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倫殯葬之家迎來了一位稀客——扎克本人。
拋開殯葬之家的掩護，這里既是魔宴的東部辦事處，所以扎克並不是以艾倫先生的同行來的，“哈密頓呢？”
扎克一直走到後院沒有人來管他，只能問在旁邊一個人無聊玩球的克里斯•艾倫。
“不知道。”克里斯一直挺喜歡扎克的，這個就不用提醒了吧，拋球給扎克，“這一周都沒怎麼見過他。”
“奈納德呢？”扎克接住，再拋向克里斯。扎克就是來找奈納德的。
克里斯一聳肩，繼續拋球，“和父親去北區了。”
扎克可懶得關心去干什麼了，只問，“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道。”
“哦。”扎克又和克里斯來回拋接了幾輪球，指了指艾倫殯葬之家的辦公室，“介意我上去看看麼。”
克里斯搖了搖頭，球沒有再丟給扎克了。多好的小伙子~
艾倫殯葬的建築結構和格蘭德類似，不過扎克無意刺探別人的家庭隱私，直接去了艾倫的辦公室，目的只是想確認一下艾倫和奈納德干什麼去了，有沒有在這里等人回來的意義。
扎克正在人家辦公室里亂看著，一抹光影在扎克身前成型，然後化為實體。是個雷夫羅。
最初來到巴頓的8人魔宴小組，茨密希全滅，奈納德•卡帕多西亞一直被扎克‘提點’，哈密頓現在追求自己的‘上進’，剩下的，就三個沒什麼存在感的雷夫羅了。
“如果你想知道卡帕多西亞帶著他的後裔（艾倫是奈納德的後裔）去北區干什麼了，你可以直接問我們。”這話帶了一絲小幽怨，挺有趣的，“我們一直在這里，你知道吧。”
扎克瞄了眼這個和自己說話的家伙，“抱歉，你的名字？”
“希德。”補了了姓氏，“希德•雷夫羅。”
“希德。”扎克從艾倫的辦公桌上拿起了一份日程筆記，“多謝提議，但我想我已經找到我要找的東西了。”微微點頭，翻開筆記，看到當下時間的記錄，挑了下眉——
艾倫居然是被北區的福特殯葬之家主人，福特先生叫去開會了。
扎克合上筆記，放回原位，看向希德，沒說話。
希德並沒有多自覺，看著扎克，“筆記上並沒有寫會議的內容對麼，你想知道巴頓的殯葬業主人聚會卻沒有通知你的原因嗎？你開口問我，我就告訴你，托瑞多氏祖。”或者說，太自覺？呵。
扎克突然來了點兒興趣。說起來扎克並不是和雷夫羅氏族完全沒有交互，還記得麼，在維嘉的200年限別墅里，扎克利用了自己被雷夫羅監控的情況，故意泄漏過一些情報，讓扎克成功打亂魔宴吸血鬼氏族地位的目的。
由此，對待在巴頓的這三個雷夫羅，完全無視好像不怎麼厚道。特別是自己現在既然都記住了眼前這個雷夫羅的名字，且看看他想干什麼吧。
扎克在艾倫的辦公室的沙發上坐下了，先一擺手，“不用氏祖，或，托瑞多這樣的叫，照常，扎克就好。”先處理稱呼問題，然後，“事實上我不怎麼關心為什麼他們開會沒叫我，我只想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回來。”
希德低了下頭，視線不知道往哪邊飄了一下，仿佛鼓起了勇氣似的再次抬頭，看著扎克，“在西部的父親告訴我，當茨密希的內戰結束，瓜分茨密希的武器產業的，是喬凡尼，和在你的‘提醒’下魔宴必須要抬一手的卡帕多西亞。”
扎克裝作驚訝的樣子，“真的嗎？”扎克的演技，不用多說了吧，“勒森布拉不在意武器產業和軍方的關系嗎？”以及，“而且，你們雷夫羅也不參與分利嗎？”
希德看著扎克，臉色有些難看，是那種看的出做了努力要控制臉部肌肉但卻失敗的狀態，“勒森布拉不在意是因為在他們看來軍方也只是社會體制的一部分，用不著養活一個武器產業去維護和軍方的關系。勒森布拉只要繼續擁有社會的最上層的權利，軍方就是他們的所有物。”
扎克歪了下頭，不可置否。
希德繼續了，“喬凡尼本來就控制著工業，接管武器產業理所當然。卡帕多西亞是被捧上去的，感謝你，卡帕多西亞在魔宴現在是必須要所有人寵著的氏族……”原因還需要解釋嗎？提一下吧——擁有各個氏族被懲罰、換血、貶低為氏族成員的卡帕多西亞氏族，在扎克的‘提醒’下，意識到了他們的氏族已經擁有了魔宴所有吸血鬼氏族的後裔標準儲備，可以隨時出走魔宴，圍到扎克身邊，去組建新的十三氏族~
“……魔宴會議上已經評估了茨密希產業的價值，喬凡尼和卡帕多西亞會拿走大部分，剩下用來穩定茨密希氏族。”希德頓了一下，“沒有東西給我們雷夫羅了。”
扎克給了惋惜的臉，“真可惜。”
希德說了奇怪的話，“你什麼都沒給雷夫羅。”
“什麼？”
“雷夫羅和你沒有關系，我們什麼都沒有。茨密希氏族和你的狼人兄弟有仇，又得罪了你，所以你出現後最慘的是茨密希氏族。喬凡尼以前就和托瑞多關系不錯，所以喬凡尼是最大的受益者。你喜歡奈納德，所以卡帕多西亞現在也起飛了。”說完這一段，希德往扎克靠近了一步。
扎克笑了，“希德~你這話讓我太惶恐了~”
“勒森布拉的氏祖隨時都可能到達巴頓。”希德居然提了這茬兒，“西部有許多猜測，勒森布拉突然喚醒氏祖的原因，各種小道消息都在發酵。你知道最被人認同的一個猜測是什麼麼。”
“哦~是什麼呢？”扎克給了非常真誠的好奇臉。
“勒森布拉在侮辱你，侮辱你托瑞多氏祖的身份。”希德又故意停頓了一會兒，讓扎克感受，“不管現在魯特•勒森布拉多麼親熱的稱呼你為‘兄弟’，一些東西從未改變過。勒森布拉和托瑞多相互痛恨，從十三氏族聚集開始，到現在，從未改變。相信我，我們雷夫羅非常清楚。”
又往扎克靠近了一步，“魯特•勒森布拉，在托瑞多滅族後，做了個你的人偶用來賞玩。任何人都會認為這事件詭異膈應到極致的事情，你卻看起來很享受，你甚至給了它個名字，扎格爾。”
如果剛才這位希德•雷夫羅只是在抱怨扎克沒給他們的氏族帶去點兒好處，現在，他的話，就有些……危險了。
不是麼，之前希德用了扎克和魔宴各個氏族的私人恩仇判斷了扎克對那些氏族做的事，或好，或壞，或無視。現在，說的是扎克和勒森布拉之間的恩仇。
扎克看著希德，保持了微笑，“你想說什麼？”
“你的標準是什麼？”
“抱歉，我沒跟上~”扎克聳了下肩以表無奈，這個沒裝，是真的。
“你對待其他人的標準是什麼？告訴我。”修正，“告訴我們雷夫羅。”
“你們對我這個人感興趣麼？”扎克眨了眨眼，“你剛自己說了，我應該對魯特•勒森布拉的行為（研究扎克的事跡制造出扎格爾）感到膈應。”
希德皺了下眉，“但顯然你並不介意。就像此時此刻，你都在縱容一個沒用的小人物記錄你生活的一切。”*！我！討厭這個希德！“唯一的結論是你喜歡被人關注，你喜歡被人解析理解。你是個自戀的人。但除此之外，我們雷夫羅對你的行事標準完全沒有概念。”
扎克歪了下頭，“不會啊，我覺得你剛說的挺對的，我對茨密希、對喬凡尼……”
被打斷了，“那為什麼這個以個人喜好為標準的行事風格沒有應用到勒森布拉身上？為什麼我們能看到的，都是勒森布拉在持續的攻擊你，最早的伊萊、前段時間的逼迫格蘭德曝光、現在隨時會到巴頓的勒森布拉氏祖，而你沒有一點兒反擊。”
扎克有點兒想笑，沒反擊？？哈。雷夫羅原來是這麼耿直的氏族啊~
扎克大致猜到希德說這些話的原因了，雷夫羅在給予托瑞多尊重。不是麼，知道扎克的行事標準，方便雷夫羅日後和這個新兄弟相處~
可以的，扎克接收到這誠意了。扎克決定表示一下——
扎克的收掉了表演的表情，留一個微笑，“希德，我能問你件事嗎？”
“你說。”
“我記得第一次見到雷夫羅氏族的時候，我被你們操縱光的能力驚艷到了。當時，我們十三氏族還剛獲得日行的能力，我們都在適應重新被日光照耀的感覺。我當時就想問你們，有什麼區別嗎？操縱真正的日光，和曾經人類劣質的人造光之間有區別嗎？”
希德皺了下眉，“能有什麼區別？”應該是沒有理解扎克突然問這種事情的原因。
扎克搖頭，“你們當時就是這麼回答我的。”然後張開手臂，擴張，“這就是區別，太陽照亮的是整個世界。而曾經人類在夜晚照亮的東西……”扎克眨了眨眼，“最大的是某個地主的家宅。”現在？尤里酒店？芬威球場？進步巨大。但，大家懂的，能與太陽爭輝的東西，太陽系里還沒出現。所以，扎克的意思表達清楚了。
希德張了下嘴，但沒說話。
扎克繼續了，“你知道當我在為隱秘聯盟成員選擇一個情報收集氏族的時候，我在雷夫羅和諾菲勒之間最終選擇了諾菲勒的原因是什麼嗎？”
希德又張了嘴，但沒有回答。
扎克回答了，“你們，雷夫羅，讓我感到恐懼。你可以試想一下，所有人都可以接受有人躲在黑暗的角落里竊取信息。畢竟，他在黑暗的角落，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被竊取了信息，我不知道所以我可以不在意。但，所有人，應該都無法接受，被光照耀的所有地方，信息，都在被別人竊取吧。”
希德的嘴抿成了一條線。
扎克收回自己擴張的手臂，“你知道麼，在隱秘聯盟的前期，差不多前……恩，一個世紀吧。我都在好奇，為什麼魔宴那邊沒有一點兒動靜。”扎克一聳肩，“當然首先，我以為喬凡尼那個厭世者會毀了魔宴，但他沒有，然後。”扎克對著希德點了下巴，“我以為雷夫羅會在習慣白日後終于意識到自己氏族該有的能力了，做點什麼。但你們，沒有。”扎克接下來的話，可能需要大家回憶起魯特炫耀的對扎克說的西部發跡歷史，“我等啊等，居然等到西部繁榮起來。”
所以扎克的意思，魯特•勒森布拉的自豪的西部發展歷史，是扎克故意等出來的。這鍋丟的上天了。
扎克突然回歸的話題，身體前傾的略微抬頭，看著希德，“你們雷夫羅告訴我，為什麼你們怎麼讓我空等到了現在。我就告訴你們我的行事標準是什麼。”
這可不是交換。而是——
希德突然頓悟一樣的瞪了眼角，扣著扎克，“你的行事標準就是私人恩仇！而你沒有對勒森布拉下手的原因是你認為不需要你動手！”
扎克一聳肩，“我還在等~”
希德後退了兩步，“等我們雷夫羅去針對勒森布拉……”得了，之前往前的腳步全退回去了。
扎克也靠回身體，“還是那個問題，真正的日光，和人造光有什麼區別。”
希德放棄表情控制了，緊皺著一張臉，“如果我們真的能回答這個問題了，你對我們雷夫羅氏族的恐懼，豈不是也成真了！”
“你不是剛確認了我的行事標準麼，托瑞多和雷夫羅之間，有仇嗎？”扎克挺平靜的。
“沒有！”希德很肯定。這很好。
扎克點了下頭，認為這場對話到頭了，所以重問最初的問題，“奈納德他們什麼時候回來？”
希德大概沒想到扎克還記著這事兒，“為什麼？你是有急事麼。”這麼問的原因是誰都知道賽瑞斯也是奈納德的兒子，扎克的事不急的話完全可以等賽瑞斯回家後傳話。
扎克點了下頭，不知道為何的突然心血來潮，重新打量希德，“我再問你個事情吧。按你說的，卡帕多西亞氏族在未來的一段時間里應該會忙于接受茨密希的產業，對吧，是不是他們就沒有時間，來幫我處理東部的事情了？”
希德盯著扎克，“你在這里有事情需要幫助？？”反應到快。
扎克再點頭，把心血來潮付諸行動了，“是的，我原本的想的是，讓卡帕多西亞氏族來做這件事，再幫卡帕多西亞增加點自身氏族的籌碼。但現在想想，或許卡帕多西亞已經夠了，再加，難保變成反作用。那……”對希德一笑，“雷夫羅願意試試麼。”
“試什麼！”可以理解的，希德有點激動，那種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好還是壞的激動。
“不在魔宴、不會被勒森布拉阻礙的日光，白日下的一整個城市。”扎克這樣推銷自己的目的，“西區人想要吞並紐頓市，一些事情，需要有人去紐頓完成。雷夫羅想做嗎？這會是個開始哦，從一個城市開始，遲來了四個世紀的能力覺醒~”
是了。扎克是好市民，他不會自己去做這些事情的，所以，給別人做~（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