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我變了，皇上也變了。」甦玄說道。
甦玄端起酒杯，喝下一口酒，心中五味雜陳。
「說說看。」蕭靜寒說道。
「對內任用女干佞，禍亂朝綱，對外橫征暴斂，絲毫不顧及百姓的死活，致使天下大亂……」
甦玄的話鋒變得狠厲了起來。
「皇上，您可對得起先帝在天之靈？先帝苦心經營十三年，才換來大炎王朝一派祥和。可皇上在短短兩三年之內，將這個國家治理的民不聊生，甚至生靈涂炭……」
「夠了！」
蕭靜寒瞬間捏碎酒杯，殺意磅礡。
「皇上如今听慣了小人的讒言，卻听不進去忠言了，難道不是變了麼？」甦玄冷聲道。
以往蕭靜寒是主子，甦玄是僕從，往往都是蕭靜寒教訓甦玄。
可是如今，這個小玄子果真是氣場龐大無比了。
蕭靜寒知道甦玄說的都是對的，而她也無以反駁。
「如今各方豪強都在招兵買馬，割據一方。而皇上卻還在朝堂之上做著春秋大夢。皇上，您真應該好好睜開眼看一看，看看這千瘡百孔的大炎王朝，哪里還有王朝氣象？
只要走出武都城，到處倒是流寇作亂，到處都是尸橫遍野。難道這就是皇上想看到的結果？難道皇上不應該好好反思反思自己，這三年來究竟做了些什麼？
想當年先帝勵精圖治，止息兵戈，好不容易為這天下幾千萬百姓積攢下一口口糧，一朝之間就被皇上無情剝奪。
皇上，您眼里真的有老百姓嗎？」
甦玄冷聲道。
這一番教訓，說的蕭靜寒臉色無比的陰沉。
她的身體，正在劇烈的顫抖。
她確實錯了，她做錯了很多的事情。
她不應該任用女干佞，也不應該害死徐三胖，更不應該讓甦玄遠離權利中樞。
可惜沒有如果啊，這條路已經無法從頭再來一遍了啊。
先帝交給她的一切，她都沒能好好守住。
她確實愧對先帝，也愧對這大炎王朝千千萬萬的老百姓。
坐在皇位上，每天的決策都影響著全天下的人。
然而她如今所做的這一切，卻都是因為一己私利。
如今各方也只是名義上還是大炎王朝的疆域，是大炎王朝的臣民。
可實際上他們已經脫離大炎王朝的掌控，成為了割據一方的諸侯。
蕭靜寒感覺到有一種無比深沉的無力感。
她想抓住這一切，都卻什麼都抓不住。
她擁有的所有的東西，全都從她的手指縫隙當中慢慢流逝了。
就連甦玄，也敢如此罵她了。
蕭靜寒慢慢冷靜下來。
她的未來，早已是一片黑暗。
大炎王朝就這樣慢慢被她拖入了深淵。
蕭靜寒再次倒酒，喝下一杯酒。
「小玄子，你剛剛說各方都在招兵買馬，割據一方。那你呢？各方諸侯當中，貌似就屬你的實力最強大了吧？」蕭靜寒笑問道。
「我所做的這一切，不過是為了自保而已。皇上昏庸無道，我甦玄不可能助紂為虐，不可能幫助皇上來害這天下百姓。」甦玄說道。
「說得好！」
蕭靜寒忽然一拍桌子。
「就是朕害慘了這天下百姓啊……」
蕭靜寒神情恍惚。
「你確實一心為老百姓著想，所以自從朕選了文世忠開始，我們君臣二人就注定分道揚鑣了。你與文世忠，確實不是一路人。」蕭靜寒淡淡的笑道。
「文世忠不過是一朝得勢的小人，這樣的人只會成為禍害，成不了棟梁之材。」甦玄說道。
「也許這一點你錯了，文世忠確實忠心吶，他幾乎將自己弄來的所有銀錢，全交給了朕，自己半點家底都沒留。難道你能說這樣的人不是忠臣嗎？」蕭靜寒淡淡的笑道。
「文世忠只不過是要仰仗皇上的權利，若皇上不是皇上，而是與文世忠利益有沖突的對象，他對你定不會手下留情。」甦玄說道。
「是啊……可朕也有自己的利益啊，他能為朕的利益著想，把他的一切都給朕，這就是他的忠心。小玄子，你能做到這點嗎？」蕭靜寒問道。
甦玄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看樣子蕭靜寒確實是要一條道走到黑了。
居然拿甦玄跟文世忠這樣的人比？
二者哪里具備任何可比性？
「文世忠是一個太監，他不貪戀美色，也不貪戀錢財，那麼他貪戀的就是權勢。皇上能滿足他對權勢的欲望，所以他才會忠心。
有朝一日，皇上還是皇上，可皇權不在的那一天，文世忠這樣的人，定然要凌駕在皇上的頭上。不然，這世上已經沒什麼東西可以滿足文世忠的欲望了。」
甦玄說道。
「小玄子，你覺得文世忠能凌駕的朕的頭上來？你未免也太瞧不起朕了吧？」蕭靜寒笑道。
「皇上到現在都還笑得出來，說明心態不錯啊。」甦玄說道。
「朕還有一個問題要問你，甦玄，你打算什麼時候起事？」
此話一出，宮殿內立馬一片寂靜。
甦玄的手僵在了空中。
一股無比凌冽的殺意從蕭靜寒眼中迸發出來。
這種殺機，非常的強烈。
甦玄眉頭微皺。
他確實有反心，但在某個節骨眼之前，甦玄並未想過要反大炎。
他甚至還留了很多底子給大炎，他給蕭靜寒留下了趙靈兒啊。
只要有趙靈兒在，武器就能不斷的更新換代。
只要有武器，大炎王朝怎麼也弱不了。
但是，蕭靜寒下不來這盤棋。
「皇上，臣也想問您一個問題。」甦玄說道。
「你問。」
「三胖到底怎麼死的？」甦玄問道。
蕭靜寒心中咯 了一下。
柳如是和文世忠聯手害徐三胖的事情，蕭靜寒不是不知道，而且她還默許了。
徐三確實死的冤枉。
「皇上難道真知道，你我君臣之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淡薄如水的嗎？」甦玄問道。
蕭靜寒自然知道。
他們兩人產生隔閡，便是因為徐三之死。
「三胖為人忠義憨厚，他的死有蹊蹺。可是皇上也從來沒給過臣一個說法啊。」甦玄說道。
「你說什麼？要朕給你一個說法？」蕭靜寒殺氣更甚了。
「三胖是臣從蜀地帶出來的，他死的不明不白，都已經這麼久了。皇上難道覺得，這件事情就這麼過了？臣一直在查此事，但查不到啊。莫非是皇上您害了三胖？皇上，您怎麼忍心？」甦玄冷聲道。
「你找死！」
此時，一把飛劍直撲甦玄後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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