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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
仿佛只要咬死了凌風朔之前的確已經虎符歸還，便能夠治他的罪。
凌風朔卻已經懶得再同他說話，突然道︰“陳將軍，你可還記得五年前沉沙關一戰？”
沉沙關，便是東萊大營不遠處的一處關隘。
過了沉沙關再往北，便是西岐的地界了。
從小到大，凌風朔跟著父親與其余長輩不知在沉沙關打過多少場戰役，才短暫的換來了如今東萊與西岐勉強算是和平的局勢。
陳崢幾乎是看著他長大的，自然也是如此。
尤其是五年前那一戰，他畢生都不會忘。
當時他身受重傷，不慎從馬背跌落，險些就被敵軍的長槍刺中了胸口。
是凌風朔情急之下直接握住了對方槍尖！
現在掌心還能看到一道淺淺的疤痕！
可他為何突然提起這個？
陳崢聞言一頓，有些不解的看向凌風朔。
接著便看他緩緩抬起了手︰“看樣子陳將軍應當是記起來了……”
黑色扳指似是閃著暗沉的光芒，讓江唯譽忽的心底一空，隱約生出些不詳的預感。
隨即便听凌風朔繼續道︰“這虎符從未離開過本王的手，並且曾在為陳將軍擋下一槍時，留下了一道劃痕，只是本王也是事後才發現，便沒有張揚，但……”
他故意停頓了一瞬，看向江唯譽此刻已經有些難看的臉色，微微勾起一點唇角。
“本王後來又發現了另一件有意思的事……這黑玉，似乎能吸收血跡，時間長了，便會更加剔透。”
一點光線剛好隨著凌風的動作落在那黑玉扳指上。
看著竟是在黑沉沉的表面上透出一股暗紅！
是經年殺伐征戰留下的無法抹去的印記！
“這……”
陳崢下意識便走上前去。
凌風朔順勢便將掌心向上︰“陳將軍可自行查驗，本王說的是真是假。”
“這……這的確是當時……”
陳崢支支吾吾的，無法往下說。
因為他已經一眼就看到了凌風朔所說的劃痕。
那三殿下手中的是……
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緩緩爬上腦海，陳崢下意識吞咽了一下。
虎符是不可能出現兩只的。
不管三殿下手中這虎符從何而來，眼下，儼然是朔王手中的虎符才是真的無疑。
院外——
百姓也早已經竊竊私語了半天，眼尖的，都在玩江唯譽手上瞥。
“好像看著是有點不太一樣……”
“雖然都烏漆麻黑的，但是朔王手上那只在陽光下的確有些發紅……”
周圍竊竊私語不絕于耳，江唯譽原本還抬著的手已經默默垂了下去，牙關緊咬。
方才他已經悄悄的在亮光下看了一眼。
他手中的虎符並未呈現出暗紅色。
“三殿下，你可還有什麼想說的？”
凌風朔好整以暇的看向江唯譽。
江雲蘿臉色早也不像進來的時候那樣得意，看著凌風朔的目光帶著幾分刺目的恨意，似乎還想要掙扎。
就在這時——
“三弟，你鬧夠了沒有？”
一直沒有開口的江唯景突然插、入了幾人中間！
他本就面色陰沉，此時沉著臉上前來，更是顯得嚴厲。
江唯譽面色狠狠一變，幾乎已經預感到了什麼，再也顧不上體面，直接便道︰“江唯景你……”
“當初面見父皇之時，本王從未看到父皇將虎符交于你！這虎符你究竟是從哪兒弄來的！”
這無疑是給江唯景最重的一擊！
“你！”
方才便已經猜到他會在此時落井下石，江唯譽頓時便氣的面容都開始扭曲。
還想再說些什麼，凌風朔卻已經下令——
“三皇子私造虎符，其心可誅！東萊軍听令！立即將其拿下！”
“凌風朔！你敢動本王！！”
江唯譽大怒！
原本跟著他一道來的東萊軍也都愣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動手。
接著便听江唯景也厲聲道︰“還愣著做什麼！是本王與朔王的話不好使嗎！”
下一刻——
眾人齊齊上前，直接將江唯譽扣下！
是只听一個皇子的話，還是听一個王爺加另一個皇子兩人的話，要選哪邊，顯而易見。
“你們……”
江唯譽被抓著動彈不得，似是還想要說些什麼，墨影卻已經快步上前，沉聲道︰“三殿下，對不住了。”
話落——
一記重拳落在他上腹！
“嘔！”
江唯譽頓時做干嘔狀，嘴一張開，便直接被一團破布堵得死死的！
“噗……”
圍觀百姓不知是誰笑出了聲。
緊接著便是連成片的嘲笑。
這麼狼狽的皇子，大家可從沒見過，自然是好笑的。
“所以之前那些傳言是著的，這位三皇子先是私造虎符，接著又不知道在聖上面前說了什麼，給咱們王爺隨便編排幾個罪名，便想大搖大擺的來抓人了？”
“肯定是這樣！王爺為東萊打下那麼多勝仗，定然是讓這位三皇子嫉妒了，所以才……”
“切……有本事讓他帶兵打仗去，還以為都城的人品行多高潔呢，結果還不是要耍些陰溝里的手段，還好咱們王爺英明神武……”
越來越多的議論聲傳入江唯譽耳中，讓他漸漸便漲紅了一張臉。
他此生最愛的便是面子。
無論走到哪里，都希望別人稱贊他的美名。
可是眼下……
路過江唯景身邊，江唯譽眸光猛地一暗，剛好對上對方同樣陰惻惻看來的眼神，還帶著幾分譏諷。
腦海中的某根弦似是“嗡”的一聲繃斷了。
“唔！”
江唯譽直接便想要沖上去！
可奈何身後三四個人壓著他，再有多余的動作，也不過是成為笑柄罷了。
“帶走。”
看著已經被五花大綁的江唯譽，凌風朔抬了抬手。
陳崢也這才上前，激動的看著幾人，一時間竟說不出話。
“先回去吧。”
陸霆上前拍了拍陳崢肩膀，示意這里人多眼雜。
陳崢應了一聲，立刻下令讓人去疏散人群，經過樓勇時，腳步停頓了一瞬，卻是什麼也沒說。
凌風朔轉頭看向江雲蘿，相視一笑，兩人眼底是同樣的松了口氣。
贏了。
如今，江唯譽便是他們最大的籌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