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這話，老黑有些緊張，忍不住沖李景年說道︰“兄弟，該賠錢賠錢，該道歉道歉，咱們哪說哪了，報警就有點不講究了吧？”
李景年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怎麼可能報警，冷靜一點。”
說著，他看向剛跑過來的服務生，開口問道︰“來了多少人？”
服務生比劃了一下︰“就一個！”
“一個？”李景年心中安定下來，扭頭沖老黑說道︰“可能是沖我來的，別擔心。”
老黑尷尬地賠笑︰“抱歉，是我太緊張了。”
“沒事，我理解。”李景年說著，一擺手，又沖楚媛說道︰“楚姐，麻煩把他們帶到其他房間去，就當是客人招待。讓妹子們也單獨開幾個包間，都給我唱歌，唱得開心點。”
楚媛點了點頭︰“這些事我都懂，放心吧李總。”
雖然沒見過真人，但李景年的大名，她還是听說過的。
知道是上面派來接替的經理，但沒想到會是以這種方式見面。
李景年又看向了孫麻子，開口問道︰“一會兒要是警察找到了你，知道該怎麼說吧？”
孫麻子滿頭冷汗，疼得要命。但听到這話，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一樣︰“知道……我不小心摔了一跤，把手摔壞了……”
“很好。”
李景年拍了拍他的臉︰“下次少喝點，別隨便鬧事，不然可就不是一只手這麼簡單了。楚姐，他也安排下吧。”
“好的。”
楚媛立刻帶著其他人離開，一時間，偌大的包間，就只剩下了李景年，吳小天，小冬還有二柱四個人。
碎掉的茶幾來不及運走了，隨便收拾了一下，扔到旁邊的衛生間里。
李景年他們四個人，跟著屏幕上那首《拒絕黃賭毒》，扯嗓子嚎了起來。
“拒絕黃，拒絕賭，拒絕黃賭毒……”
正嚎著呢，包廂門再次被推開，小梁冷著臉走了進來。
李景年跟他也算是老相識了，頓時咧嘴笑道︰“呦，梁警官，你也來唱歌啊？”
“李景年，我接到報案，說你在這里斗毆！”小梁走到李景年面前，不客氣地說道︰“跟我走一趟吧。”
“報案，誰報案？”李景年一臉驚訝地看著對方︰“我來這里唱歌，也沒見人斗毆啊。梁警官，雖然咱倆有點交情，但你也不能隨便誣陷我吧。”
“誰跟你有交情！”
小梁說著，從腰間抽出手銬，扔給李景年︰“自己拷上，跟我走一趟。”
李景年臉色冷了下來，忍不住問道︰“我說，梁警官，何必呢？”
“李景年，你不是一次兩次了。”
小梁指著李景年的鼻子，毫不客氣地說道︰“你走到哪，禍就闖到哪！你這種人，就是社會的毒瘤！老老實實的，跟我走！”
小冬和吳小天默默起身，堵住了包房大門。
小梁眉頭一皺，冷聲問道︰“怎麼，還要襲警？”
“你們兩個干啥呢，滾一邊去！”
李景年瞪了他們一眼，接著主動戴上了手銬，笑著說道︰“梁警官，你不就是想調查我麼，我配合！”
“走！”
小梁拽著李景年，給他推出了包廂。
過了一會兒，兩輛警車開了過來，直接把其他包房里的老黑，還有孫麻子等人，都給帶走了。
……
兩個小時後，刑警大隊。
劉洪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直接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小梁坐在里面，正在整理手中的筆錄。看見劉洪，他抬頭說道︰“劉隊，你這麼快就听到消息了？”
劉洪指著他，聲音嚴厲地說道︰“小梁！你膽子太大了！誰讓你抓李景年的？”
小梁立刻解釋道︰“他打架斗毆了啊！我在外面看得真真的，那幫人都是新鄉街有名的混子，氣勢洶洶進去，肯定是打架去了！那孫麻子，手都骨折了，錯不了！”
劉洪立刻質問道︰“混子怎麼了，你抓到現行了嗎？”
小梁晃了晃手里的筆錄︰“審一審不就知道了麼！我就不信，這些人身上沒一點髒東西！”
“啪！”
劉洪重重一拍桌子，大聲吼道︰“梁超凡！有你這麼辦案的嗎！你昏了頭了？這兩年的經驗，都踏馬學到狗肚子里去了？”
“劉隊！”
小梁面紅耳赤，據理力爭︰“這些人存在一天，社會就動蕩一天！我抓他們，有什麼錯？”
劉洪拍著桌子說道︰“沒有證據抓人，就是錯！”
小梁眼珠子都紅了︰“那個孫麻子就是人證！”
劉洪直接反問︰“孫麻子？他怎麼說的？”
小梁立刻回答︰“他說他自己摔的，不過只要我們審問之後……”
“砰！”
劉洪一腳踹在椅子上，重重的聲響，讓小梁安靜下來。
二人互相對視，過了許久，小梁突然問道︰“劉隊，我不明白，你到底為什麼那麼護著李景年？他不就是個混混嗎？”
劉洪深吸了一口氣，壓著內心的火氣，一字一句地說道︰“首先，你是停職期間，沒有執法權，你抓李景年，就是違規，是要受處分的！其次，你抓人之前，沒有證據不說，也沒有請示上級，一意孤行，這就是你的錯！”
小梁倔強地說道︰“我不覺得我錯了！”
看見他油鹽不進的樣子，劉洪直接罵道︰“給我滾回家里反思去！上級沒批示之前，不準復工！”
“劉隊，我……”
“滾蛋！”
“啪！”
小梁把警官證跟手銬往桌子上一拍，氣呼呼地走了。
劉洪一個人坐在辦公室里，抽了根煙，冷靜一些之後，轉身走到旁邊的審訊室里。
李景年坐在里面，看見他之後，立刻打招呼︰“劉隊，又見面了。”
劉洪苦笑一聲，遞給他一顆煙︰“這次委屈你了。”
“沒什麼，配合工作嘛，這是我應盡的義務。”
李景年接過香煙，放在嘴里點燃，接著問了一句︰“不過，我好信兒問問啊，你們那個梁警官，是不是看我不順眼啊？”
劉洪走到牆邊，把攝像頭關了，回身說道︰“小梁這個人並不壞，也不是針對你，他過去……”
等劉洪把小梁弟弟的事情說完之後，李景年沉默起來。
抽了大半根煙之後，長長的煙灰自己掉落下來，在地上摔碎。
李景年抬起頭，聲音凝重地說道︰“既然如此，梁警官該討厭的人也不是我。我並不是傷害他弟弟的混蛋，而是用拳頭制止那些混蛋的普通人。”
劉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緩緩說道︰“如果這個社會都要靠以暴制暴，那就永無寧日了。”
“呵呵……”李景年笑了笑︰“如果沉默有用，小梁的弟弟也不會到現在還是個殘廢。”
劉洪搖了搖頭︰“這個世界不可能沒有悲劇……我們的工作，就是為了讓小梁弟弟這樣的悲劇少發生。”
“希望如此吧！”
李景年掐滅煙頭，站起身來，向著劉洪伸出手︰“給你們添麻煩了，沒什麼事的話我得走了，還要接我女朋友呢。”
劉洪擺擺手，示意他隨意。
……
半小時後，小梁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了家中。
他打開門鎖，發現年邁的母親正準備晚飯。
“兒啊，回來啦！洗把手吃飯吧！”
“知道了。”
等洗完手出來之後，小梁看見廚房里，自己那個只剩下一只手的弟弟，正努力幫著端菜。
“行了，你別忙活了，讓我來吧。”
小梁挽起袖子，正要上前幫忙。
弟弟笑著說道︰“沒事，這點事我還是能干好的……啊！”
他小心翼翼地摳著碗邊，但大拇指還是不小心伸進了菜湯里，燙得鑽心疼，忍不住發出一聲慘叫。
就听見啪嚓一聲，湯碗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所有人都是一愣，弟弟忍不住捶打自己的胸膛︰“我真是個廢物，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沒事沒事，碎個碗而已，我收拾一下就完了。”
母親趕忙上前勸阻。
小梁默默上前收拾地上的碎碗，家里的氣氛一時間有些僵硬。
母親忽然轉過頭來，開口問道︰“校工的事情，你問得咋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