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料到,墨老太太會突然出現。
不是說老太太差不多沒幾天了嗎?
這看起來,說話的聲音中氣十足不說。
就連站著的姿勢,都還是一如既往的挺拔如松!
就是左邊的腳踝看起來有點腫。
沈姑姑跟周姑姑趕緊上前去將墨老太太攙扶住。
墨老太太的面色冷沉,道︰“小杰是福星,這是鐵打的事實,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的小心思,你們這些小招數,我年輕的時候都玩爛了!”
梁美華見有人給自己撐腰,趕緊哭著喊道︰“老太太!您可要為我們小杰做主啊!他最害怕最恐懼的就是蛇,而且這莫名其妙的有蛇出來就算了,還往小杰的身上爬!太可惡了!這不是明擺著要折煞小杰身上的福氣嗎?”
墨老太太面容冷沉,陰鷙地瞄了梁美華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墨雲遠則是滿面的悔恨。
墨老太太最是相信這些了。
對年輕時候發生的事情,一切都歸到了神佛身上。
年輕的時候都尚且如此。
現在年紀大了,更是對這些深信不疑!
梁美華還在抹眼淚,試圖利用這個家里最高的權威,來好好抹殺抹殺容婉一家的銳氣。
于是她又在哭,道︰“小杰從來沒有受到過這麼大的驚嚇,小杰,我的小杰啊!”
被梁美華晃了晃,墨涼杰才有了些許醒轉的痕跡。
醒來的那一瞬間,墨涼杰的渾身抽搐,喊道︰“有蛇!有蛇!”
那模樣,很顯然是當真被嚇得不輕。
梁美華趕緊將墨涼杰抱住,安慰道︰“好了好了,小杰乖,媽媽在這里呢!”
宋雲溪看了他們一眼,譏諷地笑了。
這口吻,這模樣,簡直跟她哄墨墨的時候一模一樣。
不同的是,墨墨才三歲。
墨涼杰都二三十了。
墨老太太看著他們,冷聲道︰“蛇呢?”
“在這里!”司機拎著手里的一個布袋,聲音洪亮道。
“去查!”墨老太太一頓拐杖,聲音蒼老但是不怒自威,“查出來這蛇是從哪里來的,誰帶進來的,然後,仔細追究!”
梁美華跟墨涼杰的心都是一顫。
墨鞘冷冰冰的聲音響起︰“奶奶,如何追究?”
“呵,”墨老太太沉聲道︰“家法伺候!”
這話讓大家的心都是一凜。
大家都知道家法是什麼陣仗。
知情人都已經開始心驚肉跳了。
墨雲遠點了點頭,道︰“就該是這樣!”
宋雲溪問容婉︰“媽媽,家法是什麼?”
“不知道是吧,”墨老太太看向了周姑姑,“去將家法請出來!”
“是!”周姑姑很快動身了。
梁美華跟墨涼杰就連老宅都是第一次進來,又怎麼可能知道家法是怎麼樣的呢?
如今對這個大家人人談之色變的家法,也不禁感到有些好奇。
很快,周姑姑就將家法請過來了。
這一眼看見,宋雲溪就吸了口氣。
因為周姑姑請過來的已經不是單獨任何一個東西了。
而是好幾個東西,被放在一輛推車上被運了過來。
首先第一眼看見的,就是一條足足有三指寬的戒尺。
戒尺是鋼鐵鑄的,光是以肉眼看都知道是堅硬無比的東西。
其次,便是放在推車底下的一個 黑的鐵板。
鐵板上,布滿了一顆顆小小的凸起。
每一顆凸起都是圓潤的。
但材質也是肉眼可見的黑鐵或者精鋼。
“家法,”墨老太太環視一圈,“就是面對著列祖列宗,跪在這鐵毯上,用戒尺抽!”
鐵毯,戒尺!
沒一個是省油的燈!
宋雲溪突然覺得心里發毛。
難怪大家听到都覺得開始有點怕了。
的確不是什麼簡單的東西。
墨老太太冷笑︰“是誰做的,自己出來承認,就可以從輕發落,不然,要是查出來是誰安排的這一場,那麼,就給我去列祖列宗面前跪一天一夜,用戒尺抽手心,十下!”
這懲罰,光是听到都開始疼了。
大家都互相看了看。
沈姑姑提醒道︰“老太太,蛇是先在小杰少爺的口袋里爬出來的。”
“會不會根本就是他自己的東西?”墨含情問。
墨涼杰臉色慘白,大聲道︰“我這輩子最討厭、最害怕的就是這東西了,怎麼可能豢養這種東西在自己的口袋里!”
“那就奇怪了,”墨司晏的口吻平靜,“既然不是你養的,為什麼會在你口袋里?”
“我怎麼知道!!”墨涼杰是真不知道!
“而且這種毒蛇,性子也很厲害的吧,竟然還不咬你?”宋雲溪提出這個疑。
這話得來了大家的贊成。
墨老太太冷眼看向墨涼杰,“是不是你?”
墨涼杰慘白著臉。
他對上墨老太太蒼老渾濁的眼楮。
他很想說不是。
但是墨老太太的壓迫感實在是太強了,他發現自己竟然有些頂不住。
墨涼杰匆忙避開她的眼楮,才說道︰“不是我!”
墨老太太盯著墨涼杰,也不知道在想什麼,許久才說︰“那就查,這件事情,就交給你了,墨鞘。”
墨鞘一直站在邊上沒說話,聞言頜首︰“是,奶奶。”
交給墨鞘,再公平不過。
因為墨鞘不僅是剛回國來,而且跟墨涼杰以及其他人也無仇無怨,交情也平平。
更重要的是,他深得墨老太太的信任。
這一場鬧劇就這麼散了。
墨涼杰從地上要爬起來的時候,腿都是軟的。
他的確最討厭這東西了。
到底是什麼時候出現在他身上的!
墨涼杰的心慌慌。
跟梁美華回到房間,就開始著急道︰“怎麼辦,媽,我覺得那老太婆看出來了,她一直用那樣的眼神盯著我,我……”
“別緊張,”梁美華還是驚魂未定,“她要是看出來了,肯定不會容忍我們的,你別怕。”
墨涼杰想想也是,心情總算是放松了許多。
與此同時,墨老太太被扶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她渾濁的老眼透著精明。
她問沈姑姑︰“你覺得,這是誰干的?”
沈姑姑猶豫了一下,說︰“我覺得小杰少爺的確是怕蛇,他直接嚇暈了,但是另一位卻不像是完全無知的樣子。”
“那個老狐狸精?”
沈姑姑點了點頭。
墨老太太握著拐杖,冷笑一聲︰“這些年,還真是把她的膽子喂大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