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格蘭德，賽瑞斯過來遞了份本杰明留下的資料，扎克沒急著看，先去生活區了。
老漢克很警惕扎克的出現在生活區，“你要干什麼！”
“找埃文。”誠實，永遠是最好的應對方式。
“他死了！”
扎克看了眼老漢克，搖搖頭沒理會了，徑自往埃文的房間走去。
別介意老漢克的話，他這麼說……是無奈。
說實話，我們認真的評斷一下格蘭德的員工，這些前罪犯們。能符合老漢克對格蘭德未來的期望——混跡于這城市中的灰色區域的人選，哈，對了，正常意義的道德腐敗者，有誰。
不用多想，我們也就記住了這些格蘭德員工中兩個人的名字而已，一個羅根，一個埃文。現在，羅根在哪里？那，埃文現在的狀態……不中用了——這是個非常準確的形容。所以，對老漢克來說，埃文，是真的死了。
扎克推了門，看眼在床上躺著的埃文，“你不用工作麼。”隨手關門。
埃文的工作，沒忘吧，生活區的維護。掃地、洗衣、刷盤、修……
“你是來接我走的麼。”埃文保持著在床上的廢人模樣，問扎克。
“不是。”干脆利落的回答。
埃文翻身，背對扎克了。
扎克看了會兒埃文，隨意的在埃文床對面、搬空的床上坐下。記得吧，沒人願意和埃文住一間房了。“你知道的吧。”扎克開口了，“你的這種表演……”扎克用詞，一向準確——“已經被布朗寧醫生拆穿了。”
埃文沒有出聲。
那扎克繼續，“什麼地獄的使者來接你去什麼另一個世界，呵呵。”扎克晃了下頭，“老實說，剛听你說的時候，我被你驚喜到了，我從未想過你這樣的人，會有如此……有趣的想法。但現在。”扎克抬腳，踹了下埃文的床，“你可以停止用這套表演去掩飾你喜歡你在畢夏普莊園中經歷的一切了。”
非常明顯的，埃文的身體緊繃了一次。扎克說了，艾米莉亞•布朗寧，已經把埃文拆穿了。
扎克摸了摸下巴，“你明白格蘭德里的中途之家項目，只是項目吧。像你這樣的人，可以加入這個項目，也可以完成這個項目。”扎克歪了頭，“作為你們的監管人，如果我評估你已經擁有了重返社會的能力，你就能離開格蘭德。”扎克又踢了腳埃文的床，“你想離開格蘭德麼，一句話。”
埃文回頭了，看著扎克，“你願意讓我走？”
“我有任何理由希望你留在格蘭德嗎？”扎克反問了，同時這也是回答。
埃文徹底的翻身，看著扎克，“我能重獲自由。”
“理論上說，你離開監獄的那一刻，你已經自由了。格蘭德，這里，只是一個緩沖。你沒有的，你們沒有的，只是這緩沖有多長的判斷權。”扎克正了下表情，“現在我在提議給予你這判斷的權利。如果你說，你想離開格蘭德了，我現在就可以去開始走程序。一句話。”
“為什麼要為我做這些？”
呃。是扎克說的不清楚還是什麼？扎克不過是要求一句準話而已，哪來的這麼多問題！
扎克還是回答了，“為你？”還是反問，自問自答的那種，“不是，為一個我認識的人。”
“誰。”執著哦~
“喬。”扎克看著埃文。
“你認識喬？？”埃文看上去是真心的不解。
“你真的在驚訝我認識喬麼，考慮到我和警察們的關系？”扎克笑了，但既然話都說的這里了，“你知道我格蘭德身份是假的。”呵呵，有什麼好避諱的，格蘭德中的生物，都知道這件事，“當我來巴頓時，連身份都沒有的時候，你的朋友喬，就是少數認識我的人。但我猜那時候你已經在監獄里了，我們沒能早點認識~”
埃文盯著扎克，“他不是我朋友。”在意的點居然是這個。
“呃，隨便了。”扎克擺了手，“就和我、畢夏普是地獄使者，應該接你去地獄一樣。”懂扎克在說什麼麼，不懂算了。看著埃文，“反正喬請我幫這個忙了，我答應了。所以，我現在問你願不願意離開格蘭德這個通往自由的最後阻力。”
“我不會回喬那里。”
“我能做的只有送你出格蘭德，我還沒那麼多管閑事，管你之後去哪里。”
埃文從床上坐起來了，面對扎克，“你真的能決定我能否離開格蘭德？”
“我把羅根送去西部了不是麼。”扎克舉了個不怎麼‘正確’的例子，畢竟嚴格來說，羅根還是格蘭德的員工，去西部只是出差而已。
“漢克怎麼說。”埃文不算太笨。但，他的這點顧慮，是多余的。
“老漢克不是格蘭德。”扎克的回答，非常簡單，“不需要他的意見。”
“你不可能這麼大的權力。”埃文皺了眉，“中途之家是市政府的項目，體制不可能由你一個人說什麼是什麼。”
呃，作為一個在監獄里呆過的家伙，說起體制，算是有發言權的。而且是正確的。決定任何一個格蘭德員工能夠從中途之家項目‘畢業’，要經過嚴格的審核，類比一下，大概就是假釋的程序，頂多寬松一點，畢竟人已經出了監獄。但絕不可能是扎克一個人能決定的。
扎克撇了嘴，看著埃文，“講真心的，你在格蘭德也生活了這麼長時間了，就不說老漢克給你們準備的事業了。呵，有前前後後來格蘭德的各種人物，有格蘭德中發生的各種事，有羅根，戴爾……”扎克搖了搖頭，“有貝恩一家這種會觀察判斷的，有你們都知道我格蘭德身份是假的事實。有這一切就在你眼前的事物，你依然在質疑我在這座城市中能，恩，使用的權力？你不相信我能給一個像你這樣的社會底層公民自由？”
埃文的臉猙獰了一下，“我不瞎！我不蠢！我知道你有關系有資源！但你身邊的人在消失也是事實！丹尼？塞姆？死了！還有本杰明！墨！連你的狗都離開了你！”呃，埃文是在說金嗎？“你還在主動送自己身邊的人離開！羅根？羅素？查理？”埃文盯著扎克，“所以你是個牛逼人物又怎麼樣？你那一副隨時能撒手走人的樣子誰會願意站在你身邊？！然後相信你？！”
扎克偏離視線，是埃文的話讓扎克想到了點什麼——“說實話，你是不是在指望，當老漢克成功讓我消失在格蘭德後，我擁有的一切，會自然的落到老漢克那里。這讓……”扎克看回埃文，“選擇老漢克邊的你們，真正成為格蘭德主人。”
埃文盯著扎克，“反正是有人要接管格蘭德的！為什麼不是我們，漢克是老頭！他隨時可能死掉！而愛麗絲，哼，唯一個姓格蘭德的種，是個女人！哼，不，是女孩兒！這讓事情更簡單了！”
別評價埃文這份如意算盤。
“哦。”扎克挑了下眉，重新打量了下埃文，“你還真是個，典型的，壞人啊。”扎克有點感嘆，“難怪你那麼崇拜，‘地獄’。”
但，這位典型的壞人，埃文，是個悲劇——
“我以前一直以為。”埃文，“羅根算聰明的，哼！真不知道他是怎麼選了你那邊！西部？呵，西部有什麼？！你頂著扎克瑞•格蘭德的生活是在巴頓！你的資源、關系，是在巴頓！一次出差能讓你在西部有什麼？！愚蠢！相信了你的人，只能得到一個這樣的結果！愚蠢！”
扎克張了張嘴，然後閉上，好像沒什麼可反駁的，以埃文的世界觀。
想想也確實如此，這就是我們剝掉了的扎克非人屬性，他呈現在一個可以近距離觀察他、但始終觸踫不到扎克真正屬性的人類，眼中的樣子。埃文的判斷，並沒有錯。
扎克再開口，“所以如果你是這麼打算的，呆在格蘭德，你一定會有個‘光明’的未來。畢竟格蘭德中的其他人都不配和你爭奪格蘭德中的權力。”話說，我們沒見到埃文在格蘭德爭奪權力嗎？見過吧，他是怎麼要求獲得馬修、本杰明職位的？他是怎麼積極的煽動其它人趕走扎克的？這個典型的壞人埃文，他的上進心，不能更明顯了，“那，回到我剛問你的，你到底要不要離開格蘭德了？”
“我還有選擇嗎？！”埃文瞪向了扎克，“我被孤立了！拜你所賜！所有人都知道我是那個在畢夏普莊園被……”略，“我在格蘭德沒有機會了！！”
“哦。”扎克確認了一下自己接收到的回答，“所以你要離開格蘭德。”
“是！我要離開格蘭德！這個鬼地方！！”
扎克一點頭，起立，“我會開始準備文件。”看了眼時間，“你應該準備一下，程序上，你大概還是需要被上面審查一下……”扎克上下式的打量了下埃文的衣著。哎，剛從床上坐起來的，大家覺得呢，“至少，弄一套像樣的衣服吧。”
說完，扎克出了房間。撇著嘴，挺奇妙的心情。大家一定覺得，四個世紀的生命，已經見過各種各樣的人了。但事實上……大家知道當我們在總結人的各種特質的時候，可能幾萬個人中，才能立出一個符合各種標準的典型吧。所以我們才會崇拜英雄，歌頌聖人。
埃文？絕對不是褒義的東西，他就是典型的壞人。呃，他用暴力取樂，他用信仰中的地獄去裝飾他的x欲，他用最惡意的希望去盤算自己的利益，而他發現自己存在的方式不再適用于他所處的環境，讓所有人都遠離他的時候，他要干什麼呢？離開，對，離開。他說了，他要離開這里，去污染另一方土地。
壞人。
扎克在心里回想了一下，好像真的，真的，沒有遇到過這麼純淨的壞人。挺稀奇的。
別拿伊萊說事，伊萊賣掉扎克所展現出來的壞，是為了生存，這挺合理的。
“今天我要帶這些人去投票！”扎克被老漢克攔住了。
扎克點了下頭，繞過老漢克準備繼續離開。
老漢克又攔在扎克面前，沒說話。
扎克不確定老漢克想要什麼，“好的，去投票吧。”
“我一個人管不住那麼多人！”
呃。扎克皺了下眉，“葬禮的時候你不管的挺好的麼。”扎克疑惑的是這些前罪犯員工，並不是沒有集體行動過。而我們都知道，交給老漢克和這些員工的葬禮，扎克這邊的人都是不參與的。
“那是在格蘭德的範圍！最多到教堂，這次！是出去！”老漢克盯著扎克。
扎克眨了眨眼，“有區別麼？你在行程記錄上寫清楚就是了。”
老漢克也眨了眨眼，似乎是覺得扎克的問題不可思議，“格蘭德有你！有保安！外面！投票點，沒有！只有我這個老頭和很多很多平民！！”
扎克一時不知道怎麼回應，高興？不是。扎克動了動嘴，“那就分批帶出去，一次少點。”
“我，我不能……”老漢克的聲音，很陰沉，話也，很……大家自己感受吧，“在他們面前表現出……弱！”
可以對應一下埃文說老漢克就是個隨時會死掉的老頭的話。
扎克，看了眼老漢克，“這種事，你找我，不覺得有些怪麼。”扎克和老漢克之間的界限，難道不是老漢克自己劃的麼。所以，現在老漢克什麼意思？反悔了？哼。
老漢克沒說話，瞪著扎克而已。
扎克搖了搖頭，繞過老漢克繼續走了，“找愛麗絲吧。她才是我離開格蘭德後你唯一後盾。”意思？字面的意思就不說了，字面之下，老漢克已經有的自覺——他自己不是後盾，他，什麼都不是。
扎克回到辦公室，準備埃文的文件。同時，可以看下給‘本杰明’的委托結果了。
昨天早上在市政府廣場靈魂膨脹的巴頓人，的確近期離開過巴頓。
“大Q，年終感恩奉獻。”扎克只是在讀‘本杰明’的報告而已，“奢華旅行體驗大獎……”呃。（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