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位司辰,名字喚作深紅,誕生于人類最初的謀殺,即亞當之長子殺害了他的兄弟。」
——《虛界與十二司辰》
“ !”
紅色之人虛幻的身體被轟出了一個洞,下一刻又被迅速填上,它扭頭看向塞西莉亞,後者正笑眯眯地朝它比出一個手槍的手勢,唇間露出兩顆尖牙。
“呵呵,雖然不知道你在盤算什麼,但我打中你了,那個作弊一樣的能力不能用了呢,老不死的。”
殺意在吸血鬼鮮紅的虹膜中盤旋,跟安杰麗卡一樣,她也對這個紅色的人型涌起了一股源自血脈的殺意。
“你……你是想殺了我嗎?深紅的恥辱?”紅色的幻影燃燒著,瘦長的身軀陡然變得龐大︰“該隱的子嗣還是一如既往地缺乏智能,殺掉我的話,無人束縛的藩神將摧毀一切!”
“閉嘴,紅不溜秋的家伙。”塞西莉亞保持著笑容,對它用力一握拳。
一道黑色的火焰自紅色的人腳下升起,頃刻間將它包裹炙燒,雖說很快就被它反過來吞噬了,但還是讓它的身形痛苦地搖晃了一下。
法師奧德莉雅也從震驚中恢復了過來,干脆地丟掉了破損的圓框眼鏡,憂心忡忡的眼神變得堅定︰“每一個自以為利用了藩神的法師,最終都會反過來被藩神所愚弄。說不定你也不過是其中之一喔,深紅的無魂者。”
“別用你那短淺的見識來丈量你所不知道的事物,小法師。你們想玩的話,我倒是可以再陪你們玩玩。”
紅色的身影伏在地上,背部不自然地隆起,火焰翻騰、變形,眨眼間化成了一個四足踏地,背部像小山一樣高高隆起的怪物,上百根觸手自背部伸出,冒出的熱量甚至蒸發了範圍內的雨幕。
洛斯戈挾住不知是死是活的杰曼,拼命往後方拖去。自知難以參合這種等級戰斗的埃莉絲皺了皺眉,用胳膊肘踫了踫身旁的偵探,道︰“太危險了!我們也撤退吧,我去塔那邊找斯泰拉,你——”
警督轉過頭去,卻見安杰麗卡臉色慘白,一副失魂落魄的表情。
“安潔?你怎麼了?”
“——啊,我沒事。”被用力搖了搖肩膀後,安杰麗卡終于清醒了過來,雙手用力拍拍臉頰強迫自己打起精神,道︰“抱歉了各位,我要去一個地方,你們先拖住它吧。”
“去哪里?”埃莉絲問。
“午夜屠夫。”安杰麗卡咬了咬嘴唇,“我好像知道他在哪了。”
“我和你一起去!”
“……謝了,警督。”
“喂。”下半身正快速被大地武裝起來的法師回過頭,朝埃莉絲丟去一樣東西︰“辦完事後,捏碎這個回來。”
警督一把接住,那是一顆類似松子一樣的東西,讓她想起來了,法師似乎有一只松鼠模樣的使魔。
“謝謝,我們很快回來。”埃莉絲說著,朝已經完全武裝起來的法師壓了壓帽檐。
……
港區,聖瑪麗醫院。
這是一家教會背景的福利醫院,價格低廉、醫術平平、而且總是人滿為患。
港區雖說是霧城新興的商業貿易中心,住民不乏富商和中產者,但依然不缺窮人。碼頭工人、建築工、貨運工、鐵廠工……各行各業的工人蟄居在城區各處,他們也是聖瑪麗醫院的主要客人。
不過今天,醫院里倒是沒什麼人了,只剩下住院部的患者和少數執勤的護工醫師。
斯爾登•洛克醫生死後,警方以調查為名關閉了醫院,卻掘地三尺也沒找出什麼有用的線索來,光惹得附近的窮苦居民們怨聲載道了。
醫院絕大部分職工都休息了,但其中可不包括停尸間的看守,艾里弗•莊森先生。
他這幾天都不要工錢,自願上班。原因一,是作為午夜屠夫的下一個指名目標,地下停尸間遠比他家四個窗戶漏風的房子更能帶來安全感;而原因二,就是他的個人興趣了。
“科爾,男性,十六歲,死因是工傷。哦,可憐的孩子,是被機器弄傷了嗎?”
艾里弗嘆了口氣,抱起少年僵直的手臂,憐愛地在他發青的手掌上烙下一吻︰“多美的年紀啊,沒過完天賜的壽命,是你的不幸,但至少,你可以永遠留在生命中最美好的時刻。”
自從收到了午夜屠夫的殺人預告信後,他就變得有些歇斯底里了。
一開始,他夜不能寐、疑神疑鬼、刀不離身,時刻戒備著午夜屠夫將他襲殺。
但很快,他就變得自暴自棄起來,心里想著反正自己都要被殺了,那為何不在被殺前,充分享受享受人生呢?
正好,醫院關門了,沒有新的尸體送來,停尸間幾乎沒人會來打擾。
“科爾,科爾,真是個好听的名字,是你父母給你取的麼?還是爺爺奶奶?”他溫柔地撫摸著少年的臉,對少年頭頂被機械撞碎裂的顱骨視而不見。
“時間也差不多了,來,我再給你注射點防腐劑。”艾里弗說著,手搭在皮帶扣子上,準備寬衣解帶。
“叩叩叩”
一陣敲門聲打斷了艾里弗的動作,他身體一僵,縮了縮肩膀,小心翼翼地看向停尸間中央他新買的鳥架上,那停著一只身形龐大的烏鴉。
烏鴉沒有任何反應,依舊把頭埋在翅膀里,似乎在睡覺。
應該……沒問題吧?
艾里弗艱難地咽了口唾沫,給尸體蓋上白布,隨手拿起一把刀藏在身後,便往門那邊走去。
應該只是送尸體的人吧,畢竟住院部里依然有患者,那邊的人死了也不奇怪。
“叩!叩!叩!”
拍門的聲音更急促了,就在艾里弗加快腳步準備開門時,身後突然傳來一聲響亮的鴉鳴。
“——嘎啞!”
“呃?”
“ !”
艾里弗愣了愣,下一刻,厚實的硬松木門被一腳踹開,門板結實地砸在了他身體上,讓他摔倒在地。
停尸間的門口為了方便擔架進出特意做得很大,而那個身影幾乎佔據了大半個門框。
“艾里弗•莊森先生?”
對方微笑地看著他,微微抬了抬頭頂的大檐帽︰“醫院關閉的現在還在辛勤工作,真是辛苦你了。”
“……沒、沒有,你是……警察?”
揉了揉被撞得流了鼻血的鼻子,艾里弗抬起頭,看清來人被身體撐得很是別扭的警服後,瞳孔微微一縮。
我被發現了?是來逮捕我的?
艾里弗扶著床架站起身,兩腿發抖,舌頭也不由打起了結︰“警、警官?您、您找我?有、有什麼事情嗎?”
“哎呀,你很清楚自己犯下了什麼事吧,莊森先生。”
警察語氣輕松,一張肥臉擠出了個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剽竊器官,猥褻尸體,我可是都掌握證據了,你就乖乖跟我去局里走一趟吧——本來應該是這樣的,但很可惜,我現在的身份不是什麼警官呢。”
警察踏入門中,露出了藏在身後的,一把鋒利的剁骨刀。
“今天,我是你專屬劊子手,雖說現在是‘白天’,但你還是可以叫我——午夜屠夫。”
“咿啊!”
艾里弗發出一聲不似男人的尖叫,在求生本能的驅動下,以生平未有過的速度轉身拔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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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身影掠過他頭頂,露出一對烏黑的利爪朝警察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