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什麼問題。”尼克看了眼進來的扎克，繼續對听筒說話。
以下是听筒里的聲音，“剛才有人來告訴我‘赫爾曼’是那個在戰爭時期，截獲軍用資源，制造民用車的企業……”都記得格蘭德最早的那輛車吧。
尼克皺了下眉，按了免提——這里的電話比格蘭德電話高級多了。尼克看著扎克，意思明顯是你應該听著。
扎克卻不怎麼在意的樣子，就這桌邊攤開狗弟的檔案，抄錄被預定為魔宴吸血鬼成員的人類身份信息。如果不是要來拿紙筆，扎克可懶得進來。
“‘赫爾曼’在我們這邊許多供應商的黑名單上。重建‘赫爾曼’，不會簡單。”
“那換個名字。”尼克顯然不喜歡做決策，感覺就是隨口說的建議。
扎克正在抄狗弟的出聲證明，插了一句，“必須叫‘赫爾曼’，否則對赫爾曼沒有任何吸引力。”
“只是個品牌的名字，有什麼好在意的。”尼克撇了下嘴。
“你可以試試。”扎克無所謂，“只送赫爾曼一座汽車工廠，然後相信我，最後生產出來的車還是叫‘赫爾曼’。與其之後出問題，不如現在就解決好，展現一下賄賂的誠意。”
尼克沒說話了，倒是電話里的聲音，“我們自己倒是和共和有部分重工配件的訂單，如果我們的供貨商不願意和赫爾曼合作，我們可以找共和那邊。”
尼克還沒發表意見，扎克卻笑了，“這不錯~”
尼克有些不爽看著扎克，“有什麼不錯的。”
扎克擺了擺手，“我知道其實你有些不爽，不是因為這件事，而是和共和貿易方面的，對麼。”
尼克挑了下眉，“我的確有，原本共和在我這里簽的出口訂單，被你巴頓的鄰居，紐頓搶了。”
“呵呵，你想說的應該是，‘捐了’吧~”扎克笑著。抄完了出生證明，還要抄狗弟的寄養記錄——好長，這個被扎克看上的少年就像輛出租車似得，在他有限的十五年生命歷程中，停泊過十幾個家庭。
尼克也莫名的笑了，“你還真他-媽-聰明，這都被你發現了！”抱歉，粗口是情緒表達。
“當然了，我是托瑞多。”扎克笑著接了這贊揚。不急，解釋來了，“老實說，這幾天我還一直在等你提這件事呢，至少抱怨一下，沒想到你還真沉得住氣。”
“這和沉得住氣沒關系。”尼克捏著一撮自己的長發，在手指間繞，“是抱怨了也沒有用。魔宴就是魔宴，我們是聖主信仰最忠誠的子民。”看眼扎克，“別告訴你這也是你的主意。”
“是的，是我建議紐頓幻人，讓天使走出這一步的。”扎克對尼克笑了一下，“我原本以為紐頓天使做出行動還要些時間。”想到了麼，是聯邦-共和貿易的空缺填補，是紐頓幻人里奇在巴頓努力交涉的原因——紐頓中制造業可以補上國際交易中只入不出的缺口。而扎克，在點出了推動這貿易的魔宴可能對此早有打算的同時，建議了幻人讓天使出面去和魔宴做交涉。“沒想到他們倒是挺迅速的。”
“他們是快，半個月前，我就從教會收到紐頓天使的，哼，傳訊了。”尼克搖了搖頭，“除了答應，我能做什麼。嘖。”不耐煩，“但我告訴紐頓那邊必須等一下，畢竟當時惡魔還沒有離開西部，我們也不好在明面做什麼太明顯的支持天使的行動。”
扎克保持著微笑側頭，“直到我上路了，不小心暴露了我離開巴頓的事實，西部惡魔離開。你也沒有理由繼續拖拉紐頓天使的，呵呵，‘傳喚’。”回想起尼克對扎克說的，他在來找扎克前干了什麼吧，“你給教會，‘捐了一大筆’~就是這轉讓給紐頓的共和訂單吧~”
尼克的臉色有瞬間的難看，關了免提，“有解決方法，就去做，時間不等人，不能要在赫爾曼在巴頓開始亂說話之前準備好一切。”掛了。然後看著扎克，話題跳躍的有些快，盡力跟上吧，“這就是我之前說的事情，對你來說，都太便利。”
扎克很無奈的樣子，一方面是現在的話題，一方面是自己正在抄錄的內容——看起來狗弟是個問題兒童，他不斷被一個個寄養家庭退回的原因，是‘家里東西不斷消失’，
尼克盯著扎克的神情，“你剛說了‘不錯’，一定又是什麼對你便利的原因吧，說吧，讓我听听。”
扎克想專心抄東西。哦，為什麼用抄？因為扎克不想用自己血記錄。如果你們又想問為什麼要記錄，這吸血鬼備選的登記，是為了什麼。原本扎克是無法回答這個問題的。但大家都長點兒心吧。扎克放棄的哪項工作——喬凡尼那過于臃腫氏族清理，你們覺得那些卡片是哪里來的？吸血鬼的那以十年、二十年不斷切換的生命歷程能通用人類的社會檔案？當然不能！這還是人類的身份信息，是吸血鬼的唯一能記錄下來的標識。
扎克在魔宴的這段時間，了解的東西很多，跟上。
看扎克不想說話了，尼克知道自己有些過了。湊到扎克身邊，看了眼扎克抄錄的內容，精準的總結了一下，“你的後裔是個小偷。”然後拿過了扎克的紙筆，代替扎克抄錄，以此來斷絕扎克借事沉默的可能，“不和你開玩笑，告訴我，為什麼使用共和的供應訂單是件不錯的事。”
“你不會繼續說‘對我便利’的言論了？”扎克需要知道听自己說話的人，至少不是帶著抵觸的心理。
“我盡量。”算了，尼克也只能如此保證了。
“好吧。”扎克也不強求了，“‘赫爾曼’在巴頓自然是最著名的汽車品牌，在東部，也算不錯。但再往西，中部，也許還有人听說過，但到了西部。”扎克聳了聳肩，“赫爾曼是商人，他知道自己產業的位置。所以，即使你主動用重建‘赫爾曼’為賄賂，讓他保持安靜，效果也不會長久。赫爾曼只要冷靜下自己產業復活的激動，客觀的思考一下，就能明白，他從你這里得到的東西，很快他就要吐出去。”
“因為沒有市場。”算是在尼克的工作專業里，他接的很快。
“恩。但是，‘赫爾曼’不需要在聯邦有市場，不是麼，他的市場可以是作為供應商的共和。配件進，成品出。”扎克側著頭，“我不是專家，但用常識我都知道這來回的稅收是共和與聯邦同時樂于發生的，以我觀點，也是魔宴推行貿易的真正原因。”看尼克，等肯定。
“是。”尼克承認了，“勞工的風險變成合法稅收利潤，是這次貿易的最大價值。”
此時重點不是這個，扎克點了下頭表示認可了魔宴的這波操作，“然後你想象一下，進出的關口都是巴頓，進出的物品，都屬于赫爾曼。這樣。”扎克攤開了手，“我們要的效果長久了。巴頓的本地品牌，赫爾曼，也真正的在巴頓所有人的眼中浴火重生了。魔宴，巴頓，共和，赫爾曼。”攤開的手和在一起。
尼克安靜了一會兒，看著扎克，“答應我一件事。”眼神‘迷離’了起來，“如果你在利用我，直接告訴我。我完全看不出我除了被利用外，還能怎麼樣。所以，有什麼區別呢。”這算是自暴自棄的言論。
扎克先扯了下嘴角，然後，“好。我現在就要利用你去做一件事情。”
“太快了。”尼克的眼楮轉開了。
“就像你說的，你除了被利用外，沒有其它選擇。”扎克啊，是那種對已經自暴自棄的人毫不留情的嘲諷，“趁著現在茨密希內部政變，我需要你在魔宴地位中往上爬的時候，拉另外一個氏族一把。”
尼克皺起了眉，往書房外看了一眼——狗弟提著攝影機，鏡頭正對著這邊。
放心，情節不會走向狗弟那邊。把這當做一個象征似的現象——被鏡頭拍攝的尼克和扎克，象征著這里，被雷夫羅監視著。
于是，尼克回過來看向扎克的同時，說出口的，“你最好說的是雷夫羅。”
“不。”扎克很干脆。扎克來魔宴要進行的兩件事，一，暴露茨密希的秘密，二，“卡帕多西亞，我要讓卡帕多西亞在魔宴的地位往上。”
“呵呵呵。”尼克笑了一陣，放下手里筆，整理一下桌面上的東西，拿起，“抄完了，我去冥想了。”
扎克跟著尼克，鏡頭跟著扎克。
“我都沒有告訴你你無法拒絕的理由。”
“不用了。不可能。”尼克只是在補充自己不可能答應扎克的原因，大家能猜到的，“我不可能幫一個容納了所有氏族罪人的氏族提升地位……”應景的，曾經是雷夫羅的卡帕多西亞管家，之前是躲扎克來了二樓打掃，現在是扭斷了手里的掃把，不聲不響的再次躲開，看樣子是上三樓了。尼克的話還沒有結束，“你也看到喬凡尼氏族的人口數量了，符合統計學的，喬凡尼中犯錯被換血懲罰變成卡帕多西亞的數量也最多。你要是指望我這麼極端的人（前面講的，尼克說，如果勒森布拉派了曾經是喬凡尼的卡帕多西亞來當管家，他就殺掉。）願意幫卡帕多西亞，你想多了。”
扎克啊，往尼克沒想到的方向推進了，“不錯，感謝提醒。這麼看來你已經有數量優勢了，非常好。決定了，你就是完成這項工作的最佳人選。”
尼克回頭給了個‘你瘋了’的眼神，進了陽台，盤腿做好，開始徹底呈現出一副坐化骷髏的狀態。
冥想這玩意兒，之前咱們就聊過的，打破形體的束縛放飛意識，對麼。
扎克不會讓尼克的意識飛到任何地方去。放大招。
“這次我被招來魔宴，在人類社會層面用的理由是，是殯葬業交流。”認真听扎克的話，“但這只是掩蓋。你們中有兩個人需要我來這里。一是羅伊•茨密希，原因我已經公開了，我就不重復了。另一個是給我召回命令的魯特•勒森布拉，我不知道他有沒有告知你們他讓我來魔宴的原因，但基于我對他的沉默，至今他還沒有對我提他需要我來這里的原因，我也不在乎。但如果他繼續容忍我的沉默游戲的話，我就當做是你我之前討論的那個，他需要我來當針對茨密希的惡人，就目前的情況看，我完成的首發.
大招還在準備的讀條中，尼克本應該無欲無求的冥想臉，已經有了表情了，是無語。
“最後，是我來這里的目的，我個人目的。卡帕多西亞。”不用去找管家，陽台下面，那些被派來保護扎克的卡帕多西亞，都繃緊了身體，“我有個陰謀，以在巴頓時，我與三代卡帕多西亞，奈納德的良好交互為基礎，而意圖在這次來魔宴時完成的陰謀。”
尼克已經在用力壓制，才沒有做出回應扎克話的行為。
“我要重集結十三氏族。巴頓已經有大部分曾經的隱秘聯盟，我手上又有一瓶凡卓的血（艾瑟拉給的），更重要的是，我們有一個醒著的氏祖莫卡維，听清楚了，莫、卡、維。我唯一再需要的，就是融入了魔宴所有氏族的卡帕多西亞。”
尼克已經站起，準備說話……
“噓~”扎克用一根指頭阻止，“如果你要說這不可能的話，抱歉，已經是絕對可能的事實了。聯邦中部，你們應該非常清楚，秋季的時候，我用托瑞多氏族——血、姓氏，作為酬勞，吸引了大批外族吸血鬼接受委托，保護我的朋友安全回歸巴頓。”
“你！”
講真，一根手指能有什麼用，尼克要說話扎克的一根指頭起不到任何作用，“你已經收集齊了十三氏族的血！”
“正確。”扎克點頭，也收回了那根無用的手指，“別忘了最重要的，莫、卡、維。”擁有十三氏族所有特性的瘋子，阿爾法本杰明的床伴，“所以，你猜測一下，如果我在卡帕多西亞中，傳出消息，那些曾經被換血的人們，將有機會完全狀態的回歸原本的氏族，你猜，有多少人，會跟我走。”
讓大招在空中飛一會兒。
“我個人帶來魔宴，帶來這里的陰謀。”扎克歪了頭，“魔宴不是認為我是分裂的原罪麼，我要救贖我自己。”
“你！”尼克閉眼了，骨架四肢纏飽住了扎克，仿佛要把自己骷髏一樣的身體瓖嵌入扎克的身體。
別誤會，其實這是喬凡尼的攻擊方式。正常情況下，被喬凡尼以這種狀態抱住的吸血鬼，要麼被喬凡尼事先浸泡過‘毒’的皮膚感染，要麼，在無法行動的狀況下餓死。
尼克說過的，幫扎克擋一次，是他身為魔宴4個世紀成員的對這位‘老友’的極限。
但也不用擔心，現在肯定不是這兩種狀況。
首先，紅色，以扎克帶著頂針的手指為源頭，非流質的、類似固態結晶的狀態攀爬上緊貼在扎克肩上的尼克，盤踞在耳邊、鼻孔、眼線、嘴角。韋斯加扎克的控血，記得麼。
其次，尼克身上也沒毒，他不知道和扎克的處境會變的這麼快。
“我還沒說完。”扎克試著動了一下，沒動成，“要讓這陰謀失敗，只有一個方法，你們讓卡帕多西亞不願意和我走，地位。”
大招落地。