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年听完，愣了一下，下意識問道︰“借什麼玩意兒？”
劉永輝提高了聲音，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借種！”
氣氛頓時變得有些尷尬，三個人都不說話了，只有火鍋還在咕嚕嚕地冒著泡。
劉永輝手指摩挲著酒杯，看著李景年，眼神寫滿了認真，仿佛在等他給一個答案。
小霞坐在旁邊，也不知道是酒喝多的關系，還是話題的關系，俏臉兒發紅，沒有吭聲。
沉默半晌，李景年忍不住問道︰“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劉永輝重重點了點頭，確認了他的想法︰“就是那個意思。”
“啪！”
李景年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有些氣憤地說道︰“小輝，你這是什麼意思？我拿你當兄弟，你拿我當禮拜天過是吧？”
“小年兒，你別急，听我解釋。”
劉永輝伸出手來，輕輕拍了拍他的胳膊，接著說道︰“我知道，這件事情很突然，但我們也是沒辦法。我跟小霞一年多了，都沒要上孩子。前些日子我去醫院檢查了，大夫說我精子存活率低，基本上……沒有生育的可能了。”
“啊？”
李景年听到這話，猛然愣在那里。
小輝他才20出頭，就不行了嗎？
劉永輝嘆了口氣，一臉黯然地說道︰“我們雙方的父母都比較傳統，他們一直希望能抱上孫子……我們也沒敢把事情告訴他們，怕他們跟著著急上火。爹媽辛苦了一輩子，都不容易，眼下就等著頤養天年，我不忍心看到他們失望的樣子……”
“……”
小霞沒說話，但眼圈有些紅了，忍不住輕輕擦了擦眼角。
劉永輝輕輕摸著自己妻子的手，繼續說道︰“小霞提議，可以領養一個。但是我覺得，領養來的孩子，終究沒有這個家的血脈。而且要是被孩子發現了，以後他要是非要去找親生父母，到時候我們也沒辦法攔著，變故實在是太多……所以，我考慮再三，決定找人借個種……”
說話間，劉永輝的目光落在了李景年的身上，對他說道︰“你知道，我從小身體就不好，現在也是個病秧子。于是，我就想找一個身強體壯的人，來替我們家傳宗接代。所以，小年兒，你是我的第一人選。你身體好，而且跟我關系還深。你的孩子，那就是我的孩子，我願意養。”
養你妹啊！
“你願意，我還不願意呢！”李景年听到這，終于忍不住吐槽︰“你們兩個，也不是小孩兒了，怎麼能用這種不靠譜的辦法？”
劉永輝反問道︰“那小年兒，你給我出個主意，我听听。如果可以，我願意接受。”
“你……”
李景年話剛出口，突然又噎住了。
的確，好像沒什麼靠譜的辦法……
畢竟，是這根上出了問題，還能怎麼整？
想了半天，他幽幽地說道︰“要不……我介紹個專門治療不孕不育的醫院給你……”
劉永輝擺了擺手︰“該去的醫院，我都去看過了。該吃的藥，我也都吃了，但就是不行。小年兒，看在咱倆幾乎是親兄弟的情分上，你幫幫我行嗎？”
這句話，好像一把鋸子似的，在李景年心上拉來拉去。
心里的情緒，實在是太復雜了！
這種扯犢子的事情，他本能上，是抗拒的。
但兄弟的請求，他能無視嗎……
他下意識看向了坐在一旁的小霞，發現她眼角含淚，有些楚楚可憐，讓人忍不住想要憐惜一番。
但另一方面，她皮膚微微發紅，似乎是因為家居服太單薄，又出了些汗的關系，胸前的痕跡也越來越清晰。
于是，李景年忍不住說道︰“這種事，也該問問人家小霞的意思吧？”
“沒關系的。”劉永輝輕輕擺手，低聲解釋道︰“小霞也是支持的，畢竟她也想生個孩子。小年兒，你放心，小霞的身體很健康，沒有任何疾病……”
李景年有些惱火，扯嗓子嚷道︰“這踏馬是有沒有病的問題嗎？小輝，你這個想法真的是太瘋狂了！你老婆又不是貨物，哪能讓別人……”
“我這也是被逼無奈啊。”劉永輝打斷了李景年的話，嘆氣道︰“小年兒，難道你忍心看著我們劉家絕後嗎？你再看看小霞，她也很可憐啊，你要剝奪她做母親的夢嗎？”
李景年下意識又看向小霞。
這位太太坐在那，眼淚兒已經掉下來了，啪嗒啪嗒地打濕了睡褲。她緩緩抬起頭來，那雙漂亮的大眼楮，有些發紅，帶著哭腔說道︰“李景年……我們也是沒辦法了，你就幫幫忙吧……”
他娘的……
一般的男人，誰能受得了這個？
但問題是，這是自己的兄弟媳婦兒啊！
李景年咬了咬牙，壓住心里那股奇怪的欲火，拿起酒杯，一字一頓地對劉永輝說道︰“小輝，雖然咱倆好幾年沒怎麼聯系，但我一直拿你當兄弟。哪怕你跟我說，你沒錢買房子，我就算把自己房子送給你住，都沒有問題！但是，借種這個事情，我接受不了！這杯酒，給你兩口子賠罪，我干了！”
他舉起酒杯，把杯中白酒一飲而盡。
劉永輝夫妻二人呆坐在那，一時間都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天不早了，我走了，你們也早點休息吧。”
喝完之後，李景年放下酒杯，搖搖晃晃起身，邁步就往外面走去。
劉永輝急忙跟著追過來︰“小年兒，你別生氣，咱們有話好好說！”
“回頭再說吧，我困了，回家睡覺了。”
李景年沒有留下來，反而走得更快了。
劉永輝只好站在門前，對他的背影喊道︰“小年兒，我知道你一時接受不了！沒事兒，你回去好好想想！”
“ 當！”
回答他的，是緊緊關上的房門。
“唉……”
劉永輝長嘆一口氣，回到椅子旁坐下來，用力搓了搓自己的臉。
“嗚嗚……”
小霞放聲哭了起來，聲音沙啞地說道︰“要不……還是算了吧……”
劉永輝輕輕摟住她的肩膀，柔聲安慰道︰“放心吧，我跟他多年的兄弟了，一定能說服他的。不管怎麼樣，我一定讓你懷上一個健健康康的寶寶……”
“嗚嗚……”
小霞還哭個不停，劉永輝只好抱起她來，往臥室走去，讓她好好休息一下。
推開臥室的門，屋子里擺著許多可愛的嬰兒用品。
但這些用品都非常新，沒有被使用過的痕跡。
劉永輝把小霞慢慢放在了床上，自己走到陽台，點了顆煙。
他忽然想起什麼，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
打了好幾個，都被掛斷了。但劉永輝並沒有放棄，繼續播著號碼。
也不知道是第幾個，電話終于被接通。話筒里，傳來李景年的聲音︰“小輝，我說過了，我……”
“不是不是，有另外的事。”
劉永輝打斷了他，繼續說道︰“咱們當年的班主任，現在也在魚龍市工作。小學群里那幾個活躍分子，決定後天搞一個同學會，喊上班主任一起來。到時候，咱們一塊參加吧，你別忘了。”
李景年愣了一下︰“同學會？我去合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