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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收了這樣一道命令，陳崢顯然有些沒反應過來。
江唯譽卻是有些不悅道︰“陳將軍還愣著做什麼？是本王說的不夠清楚嗎？”
“殿下！”
陳崢好不容易才將堵在胸口的悶氣呼出來，趕忙便道︰“眼下最重要的不是朔王的下落，而是要下令不許城中百姓再談論朔王之事……”
“為何不許？”
江唯譽冷哼一聲，竟是有些不可一世的笑了。
“悠悠眾口，你又怎知能真的全都堵上，做的滴水不漏？凌風朔本就已經是反賊，百姓們不過是因為無知，才會覺得他無辜，待到本王將人抓住，父皇自會向全天下昭告他的罪行！屆時無需鎮壓，那些流煙便會不攻自破！”
“殿下……”
陳崢還想再勸。
江唯譽卻是已經下了決定，直接道︰“來人！”
“末將在！”
樓勇早已經在外面候了多時，一听到傳喚，立即便沖了進來，單膝在江唯譽面前跪下。
“樓勇！你……”
“陳將軍。”
江唯譽伸手，狀似無意的擺弄著手指上戴著的虎符。
陳崢目光一暗，終是咬牙將話咽了回去。
隨即便听江唯譽下令道︰“樓勇，傳本王的令，即刻起加派人手在落雁城內外搜尋，另外再派出一隊人馬，喬裝打扮去城中探查流言的源頭，找到那個自稱見過凌風朔的了後便立刻帶回來審問！”
“是！”
樓勇听令，剛要起身，余光看到一旁的陳崢，忽的又一頓，狀似恭敬，實則挑釁道︰“將軍可還有什麼其他的吩咐？”
此舉果然讓江唯譽面上又露出些笑意。
樓勇看在眼里，心底不禁有些沾沾自喜。
陳崢又豈會不明白他那點小心思，不想說話，便干脆揮了揮手，只想讓眼前的幾人都消失。
樓勇與江唯譽一同離去了。
走遠後，還隱約能听到他對江唯譽的一番溜須奉承。
陳崢默默听著。
半晌——
“砰！”
一記重拳砸在桌子上，終究是壓下了所有的火氣，眼底是無邊涼意。
之前朝中都傳言聖上要在大皇子與三皇子兩人之中挑一位太子。
他守衛邊關多年，對朝堂之事並不在乎。
至于這太子之位……
他考慮的更多的則是陳曦的太子妃之位。
若是大皇子真的做了太子，那曦兒……
聖上是不可能同意讓武將之女登上後位的。
當了天子，更不可能獨寵一人。
所以這太子，不如不當。
他本以為三皇子是有幾分本事的，可眼下看來……
想到江唯譽方才話里話外只想趕快抓到凌風朔，卻至朝廷乃至江容淵臉面于不顧的模樣，頓時在心里長嘆一口氣。
這麼看來……
三皇子是當真比不上大皇子啊……
另一邊——
江唯景也很快就得知了此事。
“沒有想到郡主他們行動竟然這麼快，不過短短幾日，流言竟是已經散開了……”
阿元一邊替江唯景捏著肩膀，一邊小聲說道。
江雲蘿等人的打算，江唯景方才已經說給了他與無風听。
“嗯。”
江唯景低聲回應了一句，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隨即便听無風問道︰“不知殿下下一步的打算是……”
“下一步？”
江唯景微微側目看向他，語氣波瀾無風︰“自然是看江唯譽如何把自己玩兒死了。”
“殿下真是料事如神。”
阿元忽的輕笑了一聲，隨即壓低了嗓音。
“早就知道三殿下想要出風頭，定然不會去鎮壓那些流言。”
“不是本王料事如神，是那些人眼瞎。”
江唯景冷哼一聲，想起宮內大多數人對江唯譽的評價。
謙遜有禮，平易近人。
還有些其他什麼的，也無非是些類似的詞匯。
但只有他能看出，江唯譽眼底的野心。
偏又沒有與之匹配的能力。
便只能演出那副好模樣，趁著江唯寧鎮守東北，先一步籠絡人心。
一個人若是如此愛演，那就是往往缺什麼，便越愛表演什麼。
江唯譽便是如此。
懶得再想他，江唯景突然問道︰“秦如夢這幾日如何？”
“殿下問三皇子妃？”
阿元聞言頓時便來了精神，趕忙道︰“三皇子妃這幾日可是吃了不少苦頭，听說整日里吃不下東西，吃一點就會吐出來，想必是為了不與三殿下同房，強行催吐的，奴才遠遠的看到過一回，感覺三皇子妃臉色都比之前白了不少……”
他像是突然打開了話匣子，說的繪聲繪色。
明明是听起來淒慘無比的遭遇，江唯景听著竟是勾起一點唇角，少有的稱贊道︰“能想到這種主意，說明她還不算太蠢。”
“殿下是在稱贊三皇子妃？”
阿元一怔，緊接著下意識便道︰“可要奴才去將此事告知三皇子妃……”
“為何？”
江唯景神色一繃，唇角剛剛泛起的那一點笑意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阿元也是反應了過來，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趕忙跪下認錯︰“殿下贖罪，是奴才欠考慮了，奴才只是想著三皇子妃也是可憐人，被殿下夸獎了聰慧，應當會開心些……”
“本王何時說了她聰慧？”
江唯景再度沉聲。
阿元︰“……”
不算太蠢……
不就是聰慧的意思麼……
不敢再說話，他便只能低著頭，等著江唯景發落。
半晌——
“起來。”
江唯景竟是沒有怪他。
阿元立即起身。
接著便听江唯景繼續道︰“下不為例，她是江唯譽的人，不要再靠近她，記住了？”
“是。”
阿元乖乖點頭。
剛想繼續替他按摩，便听江唯景道︰“出去。”
“殿下……”
阿元怔怔看著他。
殿下不是沒有沒有處置他麼……
怎麼瞧著好像……還在生氣？
“出去。”
江唯景沒有表情的又重復了一遍。
無風動作飛快，沖他行了一禮，便飛速的拉著阿元消失在他眼前。
耳邊終于安靜了下來，江唯景閉上眼，深吸一口氣。
腿間傳來細密不斷的刺痛，一下下挑撥著神經。
阿元按摩的手法終究是不如那個人……
腦海中自動便浮現出了一張蒼白又有些可憐的小臉，江唯景神色驟然一冷，十指狠狠扣緊輪椅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