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楚姐，又站街呢？”
李景年隔著老遠，就沖她打招呼︰“今天生意怎麼樣，客人多不多啊？”
這話陰陽怪氣的，又髒，又扎心！
楚媛忍著火氣，陪笑道︰“李總……你這話可真埋汰人了。咱們這條街啊，現在就屬你們家生意最好，我們可是羨慕著呢。”
李景年笑了笑，緩緩說道︰“也是，不過也多謝楚姐！要不是你毅然決然去了別人家，我們也沒有發達的機會。啊，這位是浪漫之春的王老板吧，恭喜恭喜啊，喜得臥龍！”
“呵呵……李……李哥客氣了……”
老板也努力擠出了笑容，但笑得比哭還難看。
就算不樂意，也不敢得罪面前這位。
為什麼？
當然因為他是李景年！
是那個打斷了齊三彪狗腿，廢了侯爺的牛人！
不管他以前名聲多響亮，對新鄉街來說，其實意義都不大。
唯獨這一次，李景年可真是名聲大噪！
就算私下里不爽，但明面上，誰敢得罪這位爺？
不混了？
听說侯勇隔壁的病床，可還空著呢！
听見這位四十多歲的男人，開口就喊自己李哥，李景年擺擺手，淡淡地說道︰“王老板，你也不用擔心。酒水半價的活動，我也就打算搞兩個月。兩個月後，恢復正常價格，咱們公平競爭。”
尼瑪的！兩個月！
兩個月足以把他們都搞死了！還競爭個屁啊！
你小子到底多有錢，這是把錢當紙燒啊！
王老板心里滴血，臉上卻干笑道︰“多……多謝李哥了……”
李景年不是傻子，一眼看出王老板臉上的笑容有多僵硬。
他想了一下，開口問道︰“王老板，是不是我這麼搞，大家都有點苦？”
王老板听到這話，實在是忍不住，幾乎是下意識地說道︰“李哥……我也不瞞你，何止是苦……都要活不下去了。你看，店里現在基本上沒客人，用不了兩個月，就算是一個月……我的店也完了。”
“王老板，你看你，怎麼不早跟我說呢！”
李景年越過了楚媛，邁步走到了王老板身前，掏出一顆香煙遞給他，同時說道︰“小弟我初來乍到，很多事情都不懂，壞了規矩，不是本意。”
“哎呦，您這話重了！”
王老板受寵若驚地接過香煙，趕忙擺手說道︰“這是李哥你有本事，也是我們經營方式有些老舊……”
“話不是這麼說。”
李景年靠在他身邊，很誠懇地說道︰“我為了打開市場，不得已降價，沒想到會擠兌了大家的財路。這樣吧，王老板……不，王哥……”
王老板嚇得趕忙搖頭︰“哎呦，不敢這麼叫，我叫王老四，你叫我小四兒就行……”
“那就叫你四哥吧！”李景年笑了笑，繼續說道︰“雖然你這店剛開不久，但我一看你就知道，你做這一行，也有些年頭了吧？”
王老四這才緩緩點頭︰“這倒是，干了七八年了。我在市里，也有家店。不過那邊查得嚴，不如這邊玩得開，上限太低。”
“這樣，四哥，你說個時間。”李景年很認真地說道︰“你覺得，我這個活動，持續多久，對我來說能夠多拉點客人，對你們而言，也在承受範圍之內？”
王老四有些忐忑︰“那……那我可真說了？”
李景年拍了拍他的肩膀︰“盡管說，別跟我客氣。”
王老四這才說道︰“其實新店開業，搞活動也是常事兒。但一般來說，折扣的範圍不會這麼大，通常都是八折左右，持續一個月。像是李哥，你這種大力度的折扣，效果的確是立竿見影，但對市場破壞得太厲害。你已經搞了一周了，再來一周……也就差不多了。”
“行！”
李景年一拍手︰“那我就再搞一周！一周之後，恢復原價！要是說謊，我踏馬是孫子！”
“真的嗎？”
王老四熱淚盈眶，一把就握住了李景年的手︰“謝謝李哥……給了條活路啊！”
“客氣啥啊！”
李景年呵呵笑道︰“咱們大家都是鄰里鄰居的，有錢一塊賺嘛！回頭互相多照應著點就行！”
“好好好，應該的，應該的！”
王老四扭頭，沖里面的服務員說道︰“趕緊的，把我珍藏的那瓶xo拿出來！我跟李哥喝兩杯！”
“喝酒就算啦！”
李景年擺擺手，委婉地拒絕道︰“我這會兒有點事，本打算回市里的。正好看見四哥，這才過來聊兩句。”
“這樣啊，那你先忙！”
王老四趕忙說道︰“回頭你隨時來，我好好招待你！那瓶xo，我給你留著！別人誰敢踫一下，我踏馬跟他拼了！”
“那行，我走了啊四哥！”
“再見李哥！”
兩個輩分徹底亂掉的人，就這麼各自分開了。
楚媛站在門邊，渾身僵硬，臉都白了！
就在這時候，王老四扭頭看了她一眼，停頓片刻後，直接說道︰“我也不留你了，收拾收拾東西，走人吧。”
楚媛猛然驚醒，仿佛被扎了屁股的驢，激動地指著門外，大聲喊道︰“王老四！咱倆認識十多年了，你不知道干了老娘多少回！就為了一個外人，你踏馬要趕我走？”
王老四看著她這副歇斯底里的模樣，淡淡地說道︰“楚媛，我白養了你快一個月，對你也不薄了。你留下來，我們一起死。你走了，我能活。如果你是我，你怎麼選？還用我說嗎？”
楚媛忽然上前，抬手給了王老四一個響亮的嘴巴。
“啪！”
這一聲，店里的人都嚇著了，有些震驚地看著他們。
王老四摸了摸自己的臉，笑著說道︰“原本我打算給你點錢讓你走的，但這一巴掌，你氣兒出了，咱倆感情斷了，這錢也省下了……挺好。”
“你……”
楚媛渾身顫抖，扯嗓子罵道︰“王老四，你踏馬不是人！不會有好報應的！”
“趕緊收拾東西吧。”
王老四懶得理她，轉身往里面走去，同時丟下一句話來︰“回市里發展吧，整條新鄉街，沒有人敢要你。”
楚媛呆立在那里，在風中凌亂。
……
與此同時，李景年哼著小曲兒，打了輛出租車，往市里趕去。
他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沖對面說道︰“小輝，你小子什麼時候搬市里來的，都沒跟我說一聲呢？”
電話中，一個青年的聲音說道︰“這不是結婚了麼，就過來住了。你小子，現在在哪發展呢？”
“嗨，有啥發展，瞎混唄！”
李景年有些懷念地說道︰“當年你小子偷人家婦女主任的褲衩子，被她追出十里地去，還是我幫你逃掉的。這一轉眼啊，你都結婚了，上哪說理去。”
這個小輝，是李景年在村里一起長大的發小，也是小學同學，關系非常好。
後來他進了城，二人聯系就少了。
“過去的事兒……就別提了……”小輝有點不好意思︰“你趕緊來吧，正好咱哥倆喝點酒！”
李景年點點頭︰“你在家等我，我現在就去找你！不過……我這個時間去，弟妹不會太尷尬吧？”
小輝停頓了一下，忽然說道︰“倒不會尷尬……她吧，你也認識。”
李景年有些疑惑︰“我也認識？誰啊？⺪，你小子不會把人家婦女主任給娶了吧？”
“那不能夠，她當我媽還差不多……”小輝幽幽地說道︰“咱們小學的班花，小霞。”
李景年渾身一震︰“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