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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著——
便听甦蔓蔓又問道︰“陸霆今日可有什麼事？我想和他道個歉……”
“那可還真是不巧了。”
沒想到她偏偏此時想通了，江雲蘿無奈道︰“陸霆接下來幾天要幫我忙一件事，怕是一時半刻都沒工夫回來。”
“辦事？”
甦蔓蔓不解。
江雲蘿這才把昨天晚上夜探賈府的事情說給了她听。
听到兩人被陸崇凜趕走，甦蔓蔓不禁皺起了眉。
“實在不行，便算了吧，那神醫听起來的確是脾氣有些古怪，別到時候求醫不成，反倒惹惱了他，萬一再給我們下毒便麻煩了……”
在不了解對方的情況下，她的擔心也不無道理。
江雲蘿聞言卻是輕笑一聲，不慌不忙道︰“此事還不好說，他這神醫的招牌，說不定就要砸在翎城了呢。”
“嗯？”
甦蔓蔓歪了歪頭。
江雲蘿卻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轉身下床洗漱，又道︰“你的眼楮這幾日覺得如何了？”
“沒有之前那麼痛了。”
甦蔓蔓下意識伸手踫了踫眼皮。
這兩天，江雲蘿選了合適的藥材，又用藥水浸泡過的深色布條將她的眼楮一圈圈蒙了起來。
想著起碼能夠減輕疼痛，好讓她進一步檢查她的眼楮。
听到已經沒那麼痛了，她急忙轉身。
“那試試看能不能睜眼？”
“好。”
甦蔓蔓答應。
說著，自己伸手解下了布條。
眼楮周圍的紅腫已經消失了很多，幾乎再看不見。
也能感受到光源。
她似乎是有些緊張，睫毛顫動的越來越厲害。
緩緩張開一條小縫，便感到了些許刺痛。
卻不是像之前那樣難耐，而是因為許久沒有睜眼，適應不了強光的緣故。
又睜開了些，淚水便已經盈滿了眼眶，順著眼角流了下來。
“若還是不舒服的話就閉上眼楮。”
江雲蘿在一旁小心提醒。
甦蔓蔓卻搖了搖頭，狠狠用手背蹭了蹭眼楮，這才將眼楮睜的更大。
隨即卻是猛地一怔。
臉上原本期待的神色也瞬間一僵。
“怎麼了？”
江雲蘿見她面色有異，趕忙詢問。
甦蔓蔓卻半天沒有說話。
許久才苦笑一聲道︰“我能看到。”
江雲蘿並沒有放松。
接著便听她繼續道︰“但……什麼也看不清。”
她無法描述自己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只能感受到光遠，還有大片模糊的顏色，卻也不夠真切，而且來回晃動，像是帶著無數重影。
“先別急，讓我看看。”
看出她已經是在強坐鎮定，江雲蘿趕忙為她仔細檢查了一番，最後又拿起一支蠟燭，放在她瞳孔前。
甦蔓蔓瞳孔微微一縮。
顯然是有反應的。
“看到什麼了？”
江雲蘿問。
甦蔓蔓答道︰“一片……紅色。”
“呼……”
江雲蘿松了口氣。
接著便听甦蔓蔓語氣有些顫抖道︰“我該不會這輩子都……”
“不會的。”
知道她在擔心些什麼，江雲蘿直接打斷了她的話。
也並未像是做出什麼保證一樣，而是輕描淡寫道︰“我的醫術你還不相信嗎？你的眼楮不會有問題的。”
甦蔓蔓許久未言。
江雲蘿唇角一勾︰“怎麼？這麼不相信我？”
“不是的……”
甦蔓蔓自然是信的。
只是怕她是出于安慰才會這麼說。
好半晌，這才輕輕點了點頭，道了一聲︰“好。”
接下來一天，江雲蘿便都在研究該如何治療她的眼楮。
但也只敢在心里琢磨，不敢表露出半分。
沒想到晚飯十分，陸霆卻回來了。
四人正一同聚在花月房中用餐，剛剛結束，便看他突然出現在了門口，都有些意外。
“陸霆？”
江雲蘿眉心一緊，還以為出了什麼事，趕忙便問︰“可是有情況？”
“啊，不是不是！”
陸霆趕忙擺手，說著，將手中點心放在桌上，又快速的掃了一眼甦蔓蔓方向，隨即欲蓋彌彰道︰“郡主早上的時候不是說昨夜的點心吃完了，我想著許是郡主和甦老板覺得味道不錯，所以就又買了些送回來，這就繼續去賈府盯著。”
說著，他轉身就要走。
江雲蘿卻是眼珠一轉，趕忙喚道︰“等等！”
“嗯？”
陸霆腳下一頓。
接著便听江雲蘿用少有的夸張語氣大聲道︰“你的臉是怎麼弄的？怎麼流了這麼多血？”
陸霆愣了一下，剛要解釋——
“你受傷了？”
從方才起就一直沒有說話的甦蔓蔓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只見她一把摸過盲杖，便緊張的朝著陸霆方才傳來聲音的方向走去。
滿臉皆是緊張的神色。
慕灕看著陸霆臉色那一道針尖粗細的血痕，一時間有些沒回過神來。
花月卻是好笑的看了眼江雲蘿，竟也跟著配合道︰“是啊！怎麼出去一趟傷成這樣？”
“到底傷到哪里了！”
甦蔓蔓看不見，听見花月也開了口，頓時更加著急。
陸霆此時才反應過來他們兩人是故意的，頓時有些哭笑不得，趕忙解釋道︰“沒有受傷，只不過用輕功時不小心被樹枝刮蹭了一下。”
“真的？”
甦蔓蔓不信，已經糾上了他衣擺。
“真的，甦老板，你別擔心。”
陸霆臉上的笑意已經止不住了。
這幾句話，是他們這幾日以來最正常的交流了。
下一刻——
“哎呀，吃飽了，我出去散散步，消消食！”
眼看著甦蔓蔓耳根已經紅了起來，江雲蘿選擇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慕灕二話不說，也跟了上去。
最後連房間的主人，花月都站了起來——
“咳，我也出去一同散散步，就勞煩二位先幫我看著房間了，免得有小偷混進來。”
一句話說的陸霆與甦蔓蔓皆是面色微微一變，都有些微妙。
“砰”的一聲。
房門被輕輕關上。
房間內一片安靜。
半晌——
“你的眼楮……”
“你的傷……”
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停下。
陸霆唇角彎了又彎，突然有些慶幸她此時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低聲道︰“你先說。”
甦蔓蔓抿了抿唇。
垂在身側的指尖也不自覺攥緊。
半晌，輕聲道︰“前幾日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你出于關心，才沖進來確認我情況，我該向你說聲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