每一幅美人圖，也從中讀不出半分邪念。
一個人的作品，無論他怎麼隱藏，總是會不經意的帶著這個人的本性的。
所以，碧落無法去反駁，他不知道秦素的內心深處，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
對于任何的事物，熱愛都是不可怕的，但偏執的熱愛，往往帶著一定的傷害性。
或是對自己，或是對他人。
“難得吃一頓過得去的早飯啊。”
楚辭終于解決了一桌子的早飯，拍了拍手感慨道。
碧落已然已經習慣了楚辭明明是名修士，卻執著于口腹之欲，也就沒什麼反應了。
“今天我們要做些什麼？”
碧落問道，總不能真的就在這里等吧？
“你想干嘛？”
楚辭反問道，不等碧落回答，抬起頭來問向碧落身後的秋月。
“秋月姑娘，這姚家可有什麼好玩的去處？”
秋月微微一笑，細細道來。
“看公子想不想出府，若是不出姚府，可以去大觀樓賞賞景，時常還會有府里的公子小姐，亦或是做客長老在那里聊天。
若是公子喜靜，不妨去披霞亭，那里離藏書樓只有幾步路。
若是出府呢，十里鋪是最熱鬧的去處，再遠些還有停雲亭，望江亭……”
秋月被派來帶碧落游玩，自然對這些或有趣，或景色宜人的地方如數家珍。
“今天不出府，就去你說的那個大觀樓瞧瞧。”
楚辭說著站起身來。
碧落有些無奈的跟著站起身來。
秋月走上前兩步，領著二人向大觀樓走去。
“二位這邊請。”
………………
大觀樓是整個姚府最高的一所建築，共有七層樓，站在最高的那層樓能夠俯瞰整個姚府，但其中未設一級台階，也就是說想等樓賞景，那可是全憑本事。
碧落他們三人來的算早，一樓除了幾個侯著的下人外，再無其他人。
不過既然下面有下人等候，樓上自然就是有人的了。
“凌姑娘，楚公子，不知二位要上幾樓？”
秋月在一側問道。
“既然來了，自然是要上頂樓才是。”
楚辭背手看向整個大觀樓道。
“那秋月只好在樓下等二位了。”
秋月的修為不高，但也有練氣六層，若是放在凌雲宗自然是不起眼的修為。
可要知道對方僅僅只是姚家的一個下人罷了，或許不是罪低等的那種，但每日能夠用來修煉的時間絕不會多。
在修煉時間不多的情況下，還能有如此修為，也就意味著秋月的天賦並不低。
秋月在下面等候，楚辭和碧落便飛身上了大觀樓。
大觀樓的外形有些像一座塔，越是往上，便越小。
最上面的這層，面積不大，也就一間花廳那麼大而已，但此時卻坐了有四五人。
碧落和楚辭進來，自然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其中有一男子，看樣子應該是姚家的哪位公子，他指著碧落似乎是認出了出來。
“凌碧落？”
他驚訝的叫道。
有人叫出自己的名字，碧落也是有些驚訝的，當即回了一禮。
“在下凌雲宗凌碧落見過這位道友。”
“在下姚錫，久仰凌姑娘大名，可惜一直無緣一睹姑娘真容。”
“姚公子客氣了。”
“兩位快快請坐，對了，還不曾請教這位道友姓名。”
“哦，這位是……”
碧落正準備介紹楚辭，楚辭便自己接過了話頭說道，
“在下楚辭。”
“哦哦，原來是楚道友，快快請坐。”
碧落看了一眼楚辭，沒有說話。
楚辭只說了自己的姓名，那姚錫自然而然的便以為楚辭和碧落乃是同門。
“姚錫，這位就是四大美人的‘風’美人？”
碧落這邊剛剛落座，對面便有一男子端著一酒杯走了過來，語氣輕浮。
碧落皺了皺眉頭，沒有什麼動作。
楚辭坐在碧落一旁的椅子上，手指輕輕的敲著把手，心里卻盤算著，這酒鬼若是再敢說一句不敬的話，就要讓他吃點苦頭。
“姚寸，這位可是瓚哥的師妹，你最好不要沒事找事。”
姚錫站起身來，側身攔在碧落身前，聲色俱厲的說道。
“我找什麼事了？我不就過來問你一句嗎？許你天天盯著人家的畫像惦記人家，就不許我上前來看看真人？”
姚寸不屑的靠近了姚錫，嘲諷的說道。
“你胡說什麼？”
從碧落的角度看去是看不見姚錫的表情的，卻能看到他瞬間紅了的耳朵。
“我是不是胡說，你自己心里清楚不是？讓開讓開，讓我好好瞧瞧真人。”
姚寸一把推開姚錫，靠近了碧落上下打量了起來。
碧落能夠容忍秦素的目光，卻並不意味著她能容忍姚寸這並不尊重的目光。
當即一手排在身側的茶桌上，只見茶桌上的兩杯茶水，被一股力量掀翻了茶蓋，杯中的茶水悉數潑在了姚寸的臉上，碧落身上卻是一滴茶水也不曾沾到。
原本剛想出手的楚辭，見到碧落如此動作，挑了挑眉毛，十分贊同對方的做法。
“你！你好大的膽子！”
姚寸顯然是從未有人如此對他，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指著碧落的鼻子喝道。
“姚寸！”
姚寸正要動手，姚錫連忙上前接下了他這一招。
兩人交手不過五招，便能看出姚寸不是姚錫的對手，顯然姚寸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很快便收手了。
“哼。”
姚寸冷哼一聲，轉身離開了，下樓的瞬間回頭看了一眼碧落，目光中帶著一絲狠毒。
一直沒有動作的楚辭將這一眼看了清楚，原本不停敲擊扶手的手突然停了下來，如同拈花一般，在姚寸飛身下來的一瞬間將一股暗勁彈進了他的左腿膝蓋中。
姚寸走後，樓中的氣氛有些許的微妙。
從始至終，坐在這一層的其他三人沒有一人開口，如今見沒什麼戲可看了，便又低頭做各自的事情去了。
而姚錫也應方才的事情有些不好意思，走到一旁為碧落和楚辭重新倒了茶水，這才開口道，
“讓兩位見笑了。”
“見笑但不至于，只是難免有些驚訝。”
楚辭說道。
“哦？為何驚訝？”
“我二人是昨日來此，在此之前，所見所聞，姚家無不是有理有度，不愧為是一流世家。可沒想到，也會有這樣的子弟。
而且，如此看來，姚家子弟之間的關系並不和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