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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海平靜地說著︰“小婷,我知道你想她,擔心她,我也一樣,甚至于,我的想念和擔心比你更多。就如同你所說的,不管到什麼時候,你們的關系不會改變,因為你們有血緣和那麼多年的感情,不可能放得下,到什麼時候你們都還是姐妹。但我和你姐,我們相處的時間就這麼一點,感情的話……她可能對我也並沒有多深,可能很快就會忘記我。”
“而且,她雖然說沒有了家,但是從小到大沒有吃過苦,你說她一個人在外面,沒有人照顧和保護她,你覺得我不會擔心嗎?”
“那你覺得我難道就願意這樣嗎?”
林海嘆了口氣,慢慢地說著︰“我不想,但是,你覺得你姐自己會沒有考慮這些嗎?她是一個凡事都要準備周全的人,離開以後的打算,要考慮哪些,她肯定都做好了準備,不需要我去擔心。”
“而其他的,我還是那句話,找到了又怎麼樣,她費這麼大心思為的什麼,不就是為了離開我嗎,那我還要去找她,把她辛苦布置的一切都給破壞掉,一點空間都不給她留,你覺得這樣對她就是好嗎?”
“你說你自己去找她,你也已經是成年人了,不可能一輩子任性下去,你還要去留學,如果為了去找她而耽誤了,那你說你姐知道了會怎麼想?”
“她肯定不會怪你,她只會自責,覺得是自己耽誤了你的前途讓你放棄了大好的機會。”
“而且,她什麼線索都沒有給你留下,你一個女孩子家,什麼社會經驗都沒有,你怎麼找她去哪里找?”
他一連串的問話,讓宋雨婷愣在了那里,好半天才慢慢地流下淚來,呆呆地說著︰“難道就真的不找了,就這麼讓她一個人在外面孤單辛苦?”
她的話像石頭一樣沉甸甸的壓在林海心里頭,堵得林海十分的難受,好一會他才說道︰“不是不找了,只是讓她暫時先一個人靜一靜,等她真的想通了,她自己會回來的。”
“而且,就算她不找我,也不可能不找你,你是她的妹妹,永遠都是,她不會不要自己的妹妹。”
“只不過,她應該是不想讓我找到她,知道如果告訴你她的消息,你恐怕會忍不住告訴我。所以她才會連你也隱瞞。所以你與其擔心或者浪費時間去找她,不如讓自己好好靜下心來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等她回來找你的時候,看到你長大了,她也會很欣慰。”
宋雨婷一時間忘了流淚,呆呆地看著他,好一會才想到問他︰“那你呢?你難道也就這麼算了?”
林海低下頭,好一會才苦笑著說道︰“不會就這麼算了。要真能就這麼算了那還好了。除了她以外,我這輩子可能都沒有辦法再去像這樣喜歡誰。但是愛一個人一定是要她幸福,所以我不能像之前那樣再去勉強她。”
“只要她過得好就行,我會一直等她,等到她明白我對她的感情。”
宋雨婷眼圈又紅了︰“林海,我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了,我姐她很愛你,這一點我很確定。而你也很愛她,我之前剛知道的時候,還有很多想不明白很生氣的地方,但是看到你這個樣子,我知道你比我更難受更痛苦,因為你真的很愛她。”
“可到底是為了什麼,相愛的人就不能好好在一起?”
這個問題,林海也不知道,也許只有等以後找到徐雅雯,才會知道答案。
兩個人心事重重地道別,宋雨婷回去學校,林海則是開著車漫無目的地轉悠著,偌大的城市,他明明已經有了自己的根基,有了屬于自己的三家公司,加上各個小區的物業和相關的人員,已經有了上千名員工,但是此刻,他卻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孤獨。
偌大的東海,幾千萬的人口,少了一個徐雅雯,根本不會有任何的區別,但是對于林海來說,他失去了全部的感情寄托,心一下子變得空蕩蕩的。
他開著車,最後不知不覺地又轉回到之前給徐雅雯買的房子樓下,意識到又來到這里,他愣住了,隨即停下車子,慢慢地上樓。
他這幾天都住在宿舍,徐雅雯也一直沒有回來過,一切都還保留著他之前離開時候的樣子。徐雅雯走的確實是非常的干脆,對于她來說,大概一切都是身外之物,她需要帶走的,之前去西州的時候大概就已經帶走過了,其他的東西就全部都不要了。
林海坐在沙發上發著呆,仔細地想著,徐雅雯一定是在從決定去西州之前,就已經打算要離開了,去西州只不過是一個預先的準備,相當于是一個跳板,給他們彼此的一個緩沖期。
所以,再仔細回想,其實從她去西州開始,對他的關系也就是在一天天的疏遠,那時候他還以為她是太忙太累,或者是後面因為王鈺的事情心情不好在鬧脾氣,現在想想,其實之前她就已經在故意拉開兩個人的距離,等他們都適應了接受了彼此分開的現狀,然後她再不聲不響地離開。
王鈺那件事情,則是相當于一個催化劑,讓她找到一個好的理由,也堅定了她離開的決心。
這整個過程,就好像是溫水煮青蛙一樣,讓林海慢慢地去接受。如果是一開始毫無任何準備地,她就突然間離開,哪一天林海一早上醒來忽然間發現她不在了,那肯定無論如何接受不了,肯定不管怎麼樣都要瘋狂地尋找她。
這一切,顯然徐雅雯都已經想到了。
林海坐在空蕩蕩的房間里,苦笑了好一會,慢慢地說道︰“你還一直說自己不夠聰明,其實,你真的非常的聰明,至少,你對于我的心理可以說是了如指掌。”
徐雅雯已經走了,走了那麼多天,可是這屋里處處好像還殘留著她的氣息,屋里的一切擺設都按照她習慣的來,之前林海打掃衛生都沒有弄亂,房間里還有股淡淡的香氣,就好像是一閉上眼再睜開,她就會出現在面前一樣。
林海眼前回想起之前的一幕幕,兩個人一起吃飯說笑,或者是一起坐在沙發上,分頭處理工作,還有那麼多場景以為很幸福的時刻,此刻都已經全部成為泡影。
林海正發著呆,手機響了,他知道不可能是徐雅雯打來的,所以甚至都不想接,此刻他最想做的就是一個人安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